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的神经随何以攸吐出的每一个字不停跳动，祝玖决定遵从内心。
她点头，下一秒，跌进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何以攸抱得很用力，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祝玖没有挣扎，任由何以攸动作。
周围尽是梦里才会出现的熟悉的味道，祝玖贪婪地嗅着，眼眶逐渐发烫。
“小玖，你还爱我，对吗？”
耳边的声音隐忍又期待，仿佛自己接下来的答案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嗯。”
无论何时问她答案都不会变，她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从来都不是因为不爱。
何以攸松开祝玖，重逢后，这是第一次仔细端详她的脸。
几乎没有变化，岁月对她很是优待，她还是18岁那副甜到人心里的模样。
“当初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你一定恨极了我吧？”
虽然并非她所愿，可她的不告而别一定带给祝玖极大的伤害。
“没有。”
祝玖起身从房间冰箱里拿了听啤酒。
“噗呲。”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在何以攸震惊的眼神中回到榻榻米上。
“我一直都知道我们走不到最后。”
祝玖把玩着手里的易拉罐。
“你还记得第一次你带我见你的朋友们吗？那天我知道我在你们的世界里叫清粥小菜，我没有对你闹脾气是因为我觉得你的朋友说的对。”
祝玖双手捧着脸，笑眼弯弯，若是从外面看见，一定会觉得她是在说着腻人的情话。
“我甚至觉得你的朋友抬举我了，在你的世界，我根本上不了桌。”
何以攸从来不知道这些，当天虽然她疑惑过为何自己停车回来祝玖还在门口，但她只当她是害羞。
“从那天起，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当最后一天在过。
我数着日子，等着你什么时候离开。”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祝玖早已能够平静地述说一切。
“我想过千百种我们分别的方式，唯独没有想过你会不辞而别。
所以我不断怀疑自己，反问自己真的那么差劲吗？”
“当然不是！”
何以攸激烈地反驳。
祝玖无所谓地笑笑，又是一大口酒顺进喉咙，凉爽又刺激，带着微微苦涩的味道。
“我们之间横亘的不是你突然消失的四年，是我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你的世界。”
四年的时间足够她想明白这一切，所以她才能在今天洒脱地承认她还爱着，才能在重逢后这么快又平静与她相处。
“不是这样的，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
何以攸满脸后悔，她以为曾经的她对祝玖无微不至，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都过去了，要不是今天……
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
一听啤酒被祝玖喝完，她晃了晃空了的易拉罐，慵懒肆意。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学姐，从今以后，你在我面前不要再觉得亏欠。”
第二天醒来，祝玖轻松了不少。
自认为同何以攸说开了的她虽然还会疯狂心动，但心态平和了不少。
倒是何以攸一脸困乏，像是一夜没睡好。
“睡醒了？已经快一点了，我叫了酒店的餐食，等晚上我带你去吃当地的特色烧烤。”
何以攸打起精神同祝玖打招呼。
祝玖点头，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何以攸看着女生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她们俩的关系走进了死胡同，昨天的对话看似让她们的关系缓和，实则给她判了死刑。
她宁愿祝玖故作疏离、冷嘲热讽，有爱才会又恨，可现在……
朋友？她才不要和她做朋友。
吃完午饭，何以攸被一通电话叫出去。
祝玖在房间消失片刻，也收拾一番出了门。
她没有想到会再次遇见何如镝。
今天的何如镝更奇怪，之前名牌加身的他此时正穿着如烂腌菜一样皱皱巴巴的衣服。
祝玖看不出牌子，但这质感显然更像地摊上10元一件的破烂衫。
她张望一圈，假装自拍将何如镝的模样拍了进去。
完事后，她并没有随着何如镝离开的方向，而是朝反方向前进。
她是来旅游的，不该把自己卷进任何危险的纷争。
没有目的地的旅游格外悠闲，祝玖沿街走着欣赏着与江城不一样的景色。
“小姐姐，小姐姐！”
正闲逛，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女声。
祝玖陡然想起短视频里看到的内容：一群人贩子合作分工，用稚嫩的孩子引人注意，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说他们是一家人，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将女生带走。
背里不禁生得全是冷汗，她的脚步变得混乱，头却根本不敢回。
背后的小女孩又叫了几声，祝玖实在于心不忍，于是拿出手机搜了附近最近的派出所。
顺着导航没走两步，祝玖走到一家商场门口，商场旁的步行街因为周末正热闹。
借着人群，祝玖这才敢回头看。
一直追着她喊的小女孩也正在看她，小女孩看上去干干净净的，衣服也很新，看上去不像是被人贩子带着奔波的样子。
那她追着自己喊了两三百米是做什么？正巧，商场附近有个交警执法站，祝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
还好，小女孩也跟了进来。
“警察同志您好，这个小女孩跟了我一路，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家了。”
在交警疑惑的眼神中祝玖指着跟进来的小女孩说。
“你和她不认识？”
交警一边问祝玖一边走向小女孩。
小女孩明显是能够说清事情的年纪，不能只听成人的一面之词。
“不认识，我来这边旅游的，今天刚出门没多久后面就听见她在叫我。
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也不敢随便回应，就走到您这里了。”
执法亭里一共两个交警，另一个年轻些的招呼她过来做登记。
祝玖掏出身份证，一边说着自己的情况一边分散注意力朝小女孩那边看，她很想知道什么原因让一个陌生小孩跟了自己一路。
“小朋友，你认识这个姐姐吗？为什么一直跟着她呀？”
“我认识她，我见过她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