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狗灵敏的察觉到许寒要出脚,身形灵活地跑到门口,躲开这个坏人的攻击。

确定许寒没追过来,小白狗才转回头摇摇尾巴,像是在挑衅:

你踢不到我。

许寒看着它的模样故意做出个追击的姿势,使劲跺跺脚,吓得小白狗直接跳出房间。

看到小狗狼狈逃跑的样子,这个幼稚鬼笑着格外开心。

唐诗影看着他幼稚的样子,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露出展露出淡淡的笑意。

跟个小狗都能玩半天。

经过两人半小时的努力,总算是给房间打扫了个干净。

看着小家伙额头流下的细密汗珠,唐诗影伸手帮他擦了一把。

在小家伙不察觉间,唐诗影手上的灰尘也全部擦到他的脸上,整得跟脏兮兮的大花猫一样。

许寒抬手也准备给漂亮姐姐擦汗,唐诗影很是机智地躲开了。

想让我也变成大花猫,休想。

打扫完房间,唐诗影又拿来床单被子一系列床上用具,工整地扑在床上。

刘桂兰来到门口,看到收拾干净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

“这里以前是糖糖爸妈的婚房。

虽然后来翻新过,但是位置没有变。

今天你两就住这里吧。”

“婚房?”

许寒的欣喜的目光又在房间内扫视一眼。

婚房的话,应该会贴上大红喜字。

然后,一拜天堂,二拜高堂,三入洞房……

今晚前边两个步骤可以省略……

唐诗影一眼就看出小家伙的想法冲他翻个白眼:

“你晚上打地铺。”

许寒当没听见,出门扶着刘桂兰回到主房。

反正打地铺也是住在一个房间。

到时候夜黑风高……嘿嘿……

刘桂兰看着许寒脸上被抹得跟小花猫似的手印,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好孙女干的恶作剧。

以前唐诗影在村里住的时候,男孩子都欺负不了她。

别人让她不高兴了,她就用指甲抓人家。

邻居家的小男生,现在脖子上还有以前被抓留下的痕迹。

后来都没人敢惹她了。

“去洗洗脸吧。”

刘桂兰拿出个新毛巾递给许寒,指了指他脸上的汗。

许寒还特意转过头照了照挂在墙上的镜子。

镜子中自己的脸上好几道手指印,像是武侠剧里被大力金刚掌拍过的人脸一样。

难怪刚才漂亮姐姐不让自己帮她擦汗。

原来是怕自己报复。

唐诗影打扫完房间也没闲着。

提着医院取回来的中药,走进旁边的小厨房开始熬药。

许寒要去帮忙,直接被赶了出来。

“笨手笨脚的,你去陪奶奶聊天吧。”

“收到。”

许寒离开厨房前还不忘在漂亮姐姐脸上亲一口。

趴在门口的小白狗看到这一幕,猛地瞪大狗眼。

笨蛋人类。

神奇狗狗都是用舌头舔的。

许寒路过小白狗身边,走向停在院子外的车上。

取出后备箱的笔记本电脑后,又回到房间坐到刘桂兰身边。

“奶奶,能跟我讲你的故事吗?”

“我的故事?”

刘桂兰歪头看了眼旁边的年轻人,展露出满脸的慈祥的笑容。

脸上深深的皱纹,全都是岁月给她留下的痕迹。

“从哪里开始呢?”

刘桂兰沉默半晌,双眼微眯地眺望着门外的小山,缓缓开口:

“那就从我和糖糖爷爷认识开始吧。”

许寒手指放在电脑键盘上,认真聆听着刘桂兰的讲述。

她和糖糖爷爷认识是在1958年。

刘桂兰刚满十六岁,糖糖爷爷要大她五六岁。

那时糖糖爷爷是最后一批从朝国撤回的部队,然后回家探亲。

当时的年代,对兵哥哥有着无限的向往,尤其还是上过前线的。

刘桂兰站在村口看到穿着一身戎装,胸口带着大红花回村的爷爷,瞬间就有了心动的感觉。

后来,她就不断出现在爷爷面前。

但是爷爷探亲的时间不长,因为突发事件,被突然召回部队。

起初的刘桂兰是不会写字的。

为了能和在部队里的情郎互换书信,她硬是跟着村里的先生学着认字写字。

这一下就过去了十三年的时间。

没错,就是十三年。

这十三年里,不断有人到刘桂兰家里提亲,全都被她拒绝。

眼看着就要变成三十岁的老姑娘,家里父母也变得着急,但是她誓要嫁给远在部队的情郎。

当然,这期间糖糖爷爷也回来过几次。

有时候两年一次,有时候甚至是三年。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她三十岁的这一年,盼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兵哥哥来娶她。

婚后一年,他们有了糖糖的爸爸罗云辉……

再后他参加了对越反击战,之后再也没回来……

许寒听着刘桂兰的讲述,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眶里的晶莹的泪水来回打转。

十三年……

人生有几个十三年。

此时此刻,‘以前车马很慢,一生只爱你一个人’这句话,在许寒面前变得具象化。

一滴眼泪默默掉落在许寒打字的手背上,滚烫热辣。

刘桂兰眼含深情地回忆的往事。

对她来说,那似乎是一段人生不可磨灭的美好记忆。

即便最后剩下她一个人,可是自己的爱人,永远活在她的心中。

“看到山顶那颗最高的松树了吗?”刘桂兰指了指面前的小山包。

许寒停下手上的动作顺着视线看去。

一颗生长粗壮的松树,像是一位扛枪的卫士屹立在哪里。

“那就是当年糖糖爷爷戴着大红花回来时种下的,他曾经穿过的军服,也埋在那里。”

一行清泪顺着刘桂兰的脸颊滑落。

许寒拿来纸巾帮他擦干净。

刘桂兰脸上始终挂着笑意,看着远处的那棵松树,坦然道:

“我跟糖糖爸交代过,以后我也要埋在哪里。

到时候,你和糖糖记得回来看看。”

许寒鼻子莫名开始发酸,喉咙更是堵塞的难受。

在历史的长河里我们只是一粒尘埃。

但是正是这些尘埃,构筑了后世的历史文化长河。

这或许就是传承。

刘桂兰微笑着伸手摸摸许寒的脑袋:

“孩子,人的最后,都是尘归尘,土归土。

最重要的是,你在路上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