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萧逸阳叫来程公公,面色不善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宫里一向戒备森严,皇帝的居所更是被谨慎地保卫着,有外人能随意进出,就是下属看管不当。

  看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盒子,当值的程公公心头一亮,赶紧磕头认错道:“陛下,恕老奴看管不当!”

  见萧逸阳没说话,程公公又补充道:“这盒子刚才还没有,老奴这才出去那件衣服,就……”

  “下去,自行领罚。”萧逸阳冷眼盯着木盒,沉默地思索着。

  “暗一,出来。”

  他想叫出暗卫,发现并没有人回应。

  正当他靠近木盒的时候,一个人影陡然从房梁上落了下来,直直地砸在木盒上。

  木盒应声碎裂成几块,里面的景象让萧逸阳大吃一惊。

  他不自觉地退开几步,门外的守卫听到动静都冲了进来。

  漆黑的盒子四分五裂,里面装着几根带着血手指,有的已经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虽然已经烂得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但手指上的手环,萧逸阳认得出来。

  墨蓝色的蛇纹指环,那是他的专属暗卫独有的标记。

  盒子边缘遍布着驱虫,还有几只长着翅膀的飞虫来回地飞舞。

  赶进来准备收拾书房的宫女见到此番景象,不禁呕了出来。

  “来人,给朕封锁所有出宫的道路!把人给我抓出来,杀无赦。”

  萧逸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眼中沾着红血丝,脸色灰白得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是!”侍卫们应下,将盒子收走。

  一同被收走的还有萧逸阳的暗卫的尸体。

  暗一是萧逸阳最看中的暗卫,跟了他近十年,如今一声不响地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看着暗一被拖出去时在地上划出的一道血痕,萧逸阳心中泛起一阵凉意。

  放眼整个江国,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的人,只有萧逸然。

  胆子大到连皇帝身边的人都敢杀。

  仿佛是为了验证萧逸阳的猜想,下一秒,负责收敛尸体的守卫,便从暗一的尸体里,找出了一封信。

  信上只写了几个字:“皇兄,这是给你的礼物。”

  萧逸阳气得手抖,信纸随之落地,等他再捡起信纸的时候,信上的字都消失了。

  只留下一张空白的信纸,他看着信纸,仿佛看到萧逸然得逞的笑脸。

  第二天,燕云意外地收到了萧逸然的回信。

  天才蒙蒙亮,雪白的信鸽就准确地落在燕云的窗沿上,“咕咕咕咕”地叫着,直接把睡眠本就不深的燕云吵醒了。

  见天已经开始亮了,再躺下去也睡不着,燕云索性就不睡了。

  他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盯着信鸽看了一会儿。

  信鸽的脖子上挂了一小支海棠花,粉白粉白的,花瓣上还缀着晶莹的小水珠,看起来格外喜人。

  燕云轻轻地摘下花枝,信鸽只是扑扇了几下翅膀,盯着燕云又“咕咕咕”地叫起来。

  “给。”燕云从鸽子身上取下信,挠了挠它的胸脯道,给它丢了一把碎花生道:“来都来了,吃点再走。”

  鸽子一点也不认生,跳到窗台上“咕咕咕”地啄起花生碎来。

  燕云坐到一旁展开信,入目便是萧逸然那令人赏心悦目的字体。

  “衣已加,世子亲切问候,萧某倍感温暖,在此谢过。”

  看着这拘束严谨的话语,燕云脑子里不自觉出现了萧逸然板着一张俊脸,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不由地撇了一下嘴角,表情看起来有点不满意。

  燕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就是总觉得这信太过板正,好像缺点什么。

  鬼使神差的,燕云把信纸翻了面,他发现另一面居然也有字。

  不过那几行字是写在纸张最下面的地方,而且字体还刻意缩小了,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字。

  燕云眼睛一亮,凑近纸张仔细看起来。

  几行小巧的字,写得整整齐齐,从那一丝不苟的一笔一划,就可以看出写信人的用心。

  “已是早春三月,王府里的海棠花开得正盛,上次未到时节,未得赏花,今日便顺手折了一支予你。”

  寥寥数语,燕云却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

  萧逸然居然特意折了花送给他。

  信上说花是顺手折的,但明显不是。

  平城距离王城几百里路,怎么可能像萧逸然所说的那样,是顺手而为。

  花开得正好,一看就是算准了时机摘的。

  此刻,燕云心中的情绪有些无法言喻的复杂。

  他的确说过想看海棠花,但那不过是他随口编造的脱身借口。

  燕云没想到,自己胡乱提的一件事,萧逸然竟然一直记挂着,看来萧逸然对自己果真是用情至深。

  燕云如是想着,心里竟泛起了一丝涟漪,但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果然,别有用心的男人最可怕,他会用糖衣炮弹来腐蚀你,燕云又在心中腹诽了一遍。

  思索间,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钻入燕云的鼻腔。

  他拿起一旁的海棠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那几行小巧而精致的字上。

  小小的几个字,却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让燕云的目光粘在上面,怎么也移不开。

  这一刻,用百感交集来形容燕云心中的感觉再合适不过。

  “世子,你抱着一张纸傻笑什么?”

  行风不知从哪个狗洞钻了出来,正伸手不停地在燕云眼前晃。

  突如其来的人声,吓得燕云回了神。

  他心虚地把信纸收进怀里,干咳了几声道:“你进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故意吓我?”

  这可把行风冤枉坏了,他从狗洞里出来的时候,碰倒了一把椅子。

  这么大的声音,早该让燕云警觉了。

  谁知道,燕云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根本没听到。

  行风合理怀疑,自家世子耳朵是不是聋了。

  于是,行风怼到燕云耳朵边,大声道:“世子!你的耳朵没事吧!”

  燕云被震得脑袋发晕,耳边回荡着行风去雷一般响亮的声音,久久无法散去。

  “砰……”

  一拳下去,行风瞬间多了一只黑眼圈。

  燕云一只手揉着耳朵一只手挥着拳头道:“你怕我不聋吗?喊这么大声?”

  “太好了,世子,您没聋就好。”

  行风捂着眼睛,激动道:“您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燕云看着窗沿上的白鸽,不知道怎么开口。

  行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兴奋地一把抓住鸽子。

  一直很淡定的鸽子,瞬间被吓得不停地扑棱起来,还伴随着惊恐的“咕咕”声。

  “小是小了点,不过可以用来做红烧乳鸽。”行风说着,把鸽子放在手心里开始掂量起来。

  被翻来覆去地蹂躏,鸽子惊得毛都掉了几根。

  “放下它。”燕云拦下行风蠢蠢欲动的手,把鸽子解救下来:“整天就知道吃,还有没有点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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