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还是拉住了唯恐天下不乱的胤祉, 跟他计划起明天到底有哪些事要自己做。
俩人都觉得这挑战没什么难度,胤祉、胤禛还说要加上打扫房间。
胤祺是完全把打扫房间这事儿给忘了,他早上急急忙忙出门, 根本没注意地上桌上有没有灰尘。
晚上回去的时候房子就干干净净了。
胤禛就瞥他,“严格说起来你就是挑战失败了,不过看在你做这点事就手忙脚乱的份儿上,勉强算你挑战成功。”
胤祉抬抬下巴, “让哥哥们给你打个样儿, 你就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胤祺哼道:“你们先别说大话。”
胤祉、胤禛把看不起他们的臭弟弟按在桌上挠痒痒,胤祺笑的喘不过气。好在师父来了,他才逃走。
胤祺给胤祐布置了任务,让他明儿早起的时候偷偷去三哥四哥的院子瞧两眼,看他们有没有自己做事。
胤祐笑眯眯答应了,虽然不知道哥哥们为什么要这么玩, 但让他去监督还挺有意思。
到了第二天, 胤祉、胤禛才知道大话说早了。
胤祉前一天晚上特意学了叠被子, 次日一早倒没有为叠被子浪费多少时间, 收拾好书包就来了尚书房,结果发现少带了一本书。
天气太热,胤祉也懒得回去拿, 只好用哈哈珠子的书。
到了课间, 他又要自己去端茶,又要研墨,手忙脚乱, 结果把茶杯打翻了。
从前偶尔也会出现这种小状况, 都是谁打了杯子,谁的太监进来打扫。胤祉今天没有小太监跟着, 他想让哈哈珠子帮忙,胤禛在旁冷冷盯着他。他只好自己去找扫帚,把地面扫干净。
用晚膳的时候,胤祺听说三哥连书都忘了拿,忍不住笑起来,“我就说吧,没人伺候就会多出许多事情来,很麻烦的。”
“今天是个意外!”胤祉嘴硬,在上午自己扫地时他就已经体会到了有奴才伺候的好。
胤禩眼睛转了转,看向四哥,还是四哥厉害,井井有条没出什么状况。
胤祐就凑到胤祺耳边,“四哥今儿提早起了一刻钟。”
胤祺看向胤禛,“四哥,你今儿为什么起那么早?”他们平时寅正就要起,睡眠本来就不够,四哥竟然还能提早。
胤禛道:“我才不像你们手忙脚乱,既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样就可以多出一刻钟做这些杂事。”
他说的轻松,其实他光叠被子就返工了四次,原来要把被子叠整齐这么难。要把床铺的平平整整没有一个褶子更花时间,他都恨不得拿个擀面杖压一压床单了。
胤祺笑眯眯,“我下学要去你们的院子看看。”
胤禩、胤禟、胤俄凑热闹:“我们也要去!”
胤祉、胤禛忙回想自己的屋子有没有哪里没收拾干净。
这一想不得了,桌子没擦、地没有扫,书桌也没收拾。
胤祉还好,他屋子里平日也没有干净的一尘不染,奴才们收拾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胤禛可就难受了,下午学骑射时还在想这事儿。
俩人为了休息的时候能尽快喝到温度适宜的水,还专门准备了水囊。
胤祺看得瞪圆眼睛:不愧是聪明绝顶的哥哥,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下学后,阿哥们一起往阿哥所去,先去看胤祉的屋子。
胤祉提前跟院子里的奴才们交代过,今儿不许进他的房间。因此房间内还是他走之前的样子。
京城的天气,一天不扫地,砖地上就一层薄薄的浮土。
“反反正只是挑战一天,一天不扫也不影响什么。”胤祉道。
胤祺倒是没有那么高要求,点头道:“其实奴才们也不必天天扫,地上稍微有点土没事儿的。”
他真是这么想的,他能忍受。
胤祉、胤禛一听却都皱眉,“这可不行!”
“三哥你刚不是说不影响什么吗?”胤祺道。
胤祉:“……”这臭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胤祐、胤禩忍笑,五哥真的不是在故意气三哥吗?
胤禟则是直接笑出声,“五哥,不愧是我亲哥!”
小胤俄呆呆的看向九哥,“啥意思?”
胤禩怕五哥和九弟被三哥揍,赶紧道:“我们去看看四哥的屋子。”
胤禛的房间更整洁一些,他平日生活习惯比较好,从哪儿拿的东西都放回原位。柜子上、小几上、书案上都干干净净的,书柜里的书也摆的整整齐齐。
“四哥的屋子真好看。”小胤俄道。
胤禟撇嘴,被胤禛抓个正着,“小九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胤禟:“我没看出哪里好看。”
胤祺:“……”
胤祺顺手就敲了下弟弟的脑袋,“每个人的喜好不同。”
“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呀。”胤禟小声嘀咕:“是四哥问我的。”
胤禛脸色立刻沉下来,“到底哪里不好看了?你说你说!”
胤禟:“这些瓶瓶罐罐都是纯色的,没有花纹。”
“这叫雅致!你懂什么!”胤禛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审美,立刻就说起自己选这些瓷器的缘由。
几人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讲究,连书案上镇纸的颜色都和他的眼镜盒是一套的。
胤祺也觉得四哥很会收拾屋子,但是说不出哪里好。没想到四哥竟花了这么多心思。
胤祉本来没看出来什么,听胤禛还从收拾房子扯到了什么“形神”、“气韵”、“阴阳”。他也觉得这屋子收拾的讲究了。
胤祐、胤禩、胤俄仨人也听得一愣一愣,胤禩一副与有荣焉的小表情,他的屋子也是四哥帮忙布置的呢。
只有胤禟一个人不喜欢这种风格,“我喜欢二哥的毓庆宫。”
胤禛嗤之以鼻,毓庆宫里各种宝贝摆得跟库房一样,生怕人不知道他东西多。且不说那样容易惹人非议,就单从美观上说,他也觉得俗了。
但他不好说太子,就道:“那你以后也把你的院子布置成那样呗,可惜你没那么多宝贝。”
胤禟:“我宝贝可多了!”
“哎哎哎,我们是来检查房间干不干净的。”胤祺见这俩人又要杠起来,就忙出来打圆场,“四哥,你这有个茶盏没洗。”
胤禛:“……我,我一会儿顺手就洗了。”
“你们一会儿洗澡也要自己烧水哦。”胤祺笑眯眯提醒他们,“洗澡前别忘了把换洗衣服准备好。”
“看样子老五昨儿是忘了拿。”胤祉笑着瞥他。
胤祺:“……才,才没有。走了走了,老七你一会儿再过来瞅两眼,看看他们有没有自己洗澡。”
胤禩道:“要不这样吧,我来监督三哥,七哥监督四哥。我们今晚就在哥哥们屋里做功课了。”
胤祺闻言,点头道:“这法子好!”
“那你喝水你也自己倒。”胤祉看胤禩。
胤禩点头,“我也正想试试呢。”
这一天对胤祉、胤禛来说都好漫长,胤祉因为这些事情太浪费时间,都比平日少看了两页书。
胤禛则是大半夜还在那和自己较劲,愣是拿着抹布把屋里的边边角角都擦了一遍。
原来光是打扫这些浮土,都要花这么多时间。胤禛睡前忍不住想,自己院里的这几个小太监要打扫整个房间,真的能忙过来吗?
以后尽量不要让他们返工了吧。
三个小少年体会了一天没人伺候的生活,自理能力有没有提高不好说,但三人都感受到了奴才们的不易,他们把这一天的经历分享给额娘和其他兄弟姐妹。
康熙来承乾宫时,皇贵妃便和他聊起此事,“老四和老八都回来和臣妾说,莫要对小宫女太严格了。老四竟然还说,天冷了衣服就不必一天一换,这孩子向来爱干净,小时候一天换两三次衣服,如今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康熙哼道:“朕早说过,衣服没有弄脏不用天天换,他和保成俩爱干净的,就没听进去。”胤礽和胤禛性子南辕北辙,喜好也不同,但俩人是一样的讲究。
谁能想到,就因为老五,应该说是因为溥仪,让胤禛改了这过于爱干净的小毛病。
到时候保成读了《我的前半生》应该也有这样的效果。
“朕的儿女们还知道体谅奴才们的不易,那些宗室勋贵家中的子弟却一个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康熙道:“朕今儿想考考侍卫们会不会扫地,你们家隆科多连扫帚都不会拿。”
自家弟弟突然被点名批评,皇贵妃忙惶恐地站起身,“万岁爷恕罪……”
康熙见她这幅紧张的样子,无奈地笑起来,拉她坐下,“又没说你,他娇生惯养是他的问题。朕已经让他跟乾清宫洒扫的小太监学扫地了。也不单单是你们佟家的孩子这样,其他人家也差不多,不但没有自理能力,还没有生活常识,富察家的那个马武,竟然说土豆是从树上摘的。”
皇贵妃忍不住笑了,“要不是有胤禛和胤禩给臣妾讲这些,臣妾也不知道土豆是从哪儿长的呢,宫里又没有。”
康熙:“……朕明儿带你去丰泽园看看土豆。”
俩人温存一番后躺在床上说话,皇贵妃道:“臣妾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臣妾又怀了孩子,三个多月又小产了。”
康熙闻言,眼睛瞬间睁大了,他今儿想起要到承乾宫来,便是因为他昨晚梦见表妹小产了。
梦里表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太医说表妹小产失血过多,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知道表妹的夙愿是当皇后,立刻让礼部准备立后诏书。
表妹听着门外的官员宣读立后诏书,泪流满面。
梦醒后康熙心里仍酸涩难言,他知道自己亏欠表妹太多了,她既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也不能成为皇后。
前者是因为他们的表兄妹关系,后者则是因为佟家的地位,若她成了皇后,她抚养的三个皇子都有可能威胁到太子。
为了太子,也为了胤禛他们,只能委屈表妹。
有了上回和太皇太后做相同梦境的经历,康熙心里有了一个猜测,莫非原本历史上的今年表妹小产了?
康熙一想到梦里表妹病入膏肓的样子,不由心脏狂跳。
近亲结婚怀孕的小产几率更高,表妹身体又不好,若真的小产了,很有可能挺不过去。
次日,康熙把胤祺叫到乾清宫问他,“你看的话本里,皇贵妃……皇贵妃陪了朕多少年?”
胤祺一愣,“汗阿玛,为何这么问?话本里的内容不能信的。”
“你先说说看。”康熙见他吞吞吐吐的,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胤祺道:“很多话本里都说,都说,佟妃母早逝,具体是哪一年我也没留意,只知道是四哥、八弟还没长大,佟妃母就病逝仙女整理了,在她走得前一天,您将她立为皇后,可能是想着她一高兴病就能好起来,但是佟妃母还是走了。”
康熙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果然如此。
“汗阿玛,佟妃母最近身体不好了吗?”胤祺见汗阿玛神情哀伤,顿时担心起来。他前几日和四哥去承乾宫,佟妃母看着还好好的呢。
康熙回神,“没有,她很好。”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胤祺的后颈,“老五,幸亏有你。”
“啊?”胤祺一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佟妃母坚持练习五禽戏所以身体变好了?”
康熙没有告诉他自己和表妹的梦境,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阴差阳错地延长了老祖宗和皇贵妃的寿数,老五的功劳封个亲王都不为过,可这也就是想想,老五的功劳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平白无故给他封王,只会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要不等过两年打噶尔丹的时候把老五带在身边,给他弄个军功回来。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奖赏他了。
康熙正琢磨呢,就听胤祺道:“对了,汗阿玛,您知道什么是驼城战术吗?”
康熙回神,摇了摇头,“你在哪本书上读到的?”
“话本里写的,好像是让骆驼身上绑上毡布和木箱,列在阵营外围。士兵们可以通过箱垛的间隙用火铳或者弓箭。”胤祺道:“话本里说,噶尔丹就是用这个办法来防御咱们的火炮。”
康熙皱眉想了想胤祺的形容,“这是用骆驼给他们当城墙?”康熙不得不承认,噶尔丹还是挺有办法的,“朕记得你说最后还是咱大清赢了?”
胤祺点头,“不过噶尔丹跑了,才有了第二次亲征。”他看的话本里对这些事的描写都比较模糊,而且很多事情因为主角的穿越已经改变了,但能改变的也只有清军这边,噶尔丹的驼城战术是没变的。可以告诉汗阿玛,让大哥那边提前准备一下。
康熙又追问噶尔丹为何跑了,往哪儿跑了,胤祺都答不上来。
康熙只好作罢,反正这回两军在哪儿开战还不好说呢。
康熙写信给胤禔,让他想想对付驼城战术的办法。先准备着,万一用上了呢。再说这驼城战术也不只有噶尔丹能用,他们也能用啊,尤其在山上扎营时,用这种战术再合适不过。
正好胤禔也送来了家信,其中有一封是专门给胤祺的。
胤禔把他以为的大福晋的文章剪下来放在了信里,胤祺一看那文章就笑起来。
大哥果然猜错了。
胤祺拿着信去找大福晋,三格格、四格格,还有尚书房的阿哥们也好奇大哥的答案,都凑到大福晋院子里。
大福晋一看胤禔选的是一篇七律,写的是墙角的花朵没人欣赏,独自凋零的幽怨和哀伤。
大福晋:“……”自己一点也不幽怨,自家爷知道了会不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