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玉伸出右手,指尖挑开青年额前的碎发,然后五指插入发缝,将那张锋利俊美的面容完全展露在自己眼前。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看向omega的眼睛眸色浅淡,没有一丁点温度,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或者说,Alpha这双眼睛看谁都不会有温度,清高得很。
他看起来太像一个感情淡薄之人。
可段榆景却会因为母亲妥协,甘愿做一条狗。
一个恶劣的想法迅速在谢知玉脑海中成型。
他唇角微勾,“果然是贱|狗,不需要主人开口就知道乖乖跪下。”
面对他的羞辱,Alpha依然云淡风轻。
谢知玉打量他片刻,冷不丁低下头,吻在他挺拔的鼻尖。
段榆景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恨不得把他踩在泥里践踏,为什么要吻他?
这与他想象中的勾引不一样,分明白天时谢知玉还颇为嫌弃地擦过那双打过他的手。
可不等他想清楚,那蜻蜓点水般的柔软触感转瞬即逝。
他得不到答案,只能猜测这是新的捉弄他的方式,但胸膛里的心脏却躁动不安,像是一千只蚂蚁爬过。
段榆景冷冷盯着少年殷红的唇瓣,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疑问。
谢知玉也会这样吻叶闻息,吻军校里的任何一个Alpha吗?
他充满恶意地想,当然会。
只要敷衍地吻一吻,那些Alpha就会像狗一样被少年迷得晕头转向。
“我闻到了。”谢知玉用低缓的声音说。
段榆景眉头微皱:“什么?”
omega笑了笑,眼神无声蛊惑着他,“你的信息素,是雪山冷雾。”
柔软的指尖抚摸过他受损的腺体,来回拨弄。
“小狗的信息素,和主人的有点搭呢。”谢知玉低笑道,“比他们的都要搭。”
自从腺体受损后,连带着易感期也消失不见,段榆景此刻却又在拼命忍耐着。
忍耐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真的要疯了。
甚至心底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蛊惑他,在说:接受谢知玉的勾引吧,反正都已经做他的狗了。
他看着自己墨色的长发缠绕在omega白皙的指间,宛如某种荒诞的挽留。
好像全身上下,除了他的心,都已经背叛了他向少年臣服,臣服于那低劣的欲望。
谢知玉很快就玩腻了他的长发,懒洋洋发号施令:“抱我去浴室。”
段榆景抬了抬眼皮,眼中冷意更甚。
一个omega让一个Alpha帮他洗澡,这种情况哪怕是婚后的小夫妻,都会因为羞涩而逃避。
他傲慢又浪荡的主人,居然让一条狗帮他洗澡,呵。
要是不小心沾染上一身狗毛,可别怪他。
然而半个小时后,少年身上并没有什么狗毛,倒是段榆景,被淋了一身水。
以及苍白面容上被赏赐的深红巴掌印。
谢知玉趴在浴缸边缘,哪怕只露出圆润的肩膀,也足以让人用活色生香来形容他,“我有说需要你帮我洗澡么?就凭你一个下贱的私生子,也配碰我?”
段榆景的眼神掠过少年被热水蒸腾得发红的肩头,眸中有暗色划过。
他其实只是帮少年放热水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一截滑腻的大腿。
他本是不情愿,谁知在那一巴掌下,却又变得不甘起来。
少年好像格外厌恶他私生子的身份。
可他随即又想,谢知玉喜不喜欢和他有什么关系?自己真是被那信息素迷昏了头才会多出一些啼笑皆非的想法。
“还不滚?”谢知玉冷声道。
段榆景转身走了出去。
他随手脱下那身被水淋湿的睡衣擦拭身上的水珠,紧实的肌肉在披散的长发下若隐若现,带着别样的性感。
谢知玉透过未曾完全关上的门缝,瞥见了青年身上新旧纵横的伤疤。
他莫名对比了一下顾珩,由于段榆景肤色较白,那伤疤也更明显。
虫族口器带有毒液,以勋章为名美化的伤疤,将陪伴他们一生。
谢知玉是一个十分注重外表的人,当然这种要求不是对自己,而是对于别人,尤其是军校的Alpha。
长得差强人意的Alpha,他大多都会公事公办,能经受住考验就过,不能就在他的考验单上画上叉。
但凡有点姿色在身上的,都没少被这位帝国的三殿下想着法子戏弄羞辱。
谢知玉躺在温热的水中,思绪逐渐涣散,却不知浴室外,那双让他觉得毫无温度的灰蓝色眼睛,亦在注视他。
每次一次水面晃荡,都会让Alpha眼中浮起暗色。
他甚至暗自猜测,待会他花心成性的主人就会假惺惺地命令他为他擦干净身上的水珠,然后将他抱回床上。
段榆景默默等着,却没有等到少年的声音。
谢知玉披着浴袍走出来,瞥了眼自己那张被军部准备的粉色小床,眼底划过一抹嫌弃。
他理所当然地走到Alpha的床铺旁躺下,将整齐的被子压得乱七八糟。
Alpha的床单被套都是寡淡的冷色调,这就使得omega裸露在外的一双腿在深色床单的衬托下白得晃眼。
谢知玉浑然不觉自己踏进了一个Alpha最私密的领地,倚靠在床上,宛如一具被人珍藏的艳尸标本。
他斜睨了眼面前冷冷盯着自己的青年,状若不小心让浴袍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雪白滑腻的肌肤。
然后微抬着下巴说:“你知道依兰花的花心吃起来是什么味道吗?”
话落,他又无声无息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勾得段榆景理智决堤,直接将他压在身下。
锋利的犬齿急切地咬住那块圆润的肩头,清高禁欲的架子碎了一地。
然而下一瞬,少年夹杂着讽刺的一声嗤笑就如冷水淋下,让段榆景彻底清醒过来。
更让他惊愕的是,他竟然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掺杂在诱人发情的依兰花香里,像是恨不得与之彻底交融。
谢知玉懒洋洋地躺在他胸膛下,浴袍早已松散开来,衣领松垮地搭在臂弯。
胸前两点粉色半遮在领口边缘下若隐若现,双手柔弱无骨被失控的Alpha禁锢在头顶。
衣袍下摆开叉出露出少年曲起的腿,外侧时不时剐蹭过段榆景的大腿内侧。
明明是他浪荡得到处勾引人,还要噙着无辜笑意,问:“贱|狗,你是想以下犯上吗?”
段榆景下意识松开了禁锢他的手,谁知下一秒少年就得寸进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殷红的唇与他只有一厘米之隔。
“一个腺体受损的Alpha,连临时标记我都做不到。”谢知玉摸了摸他的腺体,温柔地笑了笑,“段榆景,你就算变成狗也是无法满足我的废物。”
那一瞬,段榆景红了眼,扣在少年腰间的手无声收紧。
他没收住力道,不出所料就被谢知玉打偏了头。
可浑身却因这一巴掌亢奋起来,甚至就连坏死的腺体都开始发热,让他生出可以释放出信息素的错觉。
谢知玉瞧着他这张冰冷的脸,又突然失了兴致。
他已经在刚才欣赏完了高岭之花被欲望扯碎面具的样子,此刻又觉得不过尔尔。
“还不滚下去。”
Alpha顶着半张被打红的脸,面无表情翻身下床,但谢知玉再也不会觉得他清高。
这世界上就从来没有清高的狗。
有控制Alpha的芯片在智脑里,谢知玉并不担心Alpha敢在他睡觉时做出什么,今夜又跟着叶闻息训练了几个小时,顿时困倦涌上心头。
在他即将陷入梦乡的前一秒,扭伤的脚踝处忽而一凉。
他睁开眼,却见段榆景撕掉了叶闻息为他贴着的药膏。
“你做什么?”任谁睡觉被打扰都不会开心。
谢知玉抬腿朝他的胸膛上踹了一脚。
“药膏进了水就没了药效。”段榆景冷漠地将那张撕下来的药膏贴捏成团精准地丢进垃圾桶,然后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摸出一张新的,重新贴在omega微微肿着的踝骨上。
谢知玉无语:“可是我的是防水的,你的不防水。”
他怀疑段榆景是故意的。
Alpha连解释都是冷冰冰的:“防水的不透气。”
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谢知玉瞥了眼他脸上没消去的巴掌印,不置可否。
他很少熬夜,哪怕知道段榆景行为古怪也没有一直逗弄他的兴致,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
就这样霸占了Alpha的床,也没有说要如何安置没有窝睡觉的小狗。
直到少年的呼吸逐渐均匀,段榆景才站起身,打开了自己的智脑光屏。
上面尚且显示着他与顾珩的已通话时间:一个小时三十五分。
并且秒数还在跳动。
段榆景本是打算一旦听到电梯的提示音,便会主动切断与老师的通话,但是他没有预料到叶闻息这个傻子会背着人跑上一百层。
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切断。
此刻,他放轻脚步打开宿舍门走了出去,一直走到无人的拐角处。
沉默了很久,顾珩的声音才从智脑手环里传出,“如果他影响了你养伤,之前委托给你的事可以暂时搁置,明天就会有人为你整理出新的宿舍。”
段榆景淡声道:“不必,老师听到的那些,不过是为了配合他的假象,我还不至于被他迷惑忘了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