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哭着哭着笑了出来,岳萋同样不知道她为什么笑。
岳萋往林暮那边挪了两下,和林暮靠在一起,“姐,别哭。”
林暮转身背对着岳萋,岳萋就像林暮以前抱住她那样抱住林暮。
把脸轻轻贴在林暮的背上,无声地陪伴着她。
这一晚两人都没睡,却以为对方睡着了。
一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岳萋才闭上眼睡了会儿。
林暮拉着她的手,如果这一次没有回来就好了,就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那她就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岳萋肆无忌惮的好,像是雾里看花一样一切都看不真切。
那样多好。
原本以为流了一夜的泪水已经消失,可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哭。
早上起来以后肯定会很难看的。
而且,她该怎么解释自己这反常的行为呢?
岳萋起床的时候林暮已经没在房间里了,岳萋爬起来到客厅去找。
却连客厅也没看到林暮的身影,岳萋拉住林燕,“阿姨,姐姐呢?”
林燕摸摸她的脸蛋,“姐姐说学校有事要先离开,她现在应该快到学校了。”
这里距离家里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从车站去学校起码也要半小时,也就是说林暮两小时前就走了。
为什么啊?
林暮说学校有事,可她没有收到通知啊。
那是什么事情啊?
林暮,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七七,你怎么了?”林燕按住岳萋的肩膀。
岳萋的眼泪突然决堤,林燕摇晃着她的肩膀询问着。
岳萋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岳华和奶奶都被林燕的声音叫到了客厅,看到岳萋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哭泣。
奶奶把孩子抱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岳萋的背部,可那样的方法只对小时候的岳萋有用。
岳华也是很久没看到孩子这样。
在场的人只有这么两个,“燕燕,怎么回事?”
林燕看孩子哭心里也不好受,“我,我也不知道啊,她起来后在找林暮,我说那孩子回家去了,她突然就哭了。”
岳华哈哈笑了两声,揽住林燕的肩膀说:“孩子是想姐姐了吧,整天待在一起跟个离不了妈的奶娃娃似的。”
林燕也反应过来了,她也跟着笑了两下,就连奶奶都忍不住笑笑岳萋。
林燕从茶几上拿了手机,“不怕啊七七,阿姨现在给姐姐打电话。”
林燕打了视频电话过去,大概等了半分钟林暮那边才接通。
“喂,妈。”林暮那边的画面还在高铁站。
“诶,小暮,你走了妹妹还哭呢,来看看,小花猫。”林燕笑着走到沙发边上,坐在抱着岳萋的奶奶身边。
岳萋挣扎着埋在奶奶的怀里,不让林暮看自己出丑。
“学校有事。”林暮说。
岳萋听出来了,她现在很烦躁很不想和她说话。
岳萋从奶奶怀里出来了,她抱住林燕的手机起身,跑回了房间。
她的喘息声通过耳机传进林暮的耳朵里。
“姐?”
林暮看着画面里的小花猫,“嗯。”
“你,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说一声就走了。”岳萋讲了两句就又要哭。
“七七,慢点说话。”岳萋这段时间锻炼很到位,几乎很少口吃了。
只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却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林暮说出那句话也只是条件反射。
说完她在满是人的高铁站蹲了下来,手机放在地上她已经没有力气握住手机了,她只能捂住自己的脸以免崩溃吓到别人。
岳萋听见了那微弱的呼吸声,林暮在哭。
岳萋抿起嘴在电话这头哭,为什么她们一定要变成现在这样?
林暮明明就还关心她,明明就还爱她。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岳萋抹掉眼泪,她要回去,她要去找林暮,她要和林暮好好把话说开。
不然,她们就只能到这儿了。
电话挂断了,岳萋觉得手机里讲话总是没有真实感。
出去之前岳萋拿面巾纸擦干净眼泪,穿好衣服戴好围巾,把以前不喜欢戴的手套也戴上了。
她走到客厅,“我要回去,找姐姐了。”
岳华还要在这里待两天,不然新年过后忙起来就又没时间了。
孩子想姐姐想的厉害,家长们也便放任了,孩子这么大了知道该怎么回家的。
“爸爸送你去车站。”
“嗯。”岳萋板着脸回答他。
爸爸开车带岳萋到了高铁站,在车上的时候岳萋就买好了票。
来的时候岳萋身边是林暮,回去的时候林暮在岳萋心里。
高铁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这一个半小时够岳萋想很多事情。
岳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解析林暮的反常行为。”
第一点:对她忽冷忽热,明明在积极为她治疗口吃,但却在行为上远离她。
第二点:林暮那么急匆匆出门到底是去见谁,为什么回来穿上了男人的衣服。
岳萋回忆了一下她们回到奶奶家经历过的事情,姑姑送她们回奶奶家,奶奶提起姑姑是同性恋,姑姑带她们出去玩儿。
一共也就这么几件事情,哦不对,还有去吃婚礼的酒席。
可是这几件事情有什么奇怪的呢?
同性恋,女生喜欢女生。
诶?岳萋好像有了一点点苗头,首先林暮不是那种会歧视同性恋的人,所以是因为林暮也是喜欢女生吗?
因为喜欢女生,但却知道她们爸爸厌恶同性恋,所以知道自己和那个女生不可能在一起,而痛苦而远离。
岳萋知道了,她可能不是在远离自己,而是在远离岳华。
可是,林暮有喜欢的女生了?而那个人是岳萋。
那林暮为什么会避免和她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呢?
因为她知道和自己不可能,所以她想要逃了。
岳萋还记得昨天,她去客厅拿水果听到奶奶提起姑姑。
后面林暮出去之后回来,脸色就很不对劲,可能是听到了岳华说的别的话,她才深刻认识到自己和岳萋是真的不可能。
才会在昨天晚上,哭得那样痛苦。
可是,想明白这一切的岳萋何尝不痛苦。
喜欢的人想要躲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