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进隔离门。
上百种Alpha的信息素混杂到一起扑面而来，就连身为顶级Alpha的叶闻息都抗拒至极，可眼前的omega神态仍旧散漫，就像是闻不到。
“换气系统出了故障，为什么不和监管员说？”他皱眉道。
“一种信息素和一百种信息素，有什么区别？”谢知玉此刻根本懒得掩饰，眼尾的厌倦几乎要溢出来。
他懒散地靠在隔离房中唯一一张沙发椅上，精致的眉眼耷拉着，带着旧贵族时期特有的破碎与靡丽。
叶闻息站在他面前，垂下的指尖无声蜷起，沉默片刻，还是走上前，蹲在他面前，试探地牵起omega软嫩的手，裹进自己掌心，又没忍住捏了捏。
“是阮安歌惹你不开心了吗？”他低声道，努力掩饰局促。
从来都是omega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敢主动碰过omega的手。
很软，很小，稍稍用力就能捏碎，却让人爱不释手。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一个敢违抗星际法偷偷学机甲的omega，绝不会像这双手一样需要人呵护才能活下去。
再没有人比他清楚，谢知玉每天雷打不动来训练场，哪怕是Alpha都会感到疲惫的重复练习，对方也从来没有说过一个累字。
一个在皇宫里娇生惯养长大的omega，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倔强得让人心疼。
明明只要他挥一挥手，就有成千上万的Alpha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我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还能替我咬回去？”谢知玉抽回手，轻笑一声，垂眸好整以暇地瞅着他。
叶闻息抬头回望他，哑声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我能做到。”
“这么想让我开心啊。”谢知玉伸手，随意捏了捏Alpha已经通红的耳朵，眼中划过戏谑。
叶闻息耳朵被他捏住，更红了，嗓音几不可闻，“嗯……”
“那就要看你信息素考核的表现了。”谢知玉收回手，淡淡道，“毕竟从我进军校到今天，你没有一次合格。”
又岂止是他，能在谢知玉手底下得到他合格标准的Alpha，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叶闻息有些疑惑。
在家族里时，他曾听几个omega长辈说，omega最骄傲的事，便是信息素可以令自己的Alpha为之沉迷。
这么多的Alpha都为谢知玉的信息素痴狂，为什么omega还是不开心？
但他想，谢知玉总归是不会有错的，只是他太够了解他。
“我如果能通过你的考验，你会开心吗？”叶闻息低声道，“我想要你开心。”
谢知玉没说话，支着下巴打量Alpha温顺寡言的皮相。
“叶闻息，难道你以前认识的omega没有告诉过你，作为伴侣的Alpha如果不能压制自己的omega，以omega发情期失控的表现来看，是很容易出轨的。”
叶闻息一愣，脑子里全是‘伴侣’两个字。
Omega以伴侣做比较，是在暗示他吗？
“我……”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会说出什么有趣的话。”谢知玉不甚在意地踢了踢他的膝盖，“去把角落里的锁拷捡起，自己戴上。”
叶闻息默默起身照做。
正当谢知玉准备释放信息素时，忽然有人敲响了隔离门。
“三殿下，我们是联邦军校宣传部的成员，军方打算在实战演练之前直播一些军校训练日常的片段，请问您现在方便直播吗？”
谢知玉挑眉，轻笑道：“方不方便，你们应该问他才对，我只是个考核官。”
刻意排队排在最后面，就是为了等Alpha都离开后能与omega独处。
对于突然打断他与独处的不速之客，叶闻息皱眉转头，心里十分不满，“不方便。”
Alpha看似沉默寡言，可一旦皱眉，眉头压得极低，就显得格外不好惹。
说话的宣传部beta成员心头抖了抖，瞥了眼因为omega入境而格外亢奋的弹幕，有些可惜。
要是能直播三殿下信息素考核的全过程，他这个月的业绩就不用愁了。
“那好吧，就不打扰三殿下……”
“等下。”谢知玉突然打断他，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手腕上闪动的军校官方直播手环，“已经开始直播了？”
青年beta迟疑地点了点头。
“给我。”谢知玉摊开手。
青年beta呆了一秒，随之浮现欣喜，推开隔离门，将手环放在omega手心，“使用方法和普通的智脑手环一样，听说殿下和段考官在一个宿舍？”
“嗯？”谢知玉掀起眼皮。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除了信息素考核以外，我们还需要直播军校所有的训练日常和生活日常，就是不知道三殿下愿不愿意……”
谢知玉低头把玩着手环，脸怼在摄像头上也没在意，“信息素考核，就是他们的生活日常。”
此时直播间内。
-敢用脸怼摄像头是吧？看我这不截下你的丑照替我前任男神报仇！
-呵，谁想看谢知玉啊？我们是来看不同风格的Alpha帅哥的！
-我听一个在后勤部执勤的beta小哥哥说，谢知玉借着考核官的名义到处使唤Alpha，还故意不给合格，他还真敢播啊。
-怼这么近了都找不到毛孔，我不服！Omega的皮肤哪里有这么夸张！
-嘿嘿嘿……老婆……嘿嘿嘿……
-这个角度，和强吻谢知玉有什么区别，你们不看，为什么不走啊，星网热度都飙到第一了。
-嘻嘻，当然是来看谢知玉在军校有多么被Alpha讨厌咯。
-什么叫做信息素考核就是生活日常？谢知玉这么霸道吗？心疼军校的Alpha们一秒钟。不行了真的太心疼了，不如换我来吧，我能顶得住。
谢知玉熟悉操作手法后，挥了挥手，“行了，你可以离开了。”
Beta青年满脸笑容地退了出去，贴心地为他们关上门。
谢知玉调准摄像头的方向，使之对准叶闻息，散漫问道：“能接受直播吗？不能的话，我换人。”
叶闻息想也不想，说：“可以。”
弹幕：
-啊哈？叶闻息你如果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不是说叶闻息就是因为对omega太凶了才被omega守护协会拉黑的吗？这怎么看也不像有脾气的样子。
-我知道，肯定是谢知玉用信息素扰乱了他的神智，听说顶级omega的信息素很变态的，可以直接让Alpha进入易感期。
-不是说谢知玉不讨Alpha喜欢吗？是不是宫里那几位为了给谢知玉挽尊，特意给叶家施压了。
-什么叫做施压？叶闻息和三殿下明明就是天仙配！
-笑死了，楼上惊现叶家家主官方账号，谁不知道叶家那位执政官从不上星网，果然是被太子和二皇子逼迫的。
-我靠，信息素考核玩这么大？
直播间外，谢知玉抽出腰间绑着的黑色小皮鞭，指尖从手柄抚摸到鞭尾，信息素随之附着在上面。
随意一挥，皮鞭甩在Alpha被军绿色短袖包裹的胸膛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Omega的力气其实很小，对于长期经受训练的军校Alpha而言不痛不痒，但鞭子上附着的信息素却从鞭痕钻进了皮肉里，瞬间在体内蔓延开。
叶闻息低着头，兀自喘息着，不敢让omega看见自己即将失控的表情。
100%的信息素契合度，他需要用其他Alpha十倍的控制力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如果他失控，谢知玉也一定会像讨厌其他Alpha那样讨厌他。
甚至会不开心。
电光火石之间，叶闻息突然明白的合格的意义。
帝国之所以会建立信息素检测中心，不仅是为了让帝国培育出更优秀的Alpha后代，更是因为，100%的契合度从来不是唯一的，以后或许又会出现第二个与他信息素契合度100%的omega。
只有合格，才能证明他可以抵挡住信息素的诱惑，感情源于灵魂，而不是身体。
当年作为顶级Alpha的陛下都会因为信息素失控背叛自己的omega，他必须让谢知玉知道，他不会。
他喜欢的，从来不是让人动情的信息素。
叶闻息深吸一口气，理智逐渐回国，还没等他松口气，又是一鞭子甩下。
而谢知玉只是端坐在他面前，冷漠地审视，就像审视一条不自量力的妄图与天性对抗的狗。
叶闻息被锁拷拷在身后的双手早已青筋暴起，占有omega的本能在叫嚣。
这个锁拷并不牢固，在强大的Alpha面前不值一提，却是谢知玉作为评判的标准。
许是他这一次忍耐得格外久，反倒激起了谢知玉的恶趣味，他将鞭子绕成环，套在叶闻息脖子上充当狗绳，“真可怜，何必这样勉强自己呢？只要你挣开锁拷，我就给你一个吻好不好？”
叶闻息抿唇不说话。
他不要吻，他要合格。
短短半个小时的信息素考核，几乎让叶闻息双眼失焦，跪倒在谢知玉脚边，但他始终没有挣开锁拷的桎梏。
就连直播间弹幕都沉默了。
叶闻息闭上眼，失落地想，他这样狼狈，谢知玉肯定很失望。
谁知下一秒，有人捏着纸巾，不紧不慢替他擦去额前的汗珠，嗓音里微微带着笑意。
“恭喜你，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