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攸同哥哥对视一眼，兄妹间的默契让他们立刻读懂了彼此的心思。
两人该干嘛干嘛，全当看不见坐在那的那个人。
直到——“啊！”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兄妹俩同时转身，就看见一脸惊恐表情的陆云霁正捂着嘴大声尖叫。
陆云霁朝后退了两步，因为穿着细跟高跟鞋，脚下步伐不免有些不稳，正当她感觉自己要摔倒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身侧堪堪揽住了她的腰。
侧头看去，正好撞进男人如一汪清泉般的眼眸里。
“小心。”
何以朝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呼吸间带来令人战栗的酥麻，陆云霁腰眼一软，脸颊微微泛红。
片刻，她被男人扶起，揽着肩膀走到客厅时才堪堪回神。
“她……”
陆云霁回头指着沈秀兰的方向欲言又止。
何以朝摇着头浅笑，“不用管，你先上去休息。
不知道她还要这样折腾几天，如果害怕，你可以之后几天先回家住，这样我也放心些。”
陆云霁对于刚刚看到的依旧心有余悸，她把脸靠在何以朝的胸口，一弯细眉轻蹙。
她的手死死抓着何以朝的衣服，面上却故作镇定，“不要，我要陪着你。”
声音是明显的颤抖，她还在害怕。
这副可怜模样让何以朝的心仿佛被小针扎了一下，微微的疼，不明显却绵长。
“好，不过你现在先去休息，休息好才能应付每天可能的惊吓。”
何以朝刮刮陆云霁的鼻子，像哄小孩一样推着她往二楼走。
那样的温柔，仿佛面对挚爱。
何以攸看着，不知怎的，心底竟松了口气。
哄好了陆云霁，何以朝并没有去同沈秀兰对峙，他悠闲得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滑动手机屏幕。
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一周后的晚上，何以朝如往常一样把陆云霁哄回房间，又如往常一样悠闲得窝在沙发里。
这次倒是没有刷手机，而是同盘腿坐沙发上的何以攸聊起天来。
“看起来，你们现在感情不错。”
何以攸顺着陆云霁的背影看向二楼的一间房间门。
那是曾经何以朝的房间，现在归陆云霁住。
何以朝也随着看过去，眼底安宁的眷念盖也盖不住。
“其实，早在我决定和她结婚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一辈子对她好的准备。
必须要承认，她只是个被家人惯坏的孩子。”
平常笑不达底的眼里温情脉脉，何以攸知道，哥哥是深陷而不自知。
她笑而不语，感情这种事还是需要自己看清。
两人时不时聊上一句，保姆早在知道沈秀兰回来时暂时放了假，这会儿楼下只有他们三人。
何以攸给自己切了些水果，大喇喇地递给何以朝，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男人不禁失笑。
他的妹妹惯会气人，一点也没把不远处正自我修炼的女人放在眼里。
或许是兄妹俩太过悠闲，或许是水果的清香刺激人心。
总之，端坐了一周的沈秀兰终于崩溃。
她狰狞着冲到兄妹俩面前，咬牙切齿的，目眦欲裂。
“你！你们……”
沈秀兰伸出手指着兄妹俩，气得手都发抖。
没个正形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却装聋作哑，仿佛根本看不见，听不着。
“你们把你们的爸爸弄哪去了？”
沈秀兰的声音不似从前，听上去有些沙哑。
大约是许久没有说话，憋的太狠。
“我还是喜欢夏天，清甜的西瓜最好吃。”
何以攸撇撇嘴，不太开心地拿牙签戳了两下果盘里的哈密瓜。
无视的冷暴力最是伤人，沈秀兰见兄妹俩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欲望，本就崩断的神经更是嗡嗡作响。
早在刚到家时她就想吵，想闹，经高人指点才憋了这么多天，没想到这招对这兄妹俩根本没用。
坐在那里的几天，她腰酸背痛，因为无人说话也没有消磨时间的乐子，她不免胡思乱想，每每想到自己正在受苦的儿子，他的心就像被剜了一块，疼得厉害。
沈秀兰大口喘着粗气，唇瓣颤抖，几天抗议般的搓磨下来，疲惫让她的脸尽显老态。
“你们耳朵聋了吗？说话呀！你们两个不孝子，竟然就这么把你们的爸爸藏了起来，还霸占着你们爸爸所有的家业！”
“我告诉你们，何家有我一份，也有我儿子一份，你们最好赶紧交出来！”
沈秀兰根本憋不住，两句话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不过是想瓜分何家罢了。
楼下女人吵得厉害，楼上陆云霁根本睡不着，她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
拿着手机斟酌半天，想到何以朝每日的叮嘱，到底是没有打电话求助父母。
又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要钱要权，兄妹俩听得耳朵疼，终于有了反应。
何以攸斜睨沈秀兰一眼，目光中的嘲讽刺得沈秀兰难受。
她提起一口气想要继续发难，如撕裂般的嗓子却又迫使她安静下来。
“你儿子还活着呢？”
何以攸歪着头，满脸天真无辜。
这种表情在何以攸的脸上十分违和，比阴阳怪气更显讽刺。
可何以攸的语气又似乎真的在关心何如镝的生死，落在沈秀兰耳朵里，几乎是在她心口插刀。
她不知道自己儿子现在身处何方，在外面的这几个月，她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无论是何如镝穷困潦倒亦或是他染上毒瘾，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心里多少有些预感，儿子玩的多荒唐她也猜到个七七八八，那些所谓的朋友也没有一个是好人。
可作为母亲，她到底是偏心的，也对自己的儿子抱有幻想，即使嘴硬，此时何以攸的问题也让她怒火中烧。
她一下掀翻放在茶几上的果盘，盘子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碎渣弹在三人身上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痛。
何以攸和何以朝躲都没有躲，冷眼看着沈秀兰发疯。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真是天生坏种，你竟然敢咒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怕遭报应！”
沈秀兰嘶哑的声音实在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