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所有人都好，为什么不能对她再好一些呢？陆云霁满眼悲伤地看着男人，只觉得自己无比悲哀。
何以朝并没有理会陆云霁，只是对着祝玖反复鞠躬道歉。
“小姐，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
祝玖摇摇头，眼里浮现出对何以朝的可怜。
只是，这样的眼神再次刺激到了陆云霁，几乎是下一刻，陆云霁心态再次崩溃。
“你那是什么眼神？”
陆云霁前倾身体，指着祝玖大吼。
“够了！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何以朝终于没了耐心，一把扯过陆云霁，面色一沉。
男人眼底的厌恶刺痛了陆云霁的心，她踉跄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何以朝。
祝玖于心不忍，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何以朝担忧地朝陆云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抱歉地冲祝玖点点头，连忙追赶上去。
“小玖，你站在路中间做什么？”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转头，是许久未见的黎珞。
“哥，你怎么有时间来这边？”
祝玖欣喜得蹦跳到黎珞身边。
黎珞家和公司离这里都很远，除非有事，基本不太会来这边。
闻言，黎珞的笑脸垮了下去，他无奈地摇头，满脸无语。
“别提了，最近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黎珞脸上少有这样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毫无精气神。
祝玖心里十分好奇，却不敢多问，只是乱飘的眼神表达着内心的躁动。
“我请你吃饭，然后我们慢慢说。”
黎珞哪不懂自己妹妹的潜台词，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
正和她意，祝玖连忙跟上。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站路中间发呆呢！”
“刚刚遇到了情侣俩吵架，我看了会儿热闹。”
祝玖掩去了真正的原因。
黎珞不赞同地暼了祝玖一眼，食指戳了下她的额头。
“不要瞎看热闹！万一人家吵架的时候波及到你，脾气一上来还动手，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受得了！”
黎珞的话说准了刚刚祝玖经历的一切，她心虚地眺望远方，不敢接话。
一旁的黎珞只当祝玖对自己的话不服气，重重地叹了口气。
只是吃个便饭，两人没有走太远。
店里人不算太多，倒也算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说吧！你最近发生了什么？感觉你好像是被抽干了精气。”
祝玖按耐不住想知道的欲望。
黎珞勾了勾唇，看上去很是凄凉。
“你也知道，除了导师，我父母也很热衷于给我介绍对象。”
黎珞皱着脸说。
祝玖自然知道，黎珞研究生刚毕业，众人就开始操心起他的终身大事。
姨夫还好些，虽然也希望黎珞能早点结婚，但嘴上还说着让他先忙事业。
姨妈则不同，本来退休生活就没什么事，周围和黎珞差不多大的男生即使没结婚也都有了女朋友。
这让习惯了黎珞向来名列前茅的姨妈心里格外不平衡。
于是，给黎珞安排相亲充斥了姨妈全部的退休生活。
“老师那边我尚且应付得过去，爸妈那边却是糊弄不得。
虽然以工作忙推掉了许多，可总有推不掉的。”
黎珞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像是一道无解的题目，从来聪明的大脑一时没了解题思路。
“其实我并不是抵触相亲，可缘分这种事情并不是靠量就能累积出来。”
味同嚼蜡地咀嚼着面前的餐食，明明从前觉得好吃的味道，因为心情，竟有些难以下咽。
“一直没有结果，不仅我焦虑，我妈也焦虑得不行。
你也知道，她那个年纪正好更年期，家里每天可谓是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他爸自是找了个工作忙的理由避免回家，可他作为儿子却是不行。
工作上的压力，生活里的折磨，黎珞感到深深的无力。
精气神犹如实质一般被抽离出他的身体，让他精力交瘁。
祝玖虽然没有经历，可以她对姨妈的了解，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她叹了口气，莫名庆幸父母的开明。
“所以你是刚相亲完？可今天不是工作日嘛？”
说完，祝玖便觉得自己猜错了，这个时间，肯定和相亲无关。
却见黎珞点点头，叹气的同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女生是护士，排班工作，所以让我专门请假来见面。”
祝玖震惊于姨妈的疯魔，她微张着嘴巴，一时竟忘了合上。
“可你的工作……”
也不能说工作就更重要，祝玖捂住嘴巴，直呼自己被资本家pua得完全。
“我现在觉得什么工作不工作的，要不就随便找个人结婚好了，不然我怕是回不到正常生活了。”
这样破罐子破摔的说法若是放在从前的黎珞身上定是不可能有，可现在……
他怕是被摧残得彻底。
祝玖不知该如果劝慰，黎珞明显已经有了些抑郁的倾向，什么话对他来说恐怕都没有用。
“小玖，若是可以，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结果，总归不后悔。”
黎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明明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喜欢的人。
祝玖沉默，这种明显正确的话她自然也会说，可做起来又有多难。
“算了，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我自己的感情生活都一地鸡毛，也没什么资格给你意见。”
黎珞耷拉着眉眼，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呆滞。
“不，哥，你说的没错，确实，我会坚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人生短短数十载，祝玖无法想象这苦涩的日子里没有何以攸。
黎珞大约是想笑笑却做不到，只是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
吃过饭，黎珞茫然地看着车流，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
他不想回家，自己的房子也不想回。
他妈有他家的钥匙，无论去哪都没有区别。
“要不你和我回家？我爸妈不在家，你就跟姨妈说去朋友那了，今天晚上不回家。”
黎珞的样子实在可怜，祝玖心疼地提议。
并没有什么区别，黎珞沉默片刻，点点头。
也好，就当他透透气，稍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