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知道张扬不会问,刘年自己主动回答了。伴随着一阵短暂的震动,张扬的眼睛瞟向屏幕。

  年年有鱼:我嫉妒她。

  丝丝凉意被无限扩大,张扬下意识地低咒一声,骂骂咧咧地开始打字。

  “你是不是有病,别说这种恶心人的话。”张扬发完这句话愤愤地把手机甩开,盯着手机眼神惊恐。他觉得刘年是个疯子,是像张询一样恶心的疯子。

  手里砸在地上激起一阵脆响,姚闵睡得正熟突然被吵醒,他一抬头就看到张扬疯了似地踩着地上的手机。

  “哎哎哎!这可不兴啊。”姚闵稳住张扬连忙把手机捡起来,可是为时已晚,手机的屏幕已经碎得稀烂。

  “丢掉。”张扬看也不看手机,捏着拳头咬牙切齿道:“真恶心。”

  “不是,扬哥你怎么了?”姚闵心疼地擦着满是灰尘的手机:“生气也不能拿手机来出气啊,多贵。”

  “我走了。”张扬起身就走,书包都记不得拿。

  “卡也不要了?卡没坏还能用!”姚闵拽住张扬,把电话卡递给他:“拿着,以后说不定用得着。”张扬嫌恶地瞥了一眼,接过电话卡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出了网吧的门被迎面而来的夜风吹了一脸,张扬这才稍微缓过来一些,他挑着人少的地方走,夜里太黑越走越黑。手机被自己砸了,身上没有现金,想找一个酒店凑合一晚上也没钱。

  最后张扬找了个有路灯的街角坐了下来,他掏出仅剩的一根烟一言不发地抽着,脑子里回荡着全是刘年发来的消息。

  刘年没做错什么,但他做的这些却让张扬很苦恼。

  努力逃避的事还是发生了,张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烟抽完了他还是想不到能去哪里。

  这个点人都睡了,去打扰谁都不太好,张扬最后哪儿也没去,就坐在路灯下看着偶尔路过的车辆和行人,思想放空着什么也不敢想。

  就这样干坐着,冷到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张扬终于熬到了天亮。朝阳冲破黑暗迎来新的一天,此刻的张扬心中却还是一片阴霾。

  他闲逛了一路发现没地方去,最后还是溜达到了李羽的出租屋。本以为李羽会不在,没想到出租屋的门是开着的。

  李羽正在打扫卫生,地板上被拖得噌亮,他看到张扬也没惊讶而是端了一张小板凳递给他:“先坐着,等水干了再进来。”

  张扬头昏脑涨,他麻木地接过板凳,一言不发地坐在门口耷拉着脑袋,像一只落魄的流浪狗。

  “怎么了啊?”李羽又换了一桶水,开始擦碗柜:“今天周末怎么不出去玩?”

  “不想去。”张扬有气无力,眼神迷茫地盯着地面上的反光:“你为什么突然打扫起卫生来了。”

  看着李羽焕然一新的出租屋和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家具,张扬一时有点不适应。

  以前的李羽虽说不邋遢,倒从没那么讲究过,出租屋被他弄得像狗窝一样,要进来一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几天米粉店的老板回老家了,这不是闲着没事做嘛,就打扫一下,住着也舒服不是。”李羽挠着头嘿嘿一笑,表情有点不自在。

  “你可别学江源那小子,他那个洁癖的毛病,想想都让人头疼。”张扬说这话的本意是在开玩笑,谁知道李羽听了以后反应特别大,他立即大声反驳:“谁会像他啊,明明是个爷们却叽叽歪歪地在意这些细节,烦都烦死他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两是不是吵架了。”张扬嗅到一丝不对劲开始追问:“不然怎么一提到他你就这么激动?”

  “哪有,你想多了。”李羽开始转移话题:“晚上回去吗?”

  “不回。”

  “那咱们喝点?”李羽打扫得差不多了也端了一张凳子坐出来和张扬一起晒太阳。

  “行。”

  “怎么了扬哥,有烦心事吗?”李羽揽住张扬的肩:“说来听听。”

  “没什么,就是被疯子恶心到了。”张扬撇着嘴,眼里尽是厌恶:“真他妈恶心人。”

  “那我们去收拾他一顿?”

  “不用,他脑子有病收拾也没用。”一想到刘年,张扬就头疼,他说着就要起来:“我先去睡一觉。”

  “睡可以,先把脚洗了。”李羽跟着进屋,给张扬找来一双拖鞋:“换这个穿。”

  “你怎么跟江源一样事儿那么多,你是不是被江源附体了。”张扬嘴上絮絮叨叨,最后还是把脚洗了拖鞋换了。

  每听到一次江源的名字从张扬的口中说出来,李羽就下意识地一激灵,连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我才不像他!”李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支支吾吾又咋咋呼呼。

  通宵在路边坐了一夜,张扬也没空再仔细地去思考什么,他和李羽贫了两句嘴,就走到床边脱了鞋准备睡觉,他是真的累了,碰到床倒头就睡着了。

  等张扬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屋子里都是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偶尔还穿插着几声不太清晰的说话声。

  张扬坐起来,一睁眼就看到江源正背对着他,站在灶台边做饭。李羽在水池旁洗菜,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洗菜做菜配合得很默契地样子,默契到有几分别样的亲近,以前他们也很亲近关系很好,但不至于这么亲近到有点腻歪的程度。

  他们两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和谐得有点奇怪。

  这场面看得张扬有点恍惚,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他和刘年一起在厨房里做饭的场景,也是像这样,一个人打下手,一个人负责炒菜做饭。

  “你什么时候来的?”张扬晃了晃头,不再想和刘年有关的事。他走到灶台边用筷子夹了一点刚炒好的菜放进嘴里品尝,被烫得龇牙咧嘴。

  江源好笑地看着他被烫:“早就来了,是你睡得太死没听到。”

  “太淡了没味。”张扬记吃不记打又开始夹另一个菜尝,一边尝一边评价:“这个也没味。”

  李羽爱吃清淡的,张扬是重口味。

  “爱吃不吃,不吃滚开,你做的还不如我们呢,有得吃就行了,还挑三拣四的。”

  李羽像赶苍蝇一样把张扬赶开,随手接过江源递过来的葱切起来,两人配合得极有默契,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大一会儿又做好一锅汤。

  被这么说张扬不乐意了,以前这样说他,他不反驳,但现在这样说,他就不接受了。

  自从跟着刘年去他家蹭饭以后,张扬对厨房的熟悉程度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至少已经能自己做一些简单的菜了。

  “说真的,你这还不如我,我做的比你好吃。”

  李羽好笑地洗了手叉着腰看向张扬:“那你做一道菜给我看看,不然我不信。”

  “做就做,看好了。”张扬摘下李羽的围裙,像模像样地穿上,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仅剩的番茄和鸡蛋。

  “你真的要做?”江源放下手里的锅铲担忧地说:“上次你尝试做饭,可是差点把锅烧了。”

  “不,是已经烧了。”李羽跟着补充:“烧了一个洞。”

  他们质疑的时候,张扬已经麻利地把西红柿洗了切好了,正在调鸡蛋液:“你们就看着吧,别说话。”

  作者有话说:

  当一个人能轻易地牵动你的情绪,那他对你来说就是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