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歌，要是他人躺在你的榻上，你也会想入非非?”
“我的床榻不会随便让别人触碰。至于想入非非，这点或许有可能。欣赏美色，是我的爱好之一……”
话说到一半时，灵歌能清晰感觉到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陡然加大了力度，周围冷意瞬间包裹住她。
冰公主深邃的眼眸里，炽热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阴森寒意，盯得灵歌哆嗦一下。
半晌，冰公主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歌歌，你好不乖。”
“啊?”
“不乖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惩罚歌歌与她一起睡。
灵歌还没弄明白“不乖”的含义，就被漓雪抱了起来。
出于本能反应，她搂住了漓雪的脖颈，脑袋挨着漓雪的脸颊，慌张道:“漓雪，放我下来。”
“不放。”
冰公主将人往榻上重重一丢，召唤冰晶脱掉了灵歌的鞋子，连带着自己的一起脱。
随后躺在灵歌的侧边，把人紧紧拥入怀中，很贴心的为两人盖上冰丝锦被，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直到灯熄灭后，灵歌还是呆呆的，往日灵动的双眸在此时尽显茫然，像块石化的雕像，不知过了多久，才能勉强思考。
漓雪，生气了。
是因为我的话，有些轻浮吧！
也好，比起被知晓心意，还是后者更好些，最起码，还能待在她身边。
但也不能太过放肆，不然，依然会讨她厌。
灵歌啊灵歌，曾经话说的多么坚决，今日脸就打的有多狠。
不会被扳弯。
到最后，不还是对姑娘动了心吗？
这份感情究竟是何时产生的，灵歌也不清楚。
总之，就是喜欢上了。
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为了维持二人之间的友谊，灵歌准备把这份感情永远埋在心底，为它上一层牢固的枷锁。
夜已深，灵歌还未有困意，实在是热得睡不着。
想着离热源远一点，刚动动身子，腰上的束缚更紧了点。
“别动。”
冰公主突然开口，紧盯着面前的猎物，眼中蕴含着深邃的迷。
令她满意的是，怀里的姑娘很听话，没再惹恼她。
临近四点的时候，灵歌的眼皮撑到了极限，迷迷糊糊睡去了。
与漓雪同榻，灵歌想，可真是激动又惊慌啊！
察觉到自己的手还……放在漓雪的腰上!
她的眸子猛然睁大，想也不想就把不老实的爪子收了回来，身体也往后挪了一下。
貌似是动作有点大，惊醒了睡梦中的冰公主。
“歌歌，早。”
冰公主向灵歌道个早安，神情早已恢复如初，仿佛昨晚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再正常不过的问候，到灵歌的耳朵里就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到底是情感乱了心智。
稳稳心态，灵歌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一片清明。
“漓雪，早。休息的可还好？”
“很好。歌歌，实不相瞒，我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提及过往，冰公主的脸上似笼罩了一层极淡的寒霜，落寞之意掩饰不住。
望着灵歌略显担忧的表情，冰公主把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
房间太安静，能清楚的听见灵歌剧烈的心跳声，胜过世间一切乐曲。
“我小的时候，经常做噩梦。”
冰公主继续往下讲:“梦中到处都是喊杀声，我周围的仙子接二连三的变成了冰冷冷的尸体，他们的血液溅了我一身。”
“我想逃离那个地方，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水一样，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慢慢的，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人。”
“我不知能向谁求救，因为，根本没人会来救我。这样的场景在梦中上演过很多次，每当我的意识即将被鲜血吞噬时，总会听到沙哑冷冽的笑声，肆无忌惮的穿透我的耳膜，拽出我的灵魂，把我拉到地狱中，狠狠地折磨我。”
“起初我还会吓哭，到后来，噩梦做多了，我也长大了，除了有些不安，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我不清楚为何会频繁做相同的噩梦，只知道每次入眠时，我是没有安全感的。别人眼中的我，清冷高傲，不食人间烟火。殊不知，那只是我的其中一面。”
“我曾经说过，我的性格是多变的，连哥哥都没发现这点，歌歌你是第一个。也只有跟你待在一起时，我的眉头才不会紧锁。所以歌歌你不要怕我，我温柔也好，病态也罢，都不会伤害你的。”
“昨晚是我失控了，吓到了你，歌歌，你能原谅我吗？”
字词像冲破闸门的洪水挡也挡不住，原本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到后面才有些许变化。
冰公主微微抬头，盯着灵歌精致的下颌线与绝美的侧颜，眼中有幽光闪烁，在灵歌扭过头时，稍纵即逝。
灵歌看见漓雪的眸底与眼尾，晕染着一抹忧伤，刺痛了她的心。
——原来，她的童年过得这么不好。
时间貌似定格在了这一刻，停下来等着那人的回应。
没再去纠结二人的姿势有多暧昧，也没再回忆昨晚的事情，灵歌握紧冰公主抖动的双手，她只想让冰公主放下心来。
“漓雪，无论你的性格怎样切换，你都是仙境的冰公主，是我的……好朋友。昨天，我做的也有些不对。所以，我们两个之间不存在什么原不原谅。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好吗？”
灵歌的一番话，像倾洒下来的曙光，又如和煦的微风，与冰公主的噩梦交织，为她建立起一堵牢固的城墙，把所有的恐惧挡在墙外。
冰公主的身体终于不再紧绷着，她呢喃道:“好，听歌歌的，不再自责了。”
——好朋友这个称呼，你能用多久呢！
歌歌。
灿若锦绣的黎明掀开夜的薄纱，洒下的万缕丝线轻轻落在冰川上，形成一条湛蓝色的飘带，给人一种冷艳丽质，圣洁高雅的美感，恰好被灵冰二人收入眼底。
后者表情淡淡，前者睫毛轻颤，紧抿着唇，认真思考着漓雪话中的意思。
——反复做同种类型的噩梦，会是她搞得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