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琛只是瞟了一眼,就伸手揪着他的衣领往上提,三下两除二束在他的左肩打了个小结。

  “怎,怎么了?”沈竹琛的速度太快,宋迩良久才回过神,转头看向自己的左肩那个潦草的小结:“这,这样,比,比较,好看吗?”

  “不好看,衣服太大了。”沈竹琛面不改色,走到餐桌前倒了杯冷水下肚。

  沈竹琛说的话有点莫名其妙,宋迩摸不着头脑,见他也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就垂眸顶着这个样子继续收拾东西。

  端着水杯的沈竹琛偏头望过去,竟从脑袋里挤出贤淑这个词来形容宋迩,他迅速摇了摇脑袋,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词汇啊。

  “面,面冷,就,不,不好吃。”宋迩察觉到沈竹琛居然在看着自己沉思,着急的指了指他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汤面。

  沈竹琛拉开凳子坐下:“我知道。”

  ……

  祁家的门铃被按响,祁一度跟祁廷坐在同一端长形沙发上,同时示意祁廷去开门。

  厉天南因为昨天公司临时有事,所以把跟他们的会面改为了今天,如今一身灰蓝色的正装站在门外,旁边的小纪看着他认真整理衣角的模样,陷入深思。

  单人沙发上的祁粟面对前面两父子的目光,神色一沉,跟厉天南穿着衣服躺在酒店床上以及被他按着亲吻的画面涌上脑海,不免扶额。

  “你还要让厉总等多久?”祁一度见祁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状态,开口质问他,淡然的神色就快要塌下来。

  祁粟起身:“现在就去。”

  本来十几步就能到达的路程硬生生让祁粟走了一分钟,要不是他感觉自己身后又要传来祁一度的催促声,还能再拖下去。

  大门被打开,厉天南的身影映入祁粟的视线里,祁粟强硬的从唇角扯出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脚步往旁边移动,给他让开进屋的位置。

  厉天南抬起手往他头发上摸了一把,好像两人是什么关系很好的老相好,摸完以后就转头看向小纪怀里抱着的营养品跟水果:“这些东西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突然被摸头的祁粟语塞,皱着眉把自己的脚步继续往后移,直到厉天南再次开口问他:“放哪里?”

  “放在这边就行。”祁粟指向门口的柜子开口说道,如果不是看到小纪抱的东西太重导致额头都出了汗,他真的不想搭理厉天南。

  厉天南本就敏锐,当然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搭不理,估摸着在酒店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为祁粟心里被点燃的导火线,现在看到自己,那根线烧的更厉害。

  可是祁粟这副表现,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当然祁氏父子也不会想看到。

  在祁粟转身之际,厉天南大步上去拉住他的手腕,没给祁粟挣扎的机会,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在祁家的遭遇我一清二楚,你父亲为了跟我合作,在电话里面说无论我怎么对你都可以,哪怕是我不想跟你结婚,拿你当消遣的小情人,只要合作到位,他都赞同。”

  “……”祁粟果然陷入沉默,任由厉天南拉住自己的手,脸色瞬时苍白几分,厉天南仔细一看,他的眼眶也跟着湿润发红。

  厉天南知道自己说这些或许会伤祁粟的心,据小纪打听来的资料上看,祁粟对祁廷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没什么感情,对他父亲还是怀揣着敬意,祁一度说的话,百分之九十他都会听,他始终期盼祁一度的父爱。

  但这几句话,还真不是厉天南信口胡诌的,全是祁一度嘴里出来的,厉天南听到的时候还为之感慨了下。

  他本来就没得选

  27.

  祁一度就是那样的人,没有什么东西在他眼里可以高于他的利益,祁粟清楚这点,对厉天南的话并不质疑,只是心脏还是就像被很粗的长针猛地戳进去,疼痛是必然。

  祁粟深吸了一口气,在他们两人还没有走到沙发跟前时,用跟厉天南同样微小的声音问他:“你之前说过的,可以跟我假结婚,还算数吗?”

  就说祁粟真的很可爱,他既然上门,当然不会真的像祁一度电话里说的那样把他当做消遣的小情人,假结婚?结婚以后他也能让这桩婚姻变成真的。

  “你那么抗拒我,我提出跟你结婚,会有人相信我们是真心的吗?”厉天南作势叹气,话语落到空中咳嗽了几声。

  “……”祁粟一秒入戏,抽出被厉天南握住的那只手,双手并用在他身上,一只手扶着厉天南的胳膊,另外一只手给他顺气,眼神也跟着柔和下来几分,假结婚可以离婚,他不想给人当小情人,如果他母亲苏醒以后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生气难过。

  总算得到祁粟的主动亲近,厉天南显然很满意,咳嗽声却没停,隐约有严重的倾向。

  “还不快点扶着厉总到沙发上坐着休息。”祁一度看他们迟迟没过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从沙发上起身,甩给祁粟责怪的目光。

  祁粟缩缩脖子,闭着嘴把厉天南扶到沙发上坐着,转身给他倒了杯温水。

  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小纪在这个时候走上前,从口袋里面摸出半板药片递给祁粟:“老板的老毛病了,这是他的药。”

  “……”年纪轻轻的就有老毛病了?厉天南看着身体好像没什么问题啊,不是什么厉害的隐形绝症吧?祁粟无声的质问落在心底,说是肯定不可能说出口的,怀着困惑拿过药片在眼底翻转,这药片一看就是专门为厉天南研发的,什么标志说明都没有。

  “两片,咳咳。”厉天南朝祁粟摊开手,另外的手用来捂住嘴,咳嗽声还是从嘴唇缝隙里跑出来。

  祁粟极速掰出两片药片递给他,把那杯温水也递过去,厉天南没接水,只是拿过药片塞进嘴里,然后就着祁粟的手去喝水,揣着故意的心思在收回嘴唇的时候蹭过祁粟的指腹。

  就像是过电一般的触觉,祁粟抬头,看到厉天南喉结滚动,意犹未尽的回味什么,他的耳朵不受控发烫,这人怎么在长辈关注下还能这么……流氓?跟他西装革履的样子根本挨不上边。

  他们之间的小举动被发现,祁一度转头跟祁廷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利用眼神交流,彼此间的默契让祁粟无法插进去。

  他真的很像是一个居住在祁家的外人,祁粟心里有这个想法生出来,他不以为然,把剩下的药片还给小纪。

  厉天南吃完药以后咳嗽声逐渐消退,朝着祁一度欣然笑道:“让伯父见笑,我这身体就是跟那些娱乐报纸登出来的内容一样,从小不太好,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医生都诊断不出来,今天倒还好,没咳血。”

  还咳血?这么严重的病状吗?祁粟把水放到桌上,转头看向厉天南,难不成真的是什么绝症?还能活多久啊?

  越想越多的祁粟没发现自己看厉天南的眼神里面都多了一丝悲悯,厉天南倒是一脸无所谓:“暂时死不了。”

  话语一落,厉天南就用眼神示意祁粟在自己身边坐下。

  听了厉天南所说的话,祁一度陷入沉思,眼底划过不被他人察觉的异色,要是祁粟能有用一点,牢牢抓住厉天南的心,那厉天南以后死了以后,他们祁家不是也能在厉氏企业分羹?

  人的贪欲涌出,一发不可收拾,祁一度看向他们两人之间的目光深邃几分,最后停滞在厉天南身上:“厉总公务繁忙,还能有时间光临我们祁家,我们家真是蓬荜生辉。”

  “伯父,我们之间没必要说这些客套话,直接切入主题就好。”厉天南抬起右手在空中摆了摆,另外空着的那只手大大方方牵住祁粟的手,试图跟对方十指相扣。

  祁粟余光瞪他一眼,厉天南才没有继续把手指往他的指尖里面压。

  对面的祁廷把他们俩那些亲昵小动作收入眼底,浑身都快要起鸡皮疙瘩,把脸别到其它地方,五官皱在一块,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回来时脸上又展露出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