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我们这样尴尬的关系，所以她说我们是朋友。”
祝玖只顾着解释着和喻玺的关系，对于于照菂的魅力毫不在意。
“她倒是自来熟。”
何以攸轻嗤一声。
刚才喻玺蹦跳着跑来挽住祝玖胳膊的样子还在她的脑海里，可不是什么关系尴尬才称呼朋友。
何以攸的样子酸溜溜的，祝玖只觉得好笑，若不是她正在开车，祝玖一定会捧着她的脸仔细观察一番。
算不上晚高峰，但这里是京市，照例还是堵了一会儿车，祝玖说完话就开始晕车，蔫蔫地把头靠在车窗上说不出话。
何以攸也点到为止，调高车内温度便不再言语。
一路平稳到达公司，车停下的那一刻，祝玖幽幽转醒。
这是晕车人的必备技能。
祝玖迷迷糊糊地刚准备下车，何以攸却一把扯住了她。
“先等等，车内温度高，可以把外套脱了在车里待一会儿，不然出去被风一吹容易头疼。”
祝玖偶尔会偏头痛，这会儿的风吹起来像是狼嚎，寒风凛冽，虽然进入室内的距离百米有余，吹起来也会刺骨。
倒是真有点冷，刚睡醒，祝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学姐，江城事业部的业务已经发展到京市了？”
闲来无聊，祝玖伸出食指轻轻在何以攸脸上描绘，眼睛半眯，懒洋洋地像只慵懒的小猫。
何以攸脸上有些发痒，想要抓住祝玖作乱的手指又放弃，只能笑着忍耐。
自然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但她不想祝玖担心，并没有说。
“我虽然离开江城了，但是人事部的同事可没有断联，你走的流程薪酬组能看到。”
祝玖显然早就知道何以攸不会说真话，天真地笑着，嘴上的话却是威胁。
若说让她知道也无妨，何以攸静静地凝视着祝玖，笑得看不见瞳仁的眼睛，甜腻的样子仿佛在等待什么情话。
良久，到底是败下阵来，何以攸叹了口气。
车窗外，狼嚎声越来越大，这风像是要掀翻一切。
“我朋友告诉我在这里看到了何如镝的母亲，我来看看。”
何以攸说得艰难。
倒也不算说谎，只是何以攸隐瞒了深层次的原因。
闻言，祝玖表情没有变化，轻轻拂过何以攸脸的手指力气加重，捏住了她的下巴。
“学姐还要像以前一样隐瞒我吗？”
祝玖耷拉着眉眼，看上去格外可怜。
纵然在生气，祝玖手里的力道自然有分寸，何以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若不是祝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必定会错过。
她也不瞒，直截了当地说了原因，“我接到个电话，陌生号码，他说你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刚才吃饭间隙，祝玖中途上厕所的时候接到个陌生电话，本以为是哪个业务口的经理又不分时间地骚扰人，没想到确实同何以攸有关。
她憋了许久，到底是没有忍住。
祝玖的气息逐渐紊乱，想到何以攸的再次隐瞒，她就忍不住生气。
“你也知道，我爸的病来得蹊跷。
虽然我在知道何如镝母子的存在后实在不愿再见他，可曾经二十多年的父女情却也不是假的。”
何以攸伸手理了理祝玖因为睡着而凌乱的发丝，眼中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检查报告出来我就报警了，可何如镝母子早就没了踪迹，警方虽然找得辛苦，但苦于那个女人一直不露面，所以案件已经四月有余却停滞不前。”
“我就提出帮忙，想着利用我自己引蛇出洞。
虽然这个办法笨，但应该管用。”
按说一个被男人豢养大半辈子的女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哥哥不同意她这么做，怕祝玖同样反对，她便也没告知。
女儿总是容易心软，祝玖改捏为捧，她心疼地看着何以攸，一抽一抽的微微疼痛让她不知该说什么。
心里不禁开始埋怨起何以朝。
这种时候，他这个作为哥哥的男人去了哪里？“没什么危险，而且，你要相信警察。”
何以攸安慰着。
“那有任何进展吗？学姐，说句难听的，这对母子总会出现。
要么没钱，要么想要更多的钱，哪需要你以身犯险！”
祝玖的脑子从未有过的清明，左不过是为了钱，何如镝大概率吸毒，之前有再多的钱碰上毒品也不过杯水车薪。
没钱自然就出来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小玖啊！我不想成为孤儿。”
十分明确的投毒，只有知道到底是什么毒，医院才有可能对症下药。
她的父亲禁不起折腾，最快的办法自然是抓住投毒之人。
祝玖愣了愣，眉眼低垂，心脏的抽痛变成了小针扎，一下一下的，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这些。”
祝玖声音很低。
何以攸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
“好了，上去吧！今天我就不和你一起睡了，你不要多想，事情一定会得到解决，到时候我们俩好好在一起。”
何以攸为祝玖拢了拢外套，打开了她身上的安全带。
“什么在一起，瞎说！”
祝玖羞赧地仿佛逃一般地下了车。
车内，只剩下何以攸一个人。
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紧咬的后槽牙在下颌处凸起一个弧度。
转头，一脚油门猛地踩下去，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快速冲了出去。
驱车又是一个多小时，天上的月亮都被云朵盖住。
天越来越黑。
何以攸来到一处废弃的荒地上。
京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连周边城市都水涨船高的情况下，这样的荒地实在少见。
她下车，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夜晚显得有些诡异。
不远处，一个略显凄惨的土胚房，里面正亮着昏黄的灯。
她推门进去，里面是几个黑衣壮汉。
“何总当真是女中豪杰，真的一个人驱车过来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算得上是现在网络上流行的烟嗓。
何以攸没有说话，也没有四处寻找男人的踪迹，只是淡漠地看着眼前，没有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