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精神力梳理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莱安从几乎能让人溺毙的狂浪中清醒过来, 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海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感。

  他闭着眼睛轻缓了几秒。

  被过度使用过的身体还带着一丝虚脱后的疲软,手脚都有些吃不上劲,但皮肤表层黏着一层汗实在不舒服, 莱安便想起身去洗澡。

  结果一睁眼, 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雄虫的腿上,大概是怕他坐不住滑下去, 谢辞的一只手臂还在他腰间箍着。

  而他不但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还放肆地在雄虫的肩膀上留下了两圈浅浅的牙印。

  莱安看着那对牙印愣了一下, “唰”地松开手就想起身,结果雄虫的手臂没松劲, 他在那个力道的作用下又一下子坐了回去。

  异样的感觉从身后传来,羞耻的薄红一下子蹿上了雌虫的脸颊和脖颈。

  “唔——”

  正坐在椅子上查看消息的谢辞被这么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 嘴边不由得溢出了一丝闷哼,他捏着光脑的指尖都用力到泛白,埋在雌虫的肩膀上缓了好一会儿, 才吸着气出声:“少将,就算没吃饱,也不用这么急吧?”

  “不是, 您怎么……”莱安涨红着脸, 停顿了一下才含糊道,“您怎么……不拿出去呢……”

  这会儿谢辞已经缓过了那股冲动, 他把光脑丢回桌子上,闻言轻轻挑了挑眉, 在直挺挺地端坐着的雌虫耳边哼笑出声:“不是你哭着喊着说夹不住, 我才好心帮你的吗?”

  雄虫提到的这个场景莱安还是有点印象的, 这话只能说, 有点客观但不多。

  他到底没和谢辞争论这种事情, 默默认领了这口黑锅,却没注意到,雄虫漆黑的眼睛盯着他微红的脸阔,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窗外夜色渐浓,明月高悬,习习的凉风透过敞开的窗户钻进了旖旎的室内,一直到天微微亮时,房间内才声息渐消。

  大半夜没睡的莱安只眯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有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卧室,斜斜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那张即便日日相见依旧觉得炫目的俊美面孔。

  雄虫纤长而浓黑的眼睫微垂着,脸颊被被子闷得微红,莱安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拨弄了一下落到他眼尾处的漆黑发梢,然后把薄被往下拉了拉。

  精神海状况好转的感觉在寂静的晨露中越发清晰,也证实了雄虫昨晚提到的“种花”卓有成效。

  但莱安这会儿却没思考这些,反而想起了加西亚昨天晚上发过来的那本书。

  其实在看到书名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回忆起了里面的内容。

  莱安的记忆力不算出众,对那本书里的内容却莫名的印象深刻。

  当时他的雌父还没有离开首都星,看到他在翻那本书时,露出的表情是莱安至今难以理解的一种复杂。

  雌父说,那是一本童话。

  莱安那时候想:是的,哪里会有这样的雄虫呢?从小到大,他也只见过暴戾、凶狠、贪婪、毒辣的雄虫,而他的雌父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在遇到谢辞之前,他一直如此坚信。

  日出的速度很快,转眼间,那缕微薄的光就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雄虫的脸上。

  莱安见谢辞微微蹙起眉,伸手帮他挡住了那缕阳光,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揽在他腰上的胳膊轻轻挪开,起身把窗帘拉严实。

  卧室重新陷入了昏暗,雄虫皱着的眉渐渐松开,又沉沉地睡去了。

  莱安脚步很轻地去了隔壁房间洗漱。

  S级雌虫强悍的恢复力发挥了作用,即便昨晚被折腾的爬都爬不起来,印在镜子上的脸依旧看上去精神奕奕。

  他很快洗漱完,下楼做好早餐放进保温箱,然后喝了支营养液匆匆离开了住所。

  要想调查七个军区的领导层中谁有问题,必须要有庞大的关系网,最好能渗入军团的核心领导层中。

  而莱安今天邀请的就是第二军区一只大名鼎鼎的刺头军雌。

  *

  谢辞起床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余温。

  他倒是知道莱安今天有事要出门,昨晚本来也没打算弄那么久,但人类的自制力在夜晚的时候总是会被各种东西轻而易举地击垮。

  他很快洗漱完吃完饭,转道去了凯尔森的地下研究所。

  白天凯尔森得在中央研究所露面,只有晚上的时候他才有空过来。

  加西亚倒是很空闲,不吃饭睡觉的时候一准都待在这儿。

  谢辞进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他在取资料,便和他聊了几句,顺嘴还提起了精神力梳理的事情。

  “之前在给莱安做精神力梳理的时候,我一直陷入了和其他虫一样的误区,认为这个过程是修复、是重建、是复原……”

  “……但在昨天,我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是现世唯一的一只S级雄虫,是第一个发现隐虫并抓到它的人,加西亚向来很重视他的话,此刻也神色认真地听着。

  谢辞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倒好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还微勾了一下,“你知道吗?第一次进入莱安的精神海,我就注意到了一朵花。”

  他没提精神海里空寂无边的战场、没提里面的断壁残垣和支离破碎的躯体、只提到了那朵看似柔弱又韧性十足的小黄花。

  它是那片广袤的空间里唯一的生命,既渺小又伟大的生命。

  “在精神力梳理之前,应该先去寻找那片精神海的支点,然后对症下药。”

  “为什么两千年前的雄虫能够轻而易举地安抚好雌虫暴|乱的精神海?因为他们是战友、是朋友、是伴侣,。他们了解对方,所以能找到支点。”

  加西亚听完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您是对的,但很少有雄虫能做到这一点,甚至好多雄虫都不愿意去费力安抚雌虫的精神海。”

  谢辞点了点头,“现在有问题,所以才需要改变,不是吗?”

  “你被凯尔森喊过来,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研究隐虫?”

  加西亚微微一笑,没有搭这个话。

  “但说到隐虫……”

  他的表情微微一顿,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忙告辞,步履匆匆地往研究室走去。

  谢辞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转身去了检查室。

  他早就知道,这群军雌组织出来的力量可不仅仅是为了解决隐虫,他们挑选成员的标准除了没有被寄生外,还有一点:

  ——非雄虫狂热追求者、对雄虫没有无差别保护欲。

  这并不过分,谢辞想。

  偶尔在星网上看到那些被雄虫虐待过的雌虫时,他也曾想过,为什么同样是生命,雄虫就要比雌虫的贵那么多,连杀人都不用偿命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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