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首领指的是林仕慈。

  二皇子浑身都是一怔,听到这话,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悲切。

  他当然知道林仕慈为了师傅江湖医仙去往过丰州,可没想到,林仕慈竟然为了他和丰州世家对上过,甚至在围堵之中被人逼落悬崖。

  这些……她却从没对自己提起。

  即便是口口声声与他再无瓜葛,可她还是在默默为他付出。

  二皇子红着眼低头叹息:“怎么会这么傻……”

  他默然伤感片刻,抬头道:“查,看看昪王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属下领命而去。

  被二皇子认为傻的林仕慈此时正送别着某位刺客。

  “你的伤真的没事吗?”无情客目光在她身上打转,“我当时下手挺重的。”

  林仕慈除了发白的嘴唇,看外表全然看不出她受伤了:“无事。”

  “这次‘林仕慈’一条命,就抵消你在拍卖行接下的任务了。”

  无情客点头:“放心,我向来说话算数,不会再去刺杀陈姑娘。”

  “说起来,你既然这么在意她,甚至愿意用自己一命去抵消她的一条命,你就放心这么离开京城?”

  这话问的颇有些好奇。

  “不怕。”林仕慈道:“她并非什么柔弱可欺的人,我相信她。”

  “是吗?”无情客语气质疑。

  但林仕慈并没有多言语,只点了下头,这才告辞转身离开。

  一辆马车停留在不远处,一只手掀起马车帘,柳姨娘探出头来,始终微蹙着眉心,眼含担忧:“快些上来吧,你伤还未好,要好生静养,也不知道你那假死药对身体有没有什么伤害。”

  林仕慈上了马车,摇头道:“不会有什么危害的。”

  “那我可不管,陈小姐可是来信说了,让我好生看着你,等你伤痊愈后才能去参军。”柳姨娘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她还说让我盯着你喝药。”

  陈韫棠怕苦,以己度人,觉得世界上应该没有喜欢喝药的人,因而,在送药材和医师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人,一定要看着林仕慈将药喝光才是。

  林仕慈眼中也泛上笑意:“她就这样。”

  陈韫棠猛然打了个喷嚏,用手帕捂了捂鼻子。

  倚翠忙去关上灯:“小姐仔细身子,别着凉了。”

  “没事,怕是有人在想我。”陈韫棠不甚在意,继续低头看书,只是嘴角勾了起来。

  但她没高兴多久,又失落道:“也不知道她伤势怎么样?”

  当日刺杀现场她没看到,只是听说流了不少血迹,怕是伤的不轻。

  倚翠便劝道:“林姑娘医术高超,小姐又送去了不少药材,不会有事的。”

  陈韫棠没说话,捏住书页的手迟迟未翻动一下,只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

  另一边,二皇子在几天之后,终于知道昪王是为何针对自己了。

  他去找了三皇子,开门见山道:“皇弟,不与我们二人暂且休战如何?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还藏在暗中虎视眈眈啊。”

  “哦?”三皇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你是说昪王?”

  二皇子一愣,随即眯了眯眼:“你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他?还是说三皇子和皇后确定,即便不与他合作,也能对付得了昪王?

  皇后与三皇子的势力,难道比他想的还要藏得深?

  三皇子没在意二皇子的神情变化,只淡然饮茶,随后道:“先前有所猜测,只是没找到证据,莫不是二皇兄找到了证明昪王身份的证据?”

  “当然没找到。”二皇子这才缓缓笑了起来,道:“也只是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来猜测罢了。”

  “昪王的母亲是昔日罪臣冯氏之女,据说原是外族,被父皇恩典入朝为官,成为大旻子民,曾经一度把持朝廷。”

  圣上的做法显而易见,是想扶持冯氏这个新贵打压陈、岳这样的老旧世家。

  “当然,结果是失败了,冯氏被连根拔起,满门惨死,嫁入邱家的冯氏女也自刎而亡。”

  “在此之后,父皇对待昪王的态度忽然亲切起来,我比不上正常,怎么便连三皇弟也比不上?”

  二皇子忽然笑了起来。

  三皇子听了这话,笑容不变,袖中的手却缓缓握紧。

  当年皇后出身名门,被圣上所敬爱,三皇子作为皇后嫡出,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谁知冯氏女自刎之后,圣上态度忽然就变了,甚至开始偏宠邱家的公子,不仅特许他以商人之子的身份入朝为官,甚至还给了他军权。

  皇后感觉到不对劲,但证据都已经被人抹除,只能从细枝末节的地方推断出一段真相。

  “所以,父皇从一开始中意的继承人,就是昪王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二皇子发出一声冷笑,“就连最近扶持我,也只是让我和你打擂台,好让昪王渔翁得利。”

  三皇子没说法,他也对圣上这操作恶心的不行。

  皇位,不管是他还是二皇子来坐,都好歹是正经教养在宫中的皇子,但邱洹灏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竟然还敢肖想皇位。

  父皇也真是老糊涂了,他就算再喜欢冯氏女,再喜欢昪王这个儿子,可也别忘了,昪王身上有一半,留着的是外族人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