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鹤生开始学习网球。

  这种运动带给他的刺激感令人着迷,当时的启蒙教练总是很欣喜地夸奖他的天赋。在遇见迹部之前,伏见鹤生从未输给过任何人。

  网球带来的荣誉感一直萦绕周围,直到他狼狈地败在迹部景吾手中。

  那是唯一一次令他动摇自己是否真的适合网球。

  但是,阿羽的存在让他将那些自我怀疑全部抛去。

  “Game,Atobe。”(迹部胜出。)

  “One to love。”(1-0)

  论天赋的话,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比得过阿羽,在她手里,根本没有玩不转的运动。

  鹤生失笑,奔跑着回击迹部打来的球。

  他突然想起小学-运动会结束后,阿羽被体育老师们和校长包围的场景,每个人都在劝说她练一种运动,田径老师说跑步多么热血,跳远老师说国家需要一位能为国争光的选手......但统统都被拒绝了。

  大概,在阿羽眼里,运动就像小学生写自己的名字一样简单而没有挑战性。

  反而是教练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更令她感兴趣。

  “Game,Fushimi。”(伏见胜出)

  “One all。”(1-1)

  但是,鹤生也因此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如今世界上所有的竞技运动都是脱胎于游戏,它对于所有人,无论有天赋与否,都是平等的。

  和羽生倔强地想赢,想打败冰帝,想拿下全国冠军这样的野心不同,他继续拿起球拍的理由只是因为想要打球而已。

  想要继续下去,想要挑战更强的对手,想看看这世界到底多么广阔。

  仅此而已。

  “Game,Atobe。”(迹部胜出。)

  “Three to one。”(3-1)

  “Game,Fushimi。”(伏见胜出)

  “Three to two。”(3-2)

  在输给迹部后,他看到的反而更多了。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味地追求输赢该是多么失败啊!

  他打赢了和歌山县碰到的所有对手。

  他打赢了六泽川所有前辈。

  但是,却是在输给迹部的那一场比赛里学到了更多东西。

  他羡慕且钦佩眼前的少年,他的球技,他的自信和他身上更深层次的东西,也是真心地想要超越他。

  “Game,Atobe。”(迹部胜出。)

  “Four to two。”(5-2)

  “Game,Fushimi。”(伏见胜出)

  “Four to three。”(5-3)

  ......

  “Game,Atobe。”(迹部胜出。)

  “Six to four。”(6-4)

  “冰帝!冰帝!冰帝!......”

  “迹部!迹部!迹部!......”

  热烈的喝彩回荡,鹤生却不觉得遗憾。

  这还只是开始,他不会停在这里的,抬头看向迹部挺直的背影,鹤生轻笑。

  前方的路还很长,这样,更让人期待了,前方的世界,迹部所看到的广阔世界,他也想要去看一看。

  预算赛颁奖仪式在粉色樱花飞舞中结束。

  白衬衫的少女等候在他们必会途径的樱花林中,在迹部路过时,羞涩地递上粉色的信封:“迹、迹部君,这个......请你收下。”

  这一幕似乎过于常见,冰帝其他人均是一脸见怪不怪。

  “啊嗯?”迹部双手插在口袋,半点接过的意思都没有,“抱歉啊!我对你没有兴趣,欧巴桑!”

  太过分了吧!

  忍足、向日和宍户不约而同地想道,但并没有站出来解围。

  捏着粉色信纸的指尖周围下陷,少女垂头,蓬松的刘海和滑落的短发遮住了她的表情,肩膀一抖一抖,似乎难过得不能自己。

  一只五指如葱管般的白皙小手越过迹部,拿起那封信。

  少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感动的情绪尚未铺开便瞬间苍白,瞳孔骤缩,嗫嚅:“那个......抱歉,请还给我,那是给迹部君的......”她的话语在黝黑定定看着自己的眸光里咽了回去,委屈地咬着唇,突然抬起手臂遮住脸,难过地跑开。

  迹部和他身后的队员们一起愣住。

  “羽......酱?”

  难道她吃醋了?忍足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吃到大瓜的愉快感。

  伏见羽生捏着信封靠近鼻端,嗅闻,略带一丝嫌弃地呆萌地开口:“好香。”她定定地看着迹部,“跟我来一下。”

  胸腔里的心脏骤然加速,在耳朵里锣鼓喧天。

  两人一前一后,在吹樱落雪的背景中走远。

  迹部只觉得插在裤兜里的手心开始紧张地冒汗,等一下羽酱如果质问他的话该怎么说才好?虽然有很多人送情书,但他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女生。

  要顺势告白吗?她会接受吗?

  胡思乱想时,前方的女孩站住了脚步,两人已经来到一处避人耳目的犄角旮旯,伏见羽生严肃地转过身,看着迹部举起手中的粉色信封:“小景,最近还有没有其他人送你这个?”

  “......”迹部想了想桦地每天都会凑齐一沓然后交给自己的东西,到底不想对她说谎:“很多。”

  一丝紧张的情绪在羽生眼底一闪而过,她的表情更严肃了,“你有打开过吗?”

  “羽酱对这个很在意吗?啊嗯?”插在兜里的手指动动,迹部明快地抬抬下巴,含笑反问。

  “是的。”羽生郑重点点头,在迹部嘴角笑意扩散之时,一五一十地解释道:“这信封里装的东西虽然伪装得很好,但是,我察觉到了诅咒的气息,刚才那人十分可疑,说不定和那群役使恶魔的坏蛋有关......”

  什么?

  自信而张扬的笑容暂停,迹部露出愕然的表情。

  周围满溢的粉红泡泡一个接一个啵啵啵地破灭。

  他抽抽嘴角,一言难尽地看着认真解释的羽生:“所以,你问的是我最近有没有收到诅咒?”

  嗯?

  羽生停顿,看着他漂亮的脸蛋眨眨眼,点头。

  迹部无可奈何地抬手捂脸。

  就知道,他果然不应该对羽酱抱有多余的期待。

  自以为解释清楚了的羽生撕开信封,“诅咒会直接落在撕开信封的人身上,但是,如果不撕开就没办法破坏。”

  她注意到迹部紧张关心的表情,浅浅一笑,胸有成竹道:“放心,没什么诅咒能伤害我——”

  信封中的图纹诅咒燃烧,将粉色的信封也一并燃尽,灰屑随风汇入樱花的乱流之中。

  背包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迹部震惊而担忧地瞪大了眼,“羽酱!!”

  ......

  方才给迹部递情书而后伤心跑掉的少女停下脚步,放下遮脸的手臂,未不见一丝泪痕和悲伤,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红色纹章,正在不停地鸣动。

  穿背带裤的男人从树上跳下,抬手揽住她的肩膀,“情况如何?”

  “呵,诅咒成功了。”

  “那为什么看起来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米琪。”

  白衬衫女闻言肩膀开始颤抖,拳头捏紧抬起,浑身都在用力克制打人的欲望:“那个臭小鬼,居然叫我欧——巴——桑!!!可恶,要不是为了商会,我绝对......”

  “......”秋则松开她后退两步,额上滴汗,“其实,他也没说错。”

  米琪长了一张嫩脸,所以这个任务两人决定由她假扮暗恋者把封有诅咒的信交到迹部景吾手上,方便下一步计划。

  但实际上,以那位迹部少爷的年纪,叫米琪一声阿姨也没——

  硬邦邦的拳头印在男人脸上,他倒飞出去,奄奄一息地改口:“你说得对,是那个小鬼不懂得欣赏。”

  女人的年龄永远是不能碰的逆鳞。

  ......

  倒伏的背包旁,黑猫一脸沉思地蹲坐在地上。

  原来不是伤害型诅咒吗?怪不得自己也会中招,唔,之前没碰到过这种诅咒,应该怎么解除?

  黑猫抬抬前腿,又扭头看看自己的尾巴,彻底没辙了。

  迹部愣愣地站在一旁,不太确定地唤道:“羽酱?”

  黑猫抬头,深海般湛蓝的虹膜之中瞳仁冷淡而黝黑,在阳光下缩成竖缝,定定地看着他。

  并不是猫派的少年心下一片柔软,弯腰将黑猫从地上抱起,它发出奶猫般软甜的“咪呦”。

  羽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等等,猫咪的声音为什么像撒娇一样,太奇怪了。

  “你有办法变回去吗?”迹部忍住想要摸猫头的手,问道。

  黑猫蹲坐在他的手臂上,两只前爪为了维持凌空的安全感,趴停在他锁骨下方的位置,肉垫软绵绵。

  羽生摇摇头。

  “接下来要怎么办?啊嗯?”迹部声音不自禁地变得温柔。

  羽生垂头想想,从半空跳下,迹部担心地伸手去接,不过落空,猫咪平稳地翻身无声着地,来到背包旁,伸爪扒拉拉链,挤进一只爪子拉开,伸头进去鼓捣半天,小尾巴在外面左晃晃右晃晃。

  猫头咬出一台手机。

  爪子推到迹部面前,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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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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