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何以攸是一周后。
或许是情况不太好，她整个人看上去疲惫极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何以攸的岗位出差多，加班也多，调休只多不少。
“我在家休息了两天才来。”
何以攸听见声音从床上起来。
“叔叔情况好转了？”
何以攸闻言点头又摇头，“人醒了，不过各项功能还没恢复。
听医生的意思是场持久战。”
这倒是，祝玖想起家里老人脑溢血后直到现在还偏瘫的模样，不禁叹气。
“醒了就好，阶段性胜利也是胜利嘛！那叔叔对于他们没去照顾他是什么反应？”
祝玖并不真的在意何如镝母子在这件事上有没有出力，她只希望学姐的付出得到公平对待。
只见何以攸轻嗤一声，眼神轻蔑又带着嘲弄。
“能有什么反应，他现在早已自顾不暇，恐怕连我和哥哥都认不出了。”
话毕，察觉到祝玖的尴尬，何以攸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也醒了，剩下的只有交给天意。”
这个话题并不好进行，说罢，两人都安静下来。
祝玖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看着上面摆放的化妆品装忙。
好一会儿，祝玖回头，何以攸不知何时又躺下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何以攸床边，茶色的发丝半遮半掩着她好看的脸，隐约还能看到她眼底的黑青。
伸手拨开她的头发，祝玖微微俯身，与她拉进距离。
就这么睡着了，明明唠叨自己的时候她头头是道。
现在看着，外衣也没换，肯定也没洗漱。
室内的空调温度调的不算低，祝玖很怪，睡着的时候喜欢低温盖着厚被子，醒着的时候又很怕冷。
何以攸总是迁就祝玖，什么都依着她的习惯来。
帮她在肚子上搭上被子，祝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顿了一下，并没做什么。
“小玖……”
起身的瞬间，身下的人突然小声喊了一句。
声音极其痛苦，眉头也狠狠皱起。
是做了噩梦吗？梦里的自己做了什么？本想离开的祝玖坐在了何以攸床边，紧紧地盯着她，希望能看出一些端倪。
半晌，除了表情依旧痛苦，何以攸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祝玖有想过要将何以攸叫醒，思忖片刻还是放弃。
算了，她最近一定睡得不好，做噩梦就做吧！好歹睡着了。
祝玖回到自己的床上，准备坐一会儿去洗漱。
刚坐下，屁股下总觉得有些硌人。
她掀开被子，床边放着一个小方盒子。
祝玖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女人，心里大概有了较量。
小方盒里装着一条珍珠手链，圆润的奶白珠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温润又好看。
祝玖回忆许久，实在没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在盒子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小玖，你一定在猜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我会送你礼物。
没什么，只是普通的一天罢了。”
普通的一天？祝玖看着熟悉的字眼，莞尔一笑，看向何以攸的眼神越发怀念。
从两人认识伊始，何以攸就是一个非常有仪式感的人，她总会给祝玖制造许多小惊喜。
祝玖不算一个内向的人，但国人的内敛她只多不少。
对于这些小惊喜，她总会认真思考当天是什么日子。
每每这时，何以攸就会神秘兮兮地说，普通的一天罢了。
第一次这么说是什么时候来着？祝玖眼神游离，陷入沉思。
“学妹，今天是你在我们工作室工作的第30天，这是你上个月的工资，你清点一下。”
电子支付已经流行多年，何以攸却还有这种给现金的习惯。
从祝玖认识她开始，不知调侃过她多少次，但她总说只有现金才会带给她花钱的实感，祝玖无意改变自己“老板”的习惯，只是不解她的坚持。
拿着自己工作一个月得来的800元工资，祝玖被骗钱的内疚终于减轻了几分，她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第一个月过得可谓扣扣搜搜。
一个月瘦了10斤，祝玖安慰自己，总算瘦到了90斤的理想体重，也算因祸得福。
“谢谢学姐！”
她没有数，一股脑地将钱塞进口袋。
“你也不数数，还是这么相信别人！”
何以攸直摇头，无奈地轻笑。
闻言，祝玖有些尴尬。
现在把钱掏出来再数一遍又多少显得刻意，她无措地把手放在口袋边又放下，反复几次，不知如何是好。
见状，何以攸笑得更开，伸手捏了捏祝玖的脸颊。
“好啦！我逗你的。
我不会骗你！”
大约是正青春，祝玖的脸上还有可爱的婴儿肥，手感极佳，何以攸总喜欢有事没事捏一捏。
祝玖却不太喜欢自己两颊的软肉，她常常对着镜子揉个不停，希望这两坨肉能下一秒消失不见。
“嘿嘿，我信学姐，所以不才不数的！”
祝玖找到台阶，笑得灿烂。
“对了，学姐，今天我拿工资，我请你吃饭。”
祝玖对何以攸极其感谢，若不是学姐，她大概会哭死在繁华的海城。
本以为会欣然同意，何以攸却摇摇头。
祝玖失落不已，提起的一口气松懈下来，低垂着眼眸，沮丧地哦了一声。
头顶却适时传来一声轻笑。
祝玖不解，抬头看去，何以攸正笑着，好看得迷了她的眼。
“傻瓜！”
她听见何以攸说。
“你不用请我吃饭，本来就不富裕。
今天你拿到工资，我请你吃饭，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祝玖虽然一直在父母的羽翼下长大，天真得有些不谙世事，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哪有员工发工资老板请客的道理。
她连忙摇头，慌张地拒绝着何以攸。
“怎么？领了我的工资就不听我话了？”
何以攸的表情骤然变得难看。
祝玖连忙摆手，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不，不是的！学姐，应该我请你才对！”
见何以攸表情变得更差，祝玖急得直跺脚，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见孩子要被自己逗哭了，何以攸连忙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