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东野白棨,完全没有一个人民警察应该有的样子,泽田弘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电脑给出的答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你能早点和我见面,我或许很乐意将诺亚方舟交出来。”

  他脸上流露出自嘲的神色:“不过现在我做不到了。”

  他不是不想给,而是无法给,诺亚方舟系统已经落入到汤玛斯的手中,并且植入到“茧”当中,最重要的是,泽田弘树在跳楼前还偷偷放了一串病毒进去。

  东野白棨顺着泽田弘树的话问道:“为何?”

  突然,泽田弘树似乎查到了什么,鼠标点击了几下,随后他情绪立即激动起来:“这下糟了!”

  东野白棨不解,干脆走到泽田弘树旁边坐下来,电脑上显示的正是汤玛斯开发布会的直播。

  汤玛斯在发布会上宣布,全息游戏“茧”将在两天后开启首批内测,而第一批被选中的人全部都是达官贵人的孩子们。

  东野白棨看着脸色惨白的泽田弘树,若有所思:“是游戏有什么问题吗?”

  泽田弘树支支吾吾,末了,他最终说道:“诺亚方舟系统就在茧当中,我为了不让汤玛斯得到这个系统,昨天给诺亚方舟输入了病毒进去。”

  “这个病毒最快能在三天后摧毁诺亚方舟的核心,可两天后游戏就要启动——那些进入内测的孩子们可能会有危险!”

  泽田弘树死死地抓着东野白棨的袖子,想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那些被选中的都是上层社会的少爷小姐,他们一旦出事,整个日本都会发生动荡的。”

  东野白棨面无表情地看着泽田弘树,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扯下来,冷笑一声:“动荡岂不是更好?阶级固化这么久,也该动一动了。”

  “什么?”

  泽田弘树恍惚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没什么。”

  东野白棨重新换回笑脸的模样,轻轻摸了摸泽田弘树的脑袋:“那么关心其他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只是个孩子?”

  泽田弘树愣住。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东野白棨神秘一笑:“我正好差个参加游戏内测的理由。”

  ……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汤玛斯若要将东野白棨的血液拿去化验,那么时间是肯定足够的,因此东野白棨打算在这两天内彻底解决这个后患。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有人先替他完成了这个任务。

  看着约自己碰头的琴酒,东野白棨挑了挑眉,走进这个熟悉的酒吧,果不其然,琴酒还是坐在老地方,见到东野白棨来了,也只是多给了一个眼神。

  东野白棨无比自然地坐到琴酒旁边他大概能猜到琴酒找他是为了什么,不过该装傻还是得装傻:“你怎么有兴趣找我过来?难不成任务进行不顺利?”

  琴酒没理他,独自饮完杯中的酒,这才有空冷哼一声:“拿好,你的东西。”

  看着琴酒递过来的一个文件袋,东野白棨眨了眨眼,文件袋上面什么都没写,看着还像是个新买的。

  东野白棨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个小时前才化验出结果的血液报告单,以及夹杂在里面的几根白色羽毛。

  报告单上显示血液的主人为东野白棨,不过白色的纸张上沾染了红黑色的血迹,看样子所有看过这个报告单的人都被琴酒处理了。

  没想到琴酒先一步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你是怎么发现的?”

  东野白棨笑着问道,这家伙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血液样本泄露的严重性。

  琴酒看了眼文件袋里的白色羽毛,轻嗤了一声:“组织里只有你一个人养了一只白色的乌鸦。”

  boss在将小七送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瞒,因此组织里就算有人不认识尼格罗尼,但是他们都知道尼格罗尼身边有一只boss送的白色乌鸦。

  “就因为这个?”

  东野白棨将小七掉的羽毛拿起来,这只鸟动不动掉毛的毛病可真是一个阻碍。

  “如果不是贝尔摩德忽然找我要人脸识别程序的备份,我还不一定会想到是你。”

  琴酒冷笑一声,伯莱塔悄悄抵上东野白棨侧腰,这个位置卡住了其他人的视野,他们不会发现有人在酒吧中拔枪,意图杀人。

  东野白棨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伯莱塔上:“你居然真的留了备份?”

  组织劳模琴酒也有假公济私的一天?

  还是说这段时间琴酒跟着自己学坏了?

  “……”看着东野白棨震惊的神色不作伪,琴酒难得语塞,他先以为这家伙得知了自己保留备份的事,并告知了贝尔摩德,想以此作为要挟,现在看来,他完全不知情?

  闹了个乌龙的琴酒倍感烦躁,他收起枪,冷眼扫过东野白棨的脸,眼里满是警告的意味:“以后我的任务,不需要你来插手。”

  “这是自然。”

  东野白棨笑眯眯地回答道,两人十分默契,既没有问东野白棨泽田弘树跳楼的事,也没有问琴酒为什么要保留备份。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就这样坐在一块儿喝完了酒,东野白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汤玛斯·辛多拉也被你杀了?”

  汤玛斯·辛多拉,是辛多拉公司的董事长,也是泽田弘树的义父,更是游戏“茧”的主要开发方。

  琴酒也知道诺亚方舟在“茧”之中,想要拿到诺亚方舟,就暂时不能动汤玛斯。他鄙夷地看向东野白棨:“我没你那么愚蠢。”

  他指的就是东野白棨那份血液报告。

  东野白棨讪讪一笑,他摸了摸鼻子,将报告单乖乖收到文件袋里。将血液这种东西遗留在现场,的确是他理亏。

  不过转念一想,琴酒这不就是在关心他?就是表达关心的方法太过别扭了。东野白棨顿时心情晴朗起来,他甚至难得大方了一回:“今天这杯酒我请了。”

  望着桌上的两个酒杯,琴酒难得多看了东野白棨一眼,这个家伙之前在美国白嫖了波本一杯酒,已经传为佳话了。

  随后琴酒顺着东野白棨的目光,就看见墙上的巨大海报:酒吧周年庆,第二杯半价。

  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