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

  怕花满坞追来,路迟直接拽着傅笛深跳入忘川之中。

  路迟的白发在脏黑色的忘川河中格外地显眼,傅笛深光是望着,就觉得入了迷。

  他如同木偶一般随着路迟扯着,脑内却还是过往的记忆。

  他最终没能拉着修阳夫人去找魔尊玄天对峙。

  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更何况如今最紧要的是治好太子,等找到震土娘娘后,修补好迟迟的灵脉后——

  他以死谢罪。

  当初也是这样,为了不让修阳夫人待在魔界继续惹是生非,身上早已背负了魔尊玄天之令的褚深拽着母亲离开了魔界。

  美其名曰,母亲也曾求学于震土娘娘门下,带着母亲也能更容易找到仙山。

  可说到底,他都对不起路迟。

  “深深,走啦!”路迟拽着傅笛深游到了忘川河的另一头。两人探出身来,坐在河堤上喘着气。

  此地不宜久留,路迟想赶紧回北疆。起身还没走几步,就被傅笛深拉住,说他想回人界。

  “人界?”

  路迟向傅笛深确认了一下,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他没有多想,以为傅笛深是先去北疆后到魔界,漂泊了这么久想回家看看了。转身便去了人界,两人居住的家里。

  许久未归,家里弥漫着一股阴凉。路迟赶紧去开窗,让阳光透进来驱散这股阴寒,而傅笛深则直接走进了卧室。

  他现在整个人都很乱,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是褚深,又觉得褚深的世界离自己很远。

  思绪万千,纠缠在一起,他几乎行走在崩溃的边缘。

  是他害了路迟,一口一口将带着毒的糕点喂给了他。

  是他给路迟带来了不幸,是修阳夫人利用了路迟对他的不设防,经年累月,废掉了路迟的灵脉。

  “深深?”

  路迟推门进来,刚一抬头便看到了阴影中傅笛深的眼,挂着泪痕。

  “深深,你怎么了?”

  赶紧坐在傅笛深身边搂住他的腰,仔细检讨自己最近是否因偷吃偷玩,而惹得傅笛深伤心。

  “我吃了猫猫的罐头,觉得太难吃扔到王宫的一个花瓶里面了,还弄坏了猫猫的毛绒玩具,里面棉花都跑出来了,我随便摘了几个花塞进去,反正棉花和花都差不多,我就干了这些坏事,没别的了,你不要难受了,该难受的应该是花满坞啊。因为我干完坏事之后都撒了花满坞的药粉,到时候猫猫一定认为是花满坞干的,肯定会把他挠成猫抓板的!”

  傅笛深真是被他整的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还在开玩笑。

  “我不是在难受这个……”

  这路迟就搞不明白了。

  傅笛深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已经恢复了的记忆全都告诉路迟。

  从当初他拜入魔尊玄天门下,到后来两个人在深宫之中长大,迟迟为他疗伤,直到后面,修阳夫人下毒。

  路迟听到后,沉默了许久后才站起。

  傅笛深当他心里不舒服,便适才安慰,话还没说出口,路迟便伸手拈出一朵花来:“深深,你倒也不必自责,按照你所说的,如果我的身体当真完全被修阳夫人毁坏,没有修补之法的话,那现在的北冥轩君是谁?”

  他与傅笛深第一次见面便眷恋于他,恢复了北疆王实力的傅笛深也确信眼前之人就是当年魔尊玄天之子无疑,而如今路迟的灵力灵脉都在,并未丝毫受损的模样。

  “也许是后来,你真的找到了可以救我的方法,替我修补了一身的灵脉,”路迟靠着傅笛深,“深深,我确信不论是过去的魔界太子还是如今的路迟,都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恨你。”

  或许是怕傅笛深不信,路迟便成了萨摩耶往傅笛深怀里钻。傅笛深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反倒是捏着路迟的小耳朵。

  这QQ软软的耳朵着实好玩,捏几下治愈的很,还有点上偷。

  他的狗狗居然会这么暖心,哪怕是知道了过往的恩怨依然能够平淡处之,到底北冥轩君就是北冥轩君,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看穿了一切。

  “那魔界,你——”

  “我已经在北疆待习惯了,魔界花满坞不是管的不错嘛,我不想平白无故多生是非了。”

  路迟抬头亲了一口傅笛深的脸。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并不是如此。

  要说这天界的食物着实寡淡,他本以为差到了极点,可那么魔界的食物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以下咽的难吃,要么齁甜,要么齁咸。

  再一个,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收复魔界难度仍然不小。魔界虽然政权分散,但仍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又有忘川天险作为阻隔,难以驻军。在如此三界平和的年代里挑起纷争和战斗,说不准就变成了整个北疆单挑天界魔界再加上忘川之侧的鬼界,路迟不傻,他还不想吃这个亏。

  只是心里稍有些可惜,他从苏醒之后便以为自己无依无靠,没想到凭空多出了个父亲。

  哎,想这些伤感的事情都没有用。

  愁眉苦脸的真相也不会更进一步。

  傅笛深则是感慨于路迟的清醒理智,抱着狗狗亲了两口。

  两人居住在魔界自然是不好在人家家里做那些亲热的事情,算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好好地深入交流了,傅笛深搂着狗狗在怀里,刚想哄他变成人形——

  可这时,恰好迟迟一爪子贴着傅笛深的胸口推开了深深:“深深,我饿了!我要喝酸奶吃小笼包!”

  傅笛深心里升起的欲望被浇了个彻底,双手穿过迟迟的腋下,半抱半拎,走到卧室外,才把狗狗放下。

  路迟还以为傅笛深这是要陪自己去吃东西,吐着舌头正开心,没想到傅笛深却一人回了卧室,关上了门,还顺带上了个锁。

  吃吃吃,就知道吃!

  迟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火了傅笛深,刚才好好地抱着自己,这会儿又乱发脾气。

  呵,男人。

  每次都这样,动不动就发火!这会儿爷不惯着你了!

  不就是酸奶嘛我又不是没手,大不了自己拿!

  路迟便成人形抓了瓶酸奶,拆开一看,好家伙傻了眼,上面长了一层的绒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在这酸奶瓶上打了个滚。

  看了看卧室的房门又看了看手里的酸奶。

  俗话说得好,该认怂时就认怂。

  “深深~我错了~你开开门好不好?”

  “深深呀,我们去小酸奶好不好,你看这酸奶都长毛毛了,你忍心让我喝长毛毛的酸奶吗?”

  作者有话说:

  其实哈哈哈哈修阳夫人下毒这个不算是最虐的部分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还有更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