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橙将电话放到耳边,小声试探道:“喂?”
电话那头不知有没有听见,沉默了良久,低沉暗哑的声线传来,“有事?”
听见郑焱枫讲话的声音跟平常不一样,陈橙微微蹙了蹙眉,问道:“你怎么了?声音变成这样。”
郑焱枫微微一怔,没想到陈橙会察觉到,说:“我没事,倒是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
陈橙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抿了抿唇,沉默半响后,试探道:“刚刚我朋友我说,你……突然揍他?是真的吗?”
似乎怕郑焱枫生气,或是郑焱枫并没有做这件事情,是蒋项佳认错了人。陈橙接着上一段话的尾音,立马补充道:“其实我是不相信你会莫名其妙揍人的,我不应该相信蒋……”
“他说的没错。”郑焱枫幽深冷酷的声线从电话中传来,丝毫没有否认自己做过事情的坚定。
陈橙直接愣住,在嘴边的话,突然消了音。一时间,电话两端都静悄悄的,郑焱枫在等他开口。陈橙整理好思绪,茫然问道:“为什么?”皱起眉头,“你为什么突然揍他?”
陈橙记得,郑焱枫就见过两三次蒋项佳,而且只有拼桌吃饭的那次两人才算真正打了照面。其他时候,都是蒋项佳来找他的时候,偶然被郑焱枫撞见而已。郑焱枫为什么会揍人?
“他在你面前怎么说的?”郑焱枫声音变得比刚才还沙哑低沉,声线压低,似乎在忍耐什么一样。
陈橙还沉浸在平日稳重,不轻易表露自己任何情绪的郑焱枫,居然动粗揍了人?而且是自己朋友的震惊中,没有留意到郑焱枫如此明显的变化。
“他说……你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就揍了他,还下了死手。”陈橙说得艰难。
“无缘无故?莫名其妙?”
陈橙听着电话那端郑焱枫阴冷如冰渣的声线重复着这两个词,脊背莫名一颤,应道:“是,是他说的。”
陈橙听到冷哼一声。郑焱枫冷冷道:“我量他也没敢跟你说实话。”
“实话?”陈橙皱眉不解。
此时,郑焱枫苍白的脸庞透出殷红,发根略湿,手背血管凸起,指尖因为用力过度,变得发白毫无血色。
当时,他还是在走出商场时,被一股带着桂花味的清风迎面吹来,当下便进入了易感热。
要不是张医生刚好过来找他有点事,在路上遇见,及时给他打了抑制剂,恐怕现在他已经进入易感期了。
张医生将他送回家,由于张医生是alpha,非常清楚在即将进入易感的alpha,领地意识是非常强的,他留下只会让郑焱枫加快进入易感期。将郑焱枫送回来后,都不敢踏进门,立马就走了,根本没有时间说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那针抑制剂虽然压制着凶猛的易感期,但药效在慢慢消失。易感热越发迅猛,恐怕下一秒就会迎来易感期。
郑焱枫在踏进禁闭室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他现在体内有一股力量向四周撞击,想要冲出来,他本不想理会,直接进入禁闭室的。
可不知怎么的,还是转身去拿了手机,然后立马转身进入禁闭室。
手机铃声第二次响起。
郑焱枫坐到的禁闭室的石床上,虽然是石床,但是垫了好一层厚厚的床垫,坐在上面根本不会觉得难受。
石床主要是让在经历了易感期一段时间折磨的alpha,有一个可以躺下休息,恢复体力的地方。而其他材质的床,有可能会有被失控的alpha损坏的时候,石床就不会有这样一个烦恼。
禁闭室里面并不会摆放过多的家具,最多一张床和一个放置食物、营养剂和抑制剂的柜子。
郑焱枫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等待那边先开口。
“喂?”
陈橙清冽柔柔的声线传进郑焱枫耳中,可能是他接通的时间太久了。陈橙第一句便带着疑惑。
郑焱枫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如常,“有事?”
没想到陈橙还是听出了不同,郑焱枫忍着身体的炙热,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端陈橙说着话,郑焱枫越听脸色越沉,“他找你告状,却不敢说出事实,看来这个人一点也没有担当。”
陈橙:“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揍人吗?”
郑焱枫咬牙道:“因为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陈橙微微皱起眉头:“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蒋项佳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看到他跟上次来公司找你的那个beta亲……”
郑焱枫突然收了声,他虽然特别气愤蒋项佳的“出轨”行为。但却不忍心让陈橙伤心,将已经在嘴边的话咽下,换了另外一种方式说。
“他和那个beta的关系并不单纯,他们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郑焱枫想到自己只揍了蒋项佳两拳,现在想想觉得不够,这么渣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松放过他。
陈橙眨了眨眼,反应了好一会儿,呆呆地回道:“我知道他们关系不简单啊,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甚至还知道蒋项佳和那个beta是男朋友关系呢,岂会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朋友。
“……你,知道?”
不知道是太过不可置信陈橙知道蒋项佳和beta的事情,还是突然进入易感期,体内躁动让郑焱枫的声调都变了。
“是啊。”陈橙点了点头,说:“而且我很早就知道了。”
陈橙话音未落,就听电话里传出一声响声,像是手机掉落在地发出响声。他皱起眉头,开口道:“喂?怎么了?”
郑焱枫仿佛被下了定身术一样,静止不动。
电话那头不知道怎么,陈橙“喂”了几声,都没有回答。
正当陈橙犹豫是否要挂断电话时。郑焱枫暂时缓过了易感期的一股冲撞在体内的精神力,缓缓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
“所以……你不在乎他这样?”郑焱枫咬紧唇瓣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被易感期夺取他的理智。赤红的双眸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名字。
此时,郑焱枫因为进入易感期,理智渐渐被本能欲望给瓦解,大脑变得缓顿,根本无法像平常沉着冷静的思考问题,也忽略了陈橙很多话,只选择听自己想听的内容。
现在仅是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对当下的他来说都是困难的。
“不在乎啊。”陈橙说得轻松,坚定的摇头。他不知道郑焱枫怎么了,怎么今晚问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郑焱枫仅剩的理智在这一刻被原始本能扯断,手指渐渐发力,直到手机变了形,内部零件损坏导致自动挂断了陈橙的电话。
陈橙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茫然。
陈橙皱眉盯着被掐断的手机,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的状态。他还没问清楚,郑焱枫为什么打人呢。算了,还是回公司,当面问一问吧。
翌日。
陈橙发给郑焱枫的信息像石沉大海一样,半天得不到回复。
他拧眉思绪良久,乘着无人注意到他,悄悄溜出办公室走到电梯间,进入电梯,按下去往楼上的数字。
“张秘书,郑总人呢?”何经理掠过郑焱枫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皱眉询问张秘书。
闻言,张秘书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抬眸瞧了一眼来人,又立马低头,手上忙碌的动作不停。“郑总易感期在家。”
“哦。”何经理点了点头,斜撑在张秘书的办公位隔板上,问道:“那郑总什么时候结束易感期?我手上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他尽快签好字给我。”
“什么文件?”张秘书头也不抬。
“就是跟金和集团下季度的合作书,需要郑总签字。”何经理将手中的几份文件放到张秘书桌上,张秘书看着眼前的文件。
何经理缓缓说道:“这家公司的业务占我们公司30%--40%,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外面很多家公司都在盯着他们手里的项目。”
“下一个季度的合作书,我好不容易谈下来,不能因为我们没有签字,让他们给反悔了。”何经理又说。
“嗯,这件事的确重要。”张秘书说,“但是你是公司的老人了,应该知道郑总的情况,这段时间他都不会回公司来。”
这怎么行,这可关系到公司业务,更是和他的工资比例息息相关。
何经理态度强硬了起来,“难道就这么放着这个合同?等他们去找其他家公司合作?要是后续郑总问起这个事情,我说是张秘书您……不帮忙转交?”
看来不接是不行了。张秘书呵呵笑道:“何经理您这话说得,关系到公司的业务当然是最重要的了。你合同放这里吧,等我忙完手中的事情,找时间拿去给郑总签名。”
“那麻烦张秘书了。”何经理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并且交代道:“这个合同明天我要送去对方,可不能让对方反悔了,明早我来找你拿了。”
何经理笑呵呵讲完,转身走了。
留下一脸愤然的张秘书,“我手上还有一堆事情呢!今晚下班都不一定能忙完,晚上还要去接老爹出院,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谁为难你了?张秘书?”
陈橙的声音突然响起,张秘书被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向右侧,陈橙好奇的脸庞进入眼帘。
“你可是张秘书,居然还有人敢为难你?”陈橙好奇地看了看何经理走远的背影。
张秘书撇了撇嘴,说:“我就一个小小秘书,又不是什么大岗位。”
又说:“也不是欺负吧,他的确有一个重要的文件要郑总签字,就是我比较忙,没时间。而且……晚上我还要去接我爷爷出院。”
张秘书的爷爷不小心摔倒进了医院,陈橙知道。“人没事吧?”
“没事,已经可以接回家休养了。”张秘书说。
陈橙点了点头,“人没事就好。”
“是啊。”张秘书突然想起,扬眉瞧着陈橙,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
“我……”陈橙支支吾吾问道:“来找郑总,他在办公室吗?”
“不在,他这段时间都不在。”张秘书好奇:“你找他有事?”
陈橙失落地垂着眼眸,“嗯,但是不急,等他回来吧。”
说着,陈橙便打算转身走人,却被张秘书叫住。
“既然你找郑总有事,那你帮我把这份文件拿去给他签字吧。”张秘书将何经理拿来的那份文件交到陈橙手上,说:“这份文件很急,明天要,但是我又走不开,你帮我拿去郑总签字。”
“我?”陈橙诧异地看着手上的文件,“可,我不知道他住哪一层。”
陈橙只知道郑焱枫住哪里,但是不知道他住哪一栋,哪一层。
“这个我等一下会发给你。”张秘书低头回复电脑上的信息,分心回复陈橙的问题。
“哦~好吧。”陈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张秘书忙着无暇理他,便拿着文件走了。
张秘书回复了别人咨询他的一些问题,又被人叫走,等他回到工位想处理桌上的文件,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交代陈橙一个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
郑焱枫此时正在易感期时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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