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深寻到在家里喝的烂醉的赢辞,擦掉他眼角明显的痕迹,扶着人靠在自己肩膀上,安静了一阵才问他,“辞辞,如果知道爱这样痛苦,你还会想遇见他吗?”
闭着眼睛只余下呼吸的赢辞没有迟疑地回答道:“会。被他爱着的时候,赢辞才是完整的。”
南深突然想到刚知道简笙的时候,“我包养了一个人,叫简笙。”
“简笙?那个传说中帅炸天的明星冠军赛车手?”
南深以为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
没想到南深看到赢辞笑着点头,略显娇羞地“嗯”了一声。
那副模样是从来不曾在赢辞身上见过的。
他那时候就懂了,这是一个双方彼此吸引一往情深的情不自禁的双向吸引。
只是时至今日,倒是看不懂他们的故事了。
“你还爱他,为什么要分手?”
兜兜转转,南深一直觉得简笙就是赢辞那个对的人。
“因为,太爱了。”赢辞埋进南深瘦弱的肩颈痛哭。
他很少展露自己的脆弱,可是现在却再也忍不住一点。
“我真的好爱好爱他,胜过爱我自己。”
赢辞哭到眼前的南深都模糊到看不清了。
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全,“因为爱他,所以不能让他的人生因为我,出现一点缺憾。那样,我会难过。”
眼泪顺着光滑的脖颈溜进还有简笙留下那点点星光般红痕的身体上。
“可是,你离开他,岂不是更不圆满。”
赢辞哭累了,靠在南深肩膀上,目光空空的。
南深揽着赢辞的肩膀,有点心疼这样的赢辞,“你现在,很不像赢辞。”
总是护着他的赢辞,现在看起来脆弱的让南深难过。
提示音响起,南深掏出手机看清新闻上的内容时却愣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戳戳赢辞的胳膊。
“辞辞,你可能需要看一下这个。”
明星选手简笙参加纳斯卡国际赛事时车燃起熊熊烈火当场爆炸人重伤至今昏迷未醒,家属今日接受采访视频如下。
南深抖着手点开视频递到赢辞眼前,就见穿着一身唐装的简明域头发银白比前几日见到的时候苍老了许多,痛哭流涕,语气颤抖着对采访人员说:医生说我们简笙命不久矣。
边说着边擦着眼角的泪。看起来憔悴的让人于心不忍。
赢辞慌乱地拨通简笙的电话,无人接听。
呼吸都困难了,大喘着气,赢辞想到简笙跟他提过一次的关苏,“简笙现在在哪?”
关苏听着话筒里的声音,一秒钟判断出来源是谁,“嫂子?我哥现在在洛杉矶,简家的私人别墅。你要去看我哥吗?我也准备前往,你要去的话半个小时后来机场找我吧。”
嗓音沙哑地回了句,“好。”
挂了电话后,换好衣服就直接出发去机场,南深趁着红灯忧心地看着满脸崩溃的赢辞。
安抚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太苍白无力了。
哪怕再也不见,赢辞也希望简笙会健康平安的活着。可是这个愿望许了没几天,讽刺一样的就出了事故。
赢辞看着车上简笙亲手系上的挂件,心里仿若被凌迟一样隐隐作痛。
关苏看到赢辞的时候激动的大喊,“嫂子,这里。”
赢辞眉心微皱,实在挤不出笑回应关苏的热情,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点了点头。
“嫂子,你比照片上更好看!怪不得让我哥日思夜想。”
关苏叽叽喳喳地在身边话从出现开始就一刻未停。
赢辞连勾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哭完后还没消肿,这幅样子还能被夸也是匪夷所思。
来的匆忙,身上除了手机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能抵挡住关苏的热情。
又实在忧心,于是打断关苏随意找的话头,“简笙的伤……?”
关苏诡异地停顿了一下,走在赢辞前面带路的步伐微微凌乱,“车当场爆炸,我哥被炸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赢辞的心瞬间纠紧,被炸出来,那会多严重啊。
想到简爷爷那句,“命不久矣。”赢辞急匆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坐到简家的专线飞机上时,情绪始终安定不下来。
看着笑吟吟的关苏总觉得怪怪的,“你看起来很开心?”
赢辞是拧着眉问的这句话。
“啊?有吗?”
被抓包的关苏缓缓收回明显的笑容。
“嫂子放心,我哥吉人自有天相,小时候被简爷爷的死多头绑架扔海里都没死成,小小比赛而,已。”
他看到赢辞眼神里的不可思议时,声音越来越小直至鸦雀无声。
这话是事实,但是被担心充斥的赢辞听不进去半点。
在别墅上降落后,赢辞却慢下了动作,他怕结果是他承受不住的严重。
迎面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擦肩,绷紧的神经始终没有松懈下来。
一步步跟着关苏的步伐,踏上二楼的时候,关苏跟赢辞说:“嫂子,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哥就在里面,快进去吧。”
在赢辞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光速消失在他眼前。
空气都凝滞了下来,赢辞手握在房门的把手上,在这样的场景下,他甚至心生退意。
自己说分手的时候有多决绝,现在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他自己都不清楚。
转念一想,简笙还在昏迷中,自己只是来确认一下他还好不好。
鼓起勇气旋开门锁的时候,就对上了他梦里都不敢直视的眼睛。
没有丝毫病态,那双眼依旧灿若星辰。
赢辞慌忙转身,却被简笙的话钉在了原地。
“赢辞,我好疼。”
他的声音不大,足以让赢辞听得见。
简笙站在那里渗血的纱布历历在目,他的话在赢辞心底激起层层叠叠的纠结。
想继续逃跑的脚步被绊住一样寸步难行。
他听到简笙的呼吸近在咫尺,体温也若即若离。
愣愣地转过身看向简笙,泪流满面了也浑然不知。
简笙看清他的脆弱,又凑近了几分,温热的指腹落在他红肿的眼底,带着百般怜惜和珍视。
捏着赢辞的下巴,一寸寸垂首,“赢辞,为什么来这?”天知道简笙只是因为无聊想出门找手机的时候看到门口出现的赢辞时有多惊喜。
赢辞垂下眼帘不再看他,眼里的水痕却背道而驰砸在简笙手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直抵简笙心房。
简笙的手指游移着擦拭掉他的委屈,钳制住赢辞下巴的手劲未松分毫,声音却柔了几分,“为什么来?”
拗不过他,赢辞在眼泪决堤的时候妥协,“担心你。”
简笙抵着赢辞的额头,“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赢辞的世界突然被惊天动地的海啸席卷一般喧嚣,轰鸣的声音吵到他站不稳,往后退了几步。
攥着简笙腰间的衣料,关节都发着可怜兮兮的白。
“是梦吗?”近在咫尺的地方,简笙的呼吸轻缓,侧头几欲堵上赢辞的唇,“叫我一声。”
赢辞只觉得呼吸困难,鼻尖被简笙蹭到磨人的让他双腿发软,“简笙。”
被简笙压到墙上掠夺呼吸的时候,蝴蝶骨都颤抖着,心脏也几欲脱离掌控。
简笙的吻急切又难以抵抗。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尽相同。
被蹂躏到大脑缺氧,意识迷糊的时候,听到简笙闷哼了一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赢辞无意识攥紧衣角的手转移到了简笙受伤的腰腹。
慌忙想撤开到安全距离的时候,又被人不容置喙地扯了回去。
“和好吗?嗯?赢辞?”
赢辞愣愣地看着简笙性感的喉结,半晌没缓过来神。
他拉着简笙的衣领,看着简笙刚染上红晕的脸色又惨白一片,松开的神经又一次绷紧。
赢辞感受到腰间源源不断的湿润,慌忙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简笙,又怕碰到伤口。
避开他循序渐进的吻,红着眼眶喊出一句话,“我没有生育能力。”
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因为基因被篡改腺体没法复原,我没办法给你生宝宝。”
话落,赢辞却听到简笙在他耳边落下了一道清晰的笑声。
他疑惑的隔着泪眼看向简笙,“很好笑?”
简笙双手捧着赢辞的脸,吻掉他的泪,“所以,你不是因为我的爱让你觉得恐慌才跟我分手的对吗?”
看到简笙眼中明显的笑意,赢辞难得不自然地抿抿唇,闷沉沉地应了声,“嗯。”
“我们证明爱意的方式又不需要结晶。”简笙亲了亲赢辞凄凄楚楚的眉眼。
捞起赢辞的手,摁到心脏处,语气带着笃定和不容置喙,“我有两颗心脏,一颗用来维持我的生命,一颗只储存你的爱,万年不变。”
“更遑论,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出现任何干扰。”
“感受到了吗?”
赢辞看着简笙认真的眉眼,所有的伪装与隐瞒顷刻间瓦解。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片寒冷的潮汐中,在淹没前被温暖的怀抱捞起,获得了新生。
“真的吗?”
看到赢辞这样小心翼翼地问自己,简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把人抱在怀里哄着,“当然是真的,我可没那么大度,我没得到的也不会补偿给另一个人,你生的也不行。”
赢辞眼底的忧虑在简笙的拥抱中一点一点沉寂然后消散无影,覆盖上盈盈的笑意。
隔了好久,简笙凑到赢辞耳边喃喃细语道:“赢辞,包养我吧。”
赢辞的呼吸一窒,“嗯?”和好之后,不是爱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