李渡风提出要技术革新,在李董事长的授意下,相关方案很快通过并交由李渡风全权负责。新能源集团上下因此忙成一片,最忙的人属伏简书,李渡风心疼得不行,可一开始李董事长给他安排的人,除了伏简书全让他给祸祸了,手下又无人可用。

  在李董事长的又一次授意下,陵珩兮以自己的名义送两个得力干将过去给他帮忙,就在他抽空打算把两人资料发过去的时候,办公室来了个不速之客。

  “嗨!宝贝你最近越来越好看了。”孙时年大摇大摆走进来,笑得一脸阴险狡诈。

  陵珩兮,“滚!”

  孙时年自来熟的在沙发坐下喝秘书给他倒的咖啡,对着身材丰满的秘书飞了个媚眼。等秘书离开,他问,“最近怎么不见圆圆?他谈恋爱,你把他开了?”

  “差不多。”陵珩兮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没空管大侄子,想来熊圆圆没什么优点,就是瞎热情也不擅长拜高踩低,派他看孩子挺好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有什么事?”

  “不要这么无情,没事我不能来吗,联络联络感情嘛?”孙时年两口咖啡喝见底,几千一磅的咖啡被他喝得毫无价值,“你这咖啡不错。”

  陵珩兮评价,“牛嚼牡丹。”

  闲话说完,孙时年进入正题,“你帮我一点小忙,顺路送个人进新能源打听一点消息。”

  “一点?小忙?”陵珩兮支起下巴,“你这可是让我往即将亲密合作的伙伴公司里安插间谍。条件呢?”

  “客气了。”孙时年摆摆手。

  正经不过两分钟,陵珩兮不开玩笑正色道,“你最近不是在翻卡特沃夫的老底吗,他们有牵扯?”

  “卡特家里有一些李渡水的不雅影像。”

  “就这?”

  孙时年长话短说,“李渡水玩死过不少人,卡特帮他善后了。”

  “但是为了让李渡水上他那艘贼船,他留了证据?”陵珩兮补充完一笑,“就这些?”

  “李董是要借我的手安排人到李渡风身边,不过你对我们的动静也太了如指掌了,你在查什么?”

  孙时年往沙发一倒,笑得无赖,“卡特沃夫啊。”

  “实话实说,李渡水玩得不干净我都有所耳闻,你要是只从卡特身上找到这点东西干脆辞职算了。”陵珩兮挑眉,“李渡水现在防备着李渡风,你想找他的证据方法多得是,却偏偏想往李渡风身边安排人。这么迂回曲折的只有一个原因,你怀疑的人是李董事长。”

  孙时年对他的猜测不置可否,看着他反而说起另一件事,“还记得你之前让我查你二嫂?我发你邮箱里的东西你是不是没看?”

  倒不是陵珩兮把这件事忘了,而是利用鹿娇打击陵璇霜这件事被排在其他事后头,不急,他最近又忙,何况他二嫂一向是个好人。

  陵珩兮皱眉,不知他此时提前这是何意,“两者有关系?”

  “关系说大不大,聊胜于无。”陵珩兮觉得孙时年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点开他发过来邮箱资料的同时问,“你查到什么?”

  孙时年也笑一声,“没什么,也就是足够你二嫂知道后和陵璇霜决裂。”

  陵珩兮,“要是这样,你算有点本事。”

  “真是看不出来,你二姐当年一副被霸王硬上弓的样子,打击情敌居然这么狠。”孙时年,“扳倒陵璇霜可是大功劳,五少爷你不投桃报李说不过去。”

  陵珩兮,“我记得卡特那次报完了。”

  孙时年,“别这么斤斤计较,此一时彼一时。”

  陵珩兮,“得看值不值。”

  邮箱页面加载了几秒才显示出内容,事实比陵珩兮之前想的还要有趣,他略一挑眉,看到了内容。

  调查从鹿娇入手,倒也简单,直接调取了她的流水,在一众平平无奇的消费里抓住了她从八年前起,就一直在资助一个bate家庭。

  那其实是一个中产家庭,一家四口,父亲早年意外死亡让他们家得到一笔赔偿金,母亲是名普通设计师,工资还养得起她的两个孩子。剩下两个孩子都是bate,哥哥很优秀,但于十年前死亡,妹妹年幼。

  看起来和鹿娇毫不相关的家庭从八年前每年都能得到她的高昂资助。原因在于那个早幺的哥哥。

  哥哥的照片名字和生平都在下一页,照片上是一个长得很是清秀的bate,弯起的唇角让脸上露出可爱的梨涡,显然照片里的他有个好心情。

  陵珩兮看见到这张脸时想起来他曾经见过这个人,记忆里他追求过鹿娇。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概在十三四年前,或者更久之前。

  资料上显示他叫纪德,出身普通,成绩优异,靠自己的努力考上首都大学新闻系,在校期间加入了大学青年会,因此结识了鹿娇。十八岁刚上大学的纪德是个及其善良而富有正义感的人,还因为见义勇为登上过两次工人日报。

  每个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的热情和乐观感染,因此他人缘很好,没人觉得他追求家境优越的鹿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身边的同学眼里他们很登对,因为他们一样善良,热爱生活,喜欢小动物,爱帮助同学,会制造快乐。

  但当时的鹿娇迷恋陵璇霜,哪怕鹿娇的朋友们都认为陵璇霜虽然门当户对也优秀,但她一定不会爱人,充满爱的人和充满爱的人才适合在一起。

  爱情不讲道理,鹿娇更是天真无比,她误以为陵璇霜对她的家世忌惮而对她保持的风度和婉拒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她一头热的追求过去,甚至以为陵家有一个兄弟姐妹关系和谐的环境。

  鹿娇在一次来陵家扑空之后,转而陪起在花园种花的陵珩兮。

  当时陵珩兮会种花是源于四年级的手工课,陵瑾川种的向日葵勃勃生机,而他的玫瑰花焉了吧唧。于是私下恼火的陵珩兮开始了长达一年的种玫瑰生涯。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听到陵瑾川和陵瑶娜分享经验,“你可以让司机去花店里买一盆,挖到自己花盆里,说是你自己种的,老师又不知道。”

  陵瑶娜天真的问,“可是哥哥你不是自己种了吗?”

  陵瑾川无所谓,“早就死了。”

  但当时不知道真相的陵珩兮还在和玫瑰做斗争,甚至要求管家特意给他弄了玻璃暖房。

  鹿娇对于种植花草树木一窍不通,只好找了当时在她看来可能会懂的纪德。

  陵珩兮和纪德的一面之缘就是这次,他不知道那个bate叫什么,只记得bate爱笑。见了人会笑,不说话的时候会笑,是个无缘无故总在笑的傻子,但是那天之后他的玫瑰活了。

  鹿娇比纪德大两届,她在毕业后就和陵璇霜订婚了,这场订婚说不上两情相悦,至少是你情我愿。

  纪德对鹿娇的追求也就到此为止,之后两人数年没有交集。

  纪德以优异成绩大学毕业后成为了工人日报的记者,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奋斗在第一线。

  可惜社会给了他重重一击,在他暗访多月,揭露了某高级娱乐场所存在人身威胁与拐卖omega进行色情服务的事实后,他的新闻稿被压了。然而纪德是个固执的人,他将所得的视频和录音证据提交给了警方,但最后该高级娱乐场所却只是停业整改一段时间,而他也因此得罪权贵,代价是惨痛的,他被打被抢都是小事,包括他的家人都收到了死亡威胁。

  他的老师怜惜他,保护性的将他打发到边缘小报,去报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此后纪德也好像认命了一样,专心做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报道工作。

  几个月后,不再得意的纪德第一次走进一家酒馆,在那个安静低沉的环境里,他想喝个痛快麻痹自己。然后他碰到一个老熟人,鹿娇。

  说来奇怪,自从和陵璇霜订婚之后,鹿娇就变了很多,走出父亲的城堡后来到陵璇霜给她编织的牢笼里,她开始很难拥有以前轻易就能拥有的快乐。和她以前想的不一样,她甚至怀疑起自己对陵璇霜的爱究竟能不能支撑她一辈子。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再次遇到纪德,步入社会的纪德比以前固执和狼狈了很多,不再意气风发。

  两个失意的人相遇,他们在一起如同老朋友一样谈天说地,然后发现彼此的本质是没有改变的。纪德一样还是乐观又正义,鹿娇同样怀揣着天真与善良。

  他们开始和大学一样周末去当义工,去看望老人,去照顾流浪动物,去城郊捡垃圾,去荒地植树……

  好像他们又得到了曾经简单的快乐和希望。

  直到有一天,纪德突然和鹿娇说,“如果你现在不快乐,你也没有找到能支撑你的信仰,能不能放弃现在的生活吧。”他喝了点酒,但还是很清醒,他说,“对不起……我可能会伤害到你,但你的未婚妻不是好人,你最好离开她。”

  鹿娇惊讶不已,她和纪德第一次起了争执,她很难过。那段时间陵璇霜对她态度软化,她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可纪德靠近自己竟然是为了调查自己的未婚妻,她愤怒的离开,觉得自己不应该听这些鬼话。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几周后陵璇霜向她求婚,几个月后她们准备举办婚礼。

  然而就在婚礼的前几天,鹿娇还是联系了纪德,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说陵璇霜不是好人,他凭什么这么说。

  但她没有联系到纪德,而是辗转从朋友口中得知,纪德几个月前落水身亡。

  落水地点是青砂码头。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任谁也无法不怀疑陵璇霜,但鹿娇并没有找到任何指控陵璇霜的证据。根据警方的记录,纪德在死前是为了调节一对闹自杀的情侣才到码头,因为连续工作了好几天,在情侣被警方带走之后,他将记录传回了笔记本,之后一个人在海边逛。

  他喝了几罐啤酒,醉倒在空无一人的码头,因为醉酒落水淹死了,几天后被人在附近发现尸体。

  鹿娇没有查出任何东西,哪怕动用她议员父亲的力量,一切和陵璇霜没有关系,她甚至不认识纪德。

  他的死是一场天衣无缝的意外。

  当年鹿娇没查到东西,时隔这多年孙时年能掌握什么证据叫她和陵璇霜决裂。陵珩兮往下看,是当年警方的记录和尸检报告,和他公开的死亡原因一样,没有隐情。

  孙时年调查的东西到此为止,陵珩兮奇怪道,“既然纪德已经死了,那么二嫂她还在找什么bate?”

  “而且他死在十年前,鹿娇为什么在八年前突然给纪德的家庭打钱,这么关键的东西你居然没查出来?”他现在不得不怀疑孙时年平常工作都是在摸鱼了。“还有,你指控陵璇霜的证据呢?”

  “就算纪德是被谋杀,根据七年前的极乐界案子来看,谋杀他的人也应该是卡特沃夫才对!”卡特沃夫……隐隐约约陵珩兮好像要抓到什么。

  “咔!”

  办公室的门开了。

  喻慎穿着工作服走了进来,对于孙时年在此他看起来毫不意外,径直关上门走到陵珩兮身后,连个眼神都没动。

  淡淡的alpha信息素立即包裹住陵珩兮,时至今日,陵珩兮当然明白,喻慎这么一个控信息素王者控不住信息素,自然是他完全没有表面这么淡定。他笑道,“你难道是爬楼梯上来的吗?”

  而看到喻慎,孙时年的反应就要复杂多了,他正坐起来身体全然不是之前那么放松的样子,但脸上依旧是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的笑着,“老板的对象就能光明正大工作时间摸鱼真好。”

  自从上次抓到他们有私联之后,陵珩兮就猜他们有事瞒着自己,他以为这次是孙时年把喻慎叫来的。想看他们之间卖什么葫芦,可惜喻慎没搭理孙时年。

  喻慎在认真浏览他邮箱页面上纪德的生平,陵珩兮侧身要去捂他眼睛,手在半空中被喻慎抓住。他看着喻慎俊美的侧脸,看到喻慎喉结一动,然后听到他漠然的声音说,“青砂码头。”

  “嗯?”

  “我们去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