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没能让尊贵的陆总给自己擦裤裆处的酒渍，纵然当时的陈识已经被他那张脸迷得意识出走了，但他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猛地起了身。
“陆总，我去上个厕所。”
陆执与直起身子，脸上半点被推开的尴尬神情都没有，他理了理被弄乱的衬衣，点头道：“好的。”
陈识逃似的跑去了厕所，他坐在厕所的马桶上，掏出手机百度。
-外国人是gay的几率高吗
-上司疑似同性恋怎么办
-外国人的社交界限在哪里
-怎么跟热情的外国男人相处
以上的问题一个都没能查明白，陈识郁闷地摸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后，给自己猛地鼓上劲，推开门出去。
“陆总……”
矜贵的陆执与站在公共厕所的样子有点违和，跟陈识慌乱的眼神对视上，他勾了勾唇，眼睛一直盯着陈识，动作慢条斯理地单手解开裤子扣子。
撕拉一声，拉开拉链。
陈识赶忙挪开视线，着急忙慌走到洗手池边，身后放水的声音逐渐平息，陆执与整理好裤子，也走到洗手池边。
“陆总，我脑袋有点晕，等下想打个车回去，就不陪你们了。”
水顺着陆执与骨节分明的腕处流下，他甩掉指尖的水渍：“我送你。”
陆执与喝了酒，所谓的送他不过是叫了个代驾，静靠坐在座椅上，视线轻轻落到一旁的陈识身上，他跟只被吓到的小仓鼠似的，立马缩回自己的保护壳里。
“你提着什么？”
“啊？这个，蒋琛舟的衣服，我洗了还给他。”
陆执与闻言挑了挑眉，他倾身而上，手指落在陈识的衣领处。
“那我给你买的衣服，是不是也要洗干净还给我？”
他凑得紧，吓得陈识往后缩，用力咽了咽喉咙。
“那当然了。”
“开玩笑的。”陆执与轻笑道，“陈识，你可真不经逗。”
“陆总，你就别取笑我了。”陈识窘迫道。
“到了。”
陆执与抬眸看了眼陈识所住的小区，车子开进来有点狭窄，住的人还挺多的，一整栋楼亮满了灯，温馨极了。
陈识松了口气，快速道：“陆总，那我就先走了。”
“陈识。”陆执与突然喊住他，陈识僵住身体扭头，有些紧张，“怎么了吗？”
“没什么。”陆执与那张俊脸没在黑暗里，精致的五官轮廓被衬得极其深邃，在陈识紧张的眼神中，他忽然笑开，用标准的美腔温柔道，“Good night.”
“……晚，晚安。”
这张脸太能蛊惑人心了，陈识慌忙拎着袋子逃窜下了车。
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杂，但陈识因为那半杯酒很快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星期一的清早总是非常烦躁的，特别是陈识还没睡饱就被馒头给舔醒了，他头疼得很，轻轻摸着馒头的背安抚她。
“干嘛呢傻闺女。”
醒了之后就很难再有睡意，陈识叹了口气，起身洗漱。现在时间还早，他简单做了个三明治，然后把蒋琛舟的衣服给晒到阳台。
正巧，蒋琛舟打了个电话来。
“喂，你今天醒这么早啊。”
陈识一边撸着馒头柔软的毛发，一边听电话：“被馒头弄醒了，怎么了？”
“想问你吃不吃馄饨，给你带一份。”
“我才刚吃了半个三明治呢。”
“才半个，上午指定会饿，我给你带上吧。”
“也行，那谢了。”
“别这么客气。”
周一的例会一贯的冗长，陈识默默在后排摸鱼，会议记录本被他涂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在一个无声的哈欠结束的瞬间，陈识被点了名。
“啊？”
“陈识，陆总对你赞不绝口，说你工作很到位，做得不错。”
陈识错愕，接受到蒋琛舟的视线后，他忙道：“谢谢张总。”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了两下，陈识趁张总的注意力转移，掏出手机一看，是陆执与发来的消息。
-挺好吃的
-图片
陈识给陆执与订了一个月的早餐，每天都尽量不同，今天的是皮薄馅大的蟹黄小笼包。
-陆总，谢谢你帮我在张总面前说话
-你本来就做得很好
-动画表情
-这是你的猫吗？
-对 可爱吧
-挺可爱的
陈识的馒头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漂亮女鹅，朋友圈和头像都是馒头的照片，一看就是个猫奴。
-图片
-今天早上的她
-她生气了
-对 因为早上吵醒我被我凶了
-动画表情
陆执与回消息速度很快，而且很有梗，说话也挺有意思的，陈识聊的投入，会议都没听多少，没想到蒋琛舟也在摸鱼，还给他发了微信。
-玩手机玩得这么明显啊？
-图片
这是一张偷拍陈识低头看手机的照片，距离隔得远，像素有点低，但不难看出他眉梢的喜意，一看就聊得很开心。
陈识没忍住，捂嘴偷笑了两声，他长按图片，转发给陆执与。
-跟你聊天被逮到了
-不聊了
-谁这么无聊
-你告诉他 陪我聊天是你的工作
陈识看完这条消息，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开始认真听会。
一个例会开了半个上午，，陈识早上那半个三明治早就消化干净了，蒋琛舟把他喊进自己的办公室吃馄饨，保温桶保着温，馄饨还热乎着。
“陆总对你的工作挺满意的，估计你这奖金又会有涨。”
陈识惊喜抬头：“真的啊？那太好了，我正想给馒头换个豪华猫窝呢，囊中羞涩，一直没狠下心来买。”
“你缺钱了，怎么不跟我说？”
“我可不想负债。”
蒋琛舟略有些不满：“跟我还这么见外。”
这馄饨是蒋琛舟自己包的，煮的，用料结实，味道很不错，陈识吃了半碗馄饨便放了勺子，他收拾好保温桶，拎着走到蒋琛舟旁边。
“我跟你说，我发现陆总有点奇怪。”
蒋琛舟愣住：“怎么说？”
“他应该是同。”
崩裂的表情让陈识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但是我也不能确定啊，只是猜测而已。”
“我说了让你离他远点吧。”蒋琛舟费劲挤出一个笑。
“也不用吧，他是不是同跟我关系也不大。”
蒋琛舟心突突跳了两下，他试探问道：“你不排斥同性恋吗？”
昨晚睡觉前泡在百度的陈识坦然道：“不排斥啊，这是正常性取向而已。”
“我跟你说，我还在网上刷到了一个帖子，那个男生因为是同性恋，被校园霸凌，还被爸妈送去戒同所，好惨。”
这帖子洋洋洒洒几十页，陈识眼睛越看越酸，最后终于抵不住酒后疲倦，昏昏沉沉睡去。
“……”
陈识今天穿了个简单的蓝色衬衣，里面是个白背心，这样的配色让他看起来嫩的像个大学生，露出来的那截藕白的手臂上长了一颗黑色的痣，他慵懒地缩在沙发里躲活儿，蓬松的黑发被挤得翘了起来，看着呆呆的。
“陈识——”蒋琛舟忽然出声叫他。
“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在办公室。”推门而进的张婉宁声音清脆，倏地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安静。
蒋琛舟脸色有点难看，他皱眉道：“张小姐，下次能麻烦你敲一下门吗？”
陈识赶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张小姐。
偷懒被老板的女儿逮到，陈识赶紧溜。
“那我先走了。”
张婉宁跟他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蒋琛舟，嘟囔埋怨道：“知道了，这么凶干嘛。”
“这是你上次发在朋友圈的馄饨吗？看着还挺香的。”
见她准备拿起勺子尝，蒋琛舟赶忙制止道：“这是陈识吃过的，不是我的。”
“啊？那好吧。”张婉宁放下勺子，“那你明天带给我吃。”
蒋琛舟绷紧了下巴，神色莫测。
“可不可以嘛？”
“……好。”
逃离吃瓜现场的陈识松了口气，他悠哉悠哉回了工位，最近因为需要招待陆执与，公司里那点屁事都少了，他荡着椅子，点开手机，上面有两条陆执与新发过来的微信。
-你不是要谢我吗？
-中午请我吃饭吧
陈识忙从椅子上弹起来，快速回复这两条半个小时前的消息。
-好的，陆总。
用不着时刻跟着陆执与，但是必须要做到随叫随到，陆总的衣食住行也都要全权安排好，只是这食住行都挺好安排的，就是这衣服，陈识还真犯了难，正好今天中午吃饭，旁敲侧击问一下陆执与爱穿哪个牌子的衣服。
既然是谢谢人家，餐厅自然选的昂贵又高级，陈识匆忙从公司赶过来，简单青春的休闲装在餐厅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没曾想陆执与穿了件灰色卫衣出现了。
“陆，陆总。”
“怎么了？”
黑卷发，灰卫衣，黑裤子，蓝眼睛，白皮肤。
陈识突然想起那份资料上陆执与的年龄，24岁，正正是最青春的年纪。
“没有没有，平时很少看你穿卫衣。”
“上午打球来着，懒得回酒店换衣服了。”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柠檬茶喝了一口，硕大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鼓动，“我以为你会选你爱吃的餐厅。”
“可能不合你胃口。”
“没关系，我这个人很爱尝试新鲜事物。”
陈识露出一个笑，把菜单递了过去：“陆总，看看你想吃什么。”
视线落在每一道菜尾处的价格上，陆执与挑了挑眉，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一份白汁烩小牛肉和法式干煎鳎目鱼。”
陈识对法餐了解得少，他又点了几样图片看着还不错的菜，一并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陆总，我酒量太差了，昨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
他还敢主动提起昨天晚上，陆执与还挺惊讶的，轻笑一声后，陆执与摇头道：“没事，多喝几次，酒量自然就练出来了。”
陈识干笑了两声，言语间不掩推辞：“带一身酒味回家，还被馒头嫌弃了。”
陆执与很快接过话口转移话题：“你的猫叫馒头是吗？”
“对，捡到她的那天，我早餐吃的就是馒头。”
“我以前也捡过一只仓鼠，跟我爷爷去修理院子的时候捡到的。”
陈识还挺惊讶的：“陆总你还会修理院子啊。”
“跟我爷爷住的时候需要用劳动换零花钱。”
只是后来搬去了爸妈身边住，大手大脚的习惯这才慢慢养成了。
“养了它半个月，赚的钱全给它买粮了，结果它伤一好，就咬破我的手腕，溜了。”
陈识没想到这变成了一个有点悲惨的宠物故事，他微微张着嘴巴，发出一声拖长的啊，不知该如何评价。
“呃，那它挺……”
“白眼狼。”陆执与评价道，他表情淡淡的，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个有点不太愉快的小宠物而难过，“两天后，我又花钱去买了一只更乖，更漂亮的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