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琥珀心脏【完结番外】>第20章 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简笙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空气中残留着赢辞的味道,忍不住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抱着被子翻滚了一圈,还没等他收起嘴角的笑意,就瞥到熟悉的场景,欢快的动作瞬间定格。

  易感期的时候发生的一切他都历历在目,他边哭边吻着赢辞的场景格外清晰。

  以往这个阶段,他都把自己锁在家里,深怕做出什么不可弥补的错事。

  只是现下,他有点恐惧,不敢想分手之后还压着omega五天五夜会有什么后果,下床的时候看到床头贴着的便利贴,熟悉的字迹,话却有点冷漠:我出门了,有事处理。

  简笙控制不住颤抖了一下,不服帖的金色发丝被他揉的乱糟糟的,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心情复杂地捡起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懊恼着自己出门为什么不打抑制剂。

  捏着怎么摁都没反应的手机,颓废地坐进车里。

  刚开机,就有一大堆消息提示音响起。

  随意点开一条娱乐新闻:新晋实力派演员南深私密视频曝光。翻了翻底下的评论,污言秽语到不堪入目。把被迫沉沦的爱形容成淫荡不堪的污秽。

  简笙拧着眉,扫了一眼就退出了视频播放界面,他记得南深,是赢辞的“小情人”也是在S实验室拷贝的资料里的04号实验体。

  而且,简笙知道南深是赢辞在实验室里的室友,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绿灯,简笙接通蓝牙耳机后启动车子,拨号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他现在能以什么身份联系赢辞?

  差点就忘记了,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不对等。

  正沉闷着暗自忧郁,耳机里传来了刻入骨骼的熟悉声音,“醒了?”

  “嗯,我……”简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谢谢太生疏,说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也不是他的本意,“需不需要帮忙?南深的视频。”

  电话那边的赢辞一顿,“你有办法把视频清理掉?”

  “嗯。”简笙听着赢辞略微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应了声,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了一下,他突然生出一些紧张感。

  “那,麻烦你了。”赢辞靠着窗户看着打了镇静剂安睡的南深,心里泛起层层说不清的情绪,“别放在心上。”

  简笙知道赢辞指的是什么,可是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他的赢辞没有放任他一个人,陪着他度过了难熬的易感期。

  捂着心口,简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我能去找你吗?”

  赢辞顿了顿,片刻后才问:“有什么事吗?”

  “我和S实验室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想把自己调查的结果告知赢辞,就听赢辞小声地打断他,“简笙,我有点累。”

  他的声音弱弱的,赢辞靠着门缓缓下滑抱住自己,他突然好想简笙,语气不自觉地带着祈求,“你能来接我吗?”

  刚安抚好南深,把他交到旬樣怀里,赢辞只觉得千疮百孔的心需要治愈。

  南深惊惧到尖叫的模样深深印刻在赢辞的脑海里,原本被尘封的过往掀起惊涛巨浪,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赢辞深感无力。

  喊着“放过我”的南深让赢辞揪心的难过。

  被催眠到失去片段记忆的南深拥有的平静生活就此被打破,看到他和旬樣在S实验室的视频被传播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治愈的假象也彻底掀翻了他的梦幻。

  记忆深处的恐惧被唤醒,他开始疯狂抵触这个世界的所有,除了赢辞和旬樣。

  赢辞隔着窗户看向依旧颤抖的南深窝在旬樣的怀里安静的模样,攥着胸口的衣服无声流泪。

  当初要不是南深,被记录下的视频里主角就会有赢辞一份。

  是南深笑着把赢辞护在身后,义无反顾地进入那个没有自己身体支配权的实验室。

  好在,进入同一个实验室的旬樣和南深相爱了,这是绝望中的另一种救赎。

  还好,南深有旬樣陪着。

  赢辞伪装的不堪一击的坚强被简笙温柔地揽进怀里,他压抑的哭声让简笙的心脏疼的仿佛在刀尖上翻滚。

  吻掉他的眼泪,简笙抵着赢辞的鼻尖说:“视频都消失了,别担心,我替你处理接下来的一切。”

  简笙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好似唤醒了什么开关一般,赢辞猛地推开了简笙。

  隔着一道门,赢辞听见了南深的痛苦。

  被冲击力推倒坐在地上的简笙疑惑地看着好像在跟自己划清界限的赢辞,有点慌乱地伸手想拉住他。

  却在没触碰到人之前被避开了。

  “你走吧。今天谢谢你。”

  简笙慢半拍地消化着赢辞的话,站起身企图把赢辞收进怀里。昨天之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已经彻底粉碎的美梦。

  对上赢辞仿佛看陌生人的表情时简笙停住举起的双手,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强行收回了手。

  是他越界了,在分手之后。

  深深看了赢辞一眼,转身,步伐缓慢的一步步走下楼梯。

  有些狼狈的身形让赢辞的眼眶又蓄满了苦涩的泪,他盯着简笙的衣角消失在转弯的地方,无声告别。

  再见,我的爱人。

  只是没想到,他刚转身的时候就听到慌乱的脚步声急速响起,下一秒就被人紧紧箍在了温暖的怀抱里。

  赢辞曾贪恋的一切又回来了。

  简笙的呼吸喷洒在赢辞的肩窝,声音里带着破碎的跟易感期时相近的哭腔,“赢辞,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赢辞的视线模糊的厉害,他想转身义无反顾地投入简笙的怀抱,告诉他自己一直爱着他。

  可是想到南深,赢辞给不了简笙任何答案。

  赢辞任由简笙把他压在墙上,承受着他小心翼翼的吻。

  看着他的眉眼间徒增的愁绪,心疼的情绪爬满全身,可是他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沉沦。

  没遇见自己前的简笙无拘无束,洒脱肆意,如今面对自己却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吻着他的力道都轻的几乎感受不到。

  赢辞闭了闭眼睛,满含的热泪顺着脸颊滑进了相贴的唇齿间。

  苦涩的味道让简笙倏然拉开距离,红着眼眶轻柔地擦拭掉赢辞温热的泪,“别哭,你不愿意,我以后都不这样了。”

  赢辞想反驳的话咽了回去,他发现自己总是在推开简笙。

  和眼泪一起失去温度的,还有简笙的心,他站在赢辞面前,低垂着眉眼,满心满眼只有沉默了良久的赢辞。

  无声地叹息一声,低头在赢辞发顶落下一个几不可闻的吻,“我会让S实验室里的所有都付出代价,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虽然一切的始作俑者跟自己无关,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存在间接伤害了赢辞。所以,简笙在赢辞长久的沉默中落魄地转身离开原地。

  走到赢辞看不到的转角,靠着墙泪流满面。

  赢辞看着简笙消失在眼前,总觉得自己的氧气也在慢慢被抽离。

  嘴巴里的软肉被他咬烂,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味蕾也没忍住溢出的哭腔,赢辞委屈到极致的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

  他不想一直这样被动,划开手机,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傅予的视频放出的突然,事已至此,赢辞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他掌握的信息了。

  赢氏集团所有反对他的隐患在几天前已经全部清除,所有的仁慈和心软换来的只有更深的伤害。

  当年被接回家的时候就该认清的事实,赢辞花费了十年时间才反击成功。

  在他妈妈只会抱着他哭着说受苦了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些感情需要及时舍弃。

  他恨过的人,都被他一点点踩在脚底。

  可是他却没得到解脱,依旧身陷囹圄。

  午夜梦回的时候,恨意一点都不曾消散过。

  在刚刚简笙转身抽离自己的世界的时候,赢辞的信念突然崩塌了。原本被灰烬尘封的往事,像火山口一般有了爆发的迹象,他不想原谅曾经伤害过他的所有人。

  撕开伪装好的若无其事的假面,他要一笔笔讨回他的完整。

  谢应辰与往日没有区别的温柔声音传来,“儿子,吃饭了吗?”

  这是赢辞在冰冷的实验室里夜夜奢求的,只是现在,只觉得刺骨,他隐藏起十多年的情绪突然倾巢而出,想给自己找一条救命的绳索,他没有回答谢应辰的问题,哑着声音问:“妈,当年,你看着三岁的我被傅家抱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阻止他们?”

  谢应辰听到儿子的质问良久没出声,哽咽了一下才缓声回答,“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

  又是这样,永远只有毫无用处的对不起,早该知道的事实还是让赢辞的眼眶泛着明显的红,又看了一遍助理发来的消息,沉声说:“谢女士,我不会跟你道歉的。”

  开着车疾驰回赢氏集团,在助理迎过来的时候吩咐道:“让谢应生到我办公室来。”

  傅予的解约合同被拦下了,始作俑者就是谢应生,他亲爱的舅舅,他妈妈的好弟弟。

  赢辞突然觉得好笑,自己的亲人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原本冰封的心再次加固了冰层。

  谢应生进门的时候,还嬉皮笑脸的,“小辞啊,找舅舅什么事啊?”

  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喝着热茶。

  赢辞看着他随意的样子,没有丝毫笑意,把文件夹扔到桌面上,声音凉薄地说:“解释一下。”

  谢应生不情不愿地起身,“哦,这个啊,傅予可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他不以为意地扫了眼就继续坐回了刚刚的位置上。

  “当年说把我送给傅家做实验就送的始作俑者,有你一个吧?”赢辞的视线盯着电脑屏保上那辆柔柔的粉色赛车里的人,目光灼灼,含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绵绵深情。

  “你这是什么话,再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谢应生被坐在主位上的赢辞轻轻瞥了一眼就低了气势。

  这小崽子身上上位者的气质饶是他是赢辞长辈也不得不瑟缩。

  “谢经理是想篡位?不如这样,这个赢氏集团的总裁让给你来当,如何?”说着,赢辞把手中的汇款单甩到他脸上。

  看清汇款单上的调查明细,都是他私自挪用公款的证据。谢应生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颤颤巍巍地说:“不敢不敢,赢总,我这就去把解约合同签了。”

  赢辞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打开门,“忘了说,舅舅,这些证据我顺手提交了一份给调查组。”听到不远处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薄薄的红唇一勾,“刚好,他们来了。”

  在谢应生哭嚎着扑过来求饶的瞬间,赢辞毫不留情地给他踢出了门外。

  以往看在谢女士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赢辞此刻觉得没有必要了。

  赢辞也是刚得到消息,52岁高龄的谢女士已经怀孕5个月了。

  他算什么?依旧是没人在乎的弃子罢了。

  曾经唯一疼爱自己的外公已经离世,能解救自己于苦海的爱人也已离开,赢辞对付其余人再没有任何顾虑了。

  赢辞企图把过往的一切愤恨伤害都找出个发泄口,他的世界此刻仿佛地震后的灾区,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他的眉眼望向窗外,整个人像渺若烟云的易碎琉璃,让人不忍触碰,靠近都要拼住呼吸。

  靠着椅背戴着耳机一遍遍重复播放着前几日录的音频,希冀能借此重新点燃逃出生门的火种。

  下一秒就跟出现在门口急匆匆的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