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也早有预料,知道贤王妃昨日不来今日是必来。
所以云肆听了江不羡的今日不仅早早就起了,还做了特意的打扮,这打扮可不是云肆自愿的。
是江祸头威逼利诱外加好好哄劝,最后还是默默妥协穿了江不羡特意给他挑的件白衣裳,衬得眉清目秀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云肆下楼时那薄薄的料子随风摆动,远远瞧着有种生了场病的飘忽感。
成功引得贤王妃和丫鬟眼里全都是掩藏不住的惊艳,而云肆本人内心里早已经转圈骂了江不羡一堆,心道他娘的现在还没到夏季!
冷风嗖嗖的非让我穿个薄衣裳!
果不其然一阵过堂风吹过来,云肆被吹的打了个喷嚏,硬生生把脑子里的怒气像野草燎原一样吹着了。
奈何他停住脚步在楼梯上都有了扭头回去的想法,楼下等待的主仆就已经紧走两步过来迎他,还过于心疼的嗔怪。
“李公子,这种天气你怎穿着这么单薄?”
“风寒可就受罪了。”
云肆已经转了方向的脚尖被生生留住,又瞟了眼另一边客房半敞的窗缝,默默把满腹的脾气吞回了肚子里。
转而朝楼下露出个温和的笑脸。
“……我……”
一时他都找不着理由怎么来解释自己脑子有病穿个薄衫的行径,走在后边的江不羡拢了拢自己的厚衣服,嘴一撅说的话差点没让云肆当场气死。
“公子没有旁的衣服穿了,没有办法。”
客栈里虽然人不多,但加上掌柜和伙计还是有那么寥寥几人在的,江不羡的话音量可不小。
硬是把自己穷说的理直气壮,云肆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得多少有点难堪。
不管怎么说谁被那种嘲笑的眼神盯着也不会有好情绪。
而江不羡要的就是云肆这种反应,难堪的年轻书生总能让人在可怜中涌出不少心疼。
人的可怜样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尤其云肆虽然是个江湖混子但他身份并不低微,即便以往很多次耍赖不要脸,但内心里风骨还是骗不了人的。
贤王妃能看出来云肆一闪而过的脸红,又完完整整看着他快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
“还麻烦王妃亲自来一趟,是我有幸。”
云肆走下楼的时候贤王妃的脚步都已经无意识迎到了跟前,满心都是这李公子的脾气该是多好,才能这么迅速的把自己情绪藏起来。
跟贤王那种半句闲话都不接茬惯会撂脸子的性子,简直是天上和地下。
瞧瞧,藏的可怜不待见儿的。
“这怎么叫麻烦呢,相遇就是缘分,李公子到单州这一程本妃也希望是欣然的,不落下偏见才好。”
“穿的单薄可不行,正好裁缝铺子把衣裳赶出来了,不如你现在就换上试试。”
“若是尺寸不合适还好修改。”
贤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也是机灵,在主子刚一开口的时候就从做好的衣裳里取来了一件外衫,特意交到了王妃手里。
然后云肆就眼睁睁的看着贤王妃提着那件衣裳,扭动着肥硕的腰臀朝自己走过来了。
……干什么?
都走到跟前了云肆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想亲手给自己穿上!
……我我的个娘欸大可不必!!
他根本绷不住自己本来就难以管控的抵触感,吓得连退了两步躲开了贤王妃伸过来的手,被身后的江不羡一巴掌推在后腰处拦住。
低声威胁警告。
“都付出那么多了你别给老子掉链子。”
云肆:……
话是那么说呀可可这大庭广众之下,那伙计和掌柜的都盯着看呢自己有几条命敢当场跟王妃牵扯!那不还叫贤王带人杀过来一窝端。
“王妃,我我自己试,叫您亲自麻烦真不太好。”
云肆真是怕了这典型缺关怀的妇人,他还提醒似的看了看客栈外和柜台方向,没想到贤王妃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解释道。
“不碍事,本妃这个年岁说好听点称一声姐姐都不小了,只当你是个年轻的弟兄。”
“再说你赶考路过单州,我顺手送你衣裳的事昨晚都跟王爷说过了,省的有惹人烦的多嘴嚼舌根。”
贤王妃是真跟贤王提了。
但她可没说是个年轻好看的公子哥,只提了提说是有落魄书生赶考回来没盘缠,她为王爷挣个美名就好心给做了两身衣裳。
贤王本就不怎么想听发妻叨叨,每次都只听个大概压根不当回事。
也是因为如此,贤王妃了解自己夫君的德行才堂而皇之的提出来,反正帮着贤王撑美名的事儿她确实也没少干。
云肆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毕竟贤王已经养了外室,家里的估计早就不看在眼里了。
但是男人么,尤其是有身份的男人。
他可以对自己发妻不理不睬,却容忍不了糟糠之妻偷偷幽会别的男人,云肆瞥了眼果然掌柜和伙计那神色都没太大惊小怪。
估计整个单州城的人看惯了这满身的赘肉和满脸的褶子,是压根都没把贤王妃真正当成个女人看。
加上贤王夫妇素有恩爱美名,多年无子仍未纳妾。
贤王妃越是坦坦荡荡大庭广众,就越没有人多想。
他咬了咬后槽牙没在躲,就感觉那衣裳披在身上时,贤王妃看似在帮他抻衣领的时候手指有意无意的碰他脖子。
云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并且站立不稳似的悄悄撒气踩了江不羡一脚,被祸头极其有预料的躲开只踩到一个鞋尖。
贤王妃摸了云肆的脖子,甚至利用看看合不合身的借口还摸了他的腰。
云肆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十分想把这件新衣裳脱下去,他觉得还是穿着薄衣裳更舒服点,好在对方也还知道适可而止。
贤王妃看着本来弱不禁风的“李公子”穿上像样的衣服,摇身一变那气质简直是单州城大把的贵公子都比不上。
“呀,真合身,还得是说公子身材匀称。”
那可不得夸句匀称吗,就差屁股也让你捏捏了,云肆的不高兴是挂在脸上的。
绷着脸跟谁欠了他五百两银子不还似的,贤王妃瞧着还认为他是紧张到不敢动,这种青涩的年纪可真是朝那一站都在撩人。
“掌柜给上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