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 青书苑中的厢房里。

  金竹虽然坐了起来,但是某个地方,隐隐的不舒服, 额, 不过, 大概是上了药?所以还是挺好的,不会特别难受,就是全身酸软不已。

  金竹靠着软榻, 抱着软垫,刚刚喝完了一杯药茶,这会儿嘴巴苦得很。砸吧了一下嘴巴,金竹摸过一旁盘子里的蜜果子, 吃了起来, 边吃边瞅了眼一旁整理账册的花无眠,欲言又止。

  正在整理账册的花无眠已经察觉了好几次主子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忍不住抬头, 主子这是有什么要跟他说吗?而花无眠抬头就见自家主子纠结的脸色,不由噗嗤一笑, “主子,您想问什么就问啊。”

  “啊?咳……”金竹很纠结,那种事情……他怎么问啊。

  在那种反反复复的,仿佛溺死人可又痛苦的无尽欢愉的情境之中,他深深的感受到了, 他是灵君,不是佑安这样的男子。因为, 因为,他只有靠某个地方才能获得欢愉……呜呜呜……太可怕了!

  “主子……”花无眠却是笑眯眯的放下账册, 兴致勃勃的搬来椅子,坐到了软榻旁,看着金竹纠结脸红的模样,心头轻叹,也难怪六郎君这般痴迷自家主子,主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主子,我和李洵第一次的时候,也是……有些不太舒服的,但是,后头几次就好了。”花无眠小声的脸色微红的说着。

  金竹眨眼,后头几次?额,他和佑安好像不止一次……他哭过,求过,但佑安一直哄着他,在他耳边不断的说着那些羞人的情话,让他别害怕……

  “您今天和六郎君是不是不止一次……”花无眠瞅着金竹茫然的样子,小小声的问着。

  金竹脸更红了。第一次开荤,就不知节制……不,不对,是佑安那个小混蛋!不是他!

  “那您是哪里不太舒服?”花无眠担心的问着。

  ——六郎君这么猛的嘛,主子今天可是第一次,怎的可以这般不知节制?!

  金竹摇头,小声开口,“还好。老神仙给我用药了。”

  “额,主子,那药是六郎君亲自给你用的。”花无眠笑道,虽然他没有亲眼看见现场,但是听林叔说,即便当时老神仙骂人,六郎君还是坚决的不让任何人看见和碰触主子,林叔他们和老神仙都被赶了出来。

  金竹哦了一声,也是。那种地方,哪能随便给人看啊。咳咳。

  “那您想问什么?”花无眠不解了。

  金竹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着磕磕碰碰的开口,“灵君……都是这样?”

  花无眠一呆,随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当然啊。主子!”

  ——主子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金竹呆了呆,捂脸,郁卒了。

  ****

  金夫人和金宝兰,金雪兰进来的时候就见自家三郎一脸郁闷,而花无眠一旁笑得开心。

  问了缘由后,三人也笑了起来。

  三人关切了一番自家三郎的身体,确认没有事后,金夫人就喊着让林叔送红豆饭了。

  “干嘛要吃?我不饿,我不吃。”金竹嫌弃,没有肉,不好吃!还不如吃素面呢!

  “这是习俗。”金雪兰淡定开口,“你□□了。”

  正在喝茶的金竹一口茶喷了!

  “二姐!”金竹愤愤瞪眼,“那佑安是不是也得吃!”

  ——□□?!二姐用词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猛啊!

  “他是第一次?”金雪兰确定了一下,随即满意的点头,“我猜也是。”

  金夫人哭笑不得的拍了一下金雪兰的头,这孩子自从做了娘亲后,这闺中之事说起来都没有个忌讳了!

  “好了,他在罚跪呢。琛云非常生气。”金夫人说着,又转头对金宝兰说道,“回头你劝劝琛云。这事啊,也没有什么,就是接下来我们要很忙了。”

  “啊?他还没有跪好?”金竹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空,天色都黑沉了,还在跪?这都几个时辰了?

  “大郎说要跪到明天早上。”金宝兰很无奈,这方面,唐琛云十分坚持。

  金竹哦了一声,想了想,唤来阿七,让阿七记得送药膳过去和前堂的炭炉点多几个。

  金雪兰看着,慢悠悠开口,“大姐夫生气也是对的。这事到底是他不对。”

  “是我……”金竹小声开口,“是我啦。”是他先提出来的嘛。

  金夫人看着金竹,无奈一笑,“我们都猜到了。但是三郎,他想跪,就让他跪吧。”

  想跪?金竹有些若有所思。

  “情不自禁也好,情难自抑也罢,之前他都能好好的自控,与你都是两个房间的,但此番,他却说他情难自抑,只怕也是他的算计吧。只是因着他实在是在意你,而你这次也吓惨了他,他难以忍受了,我们都能明白。毕竟这次你消失了,我和你爹,你两个姐姐,也都是暗地里哭了好几场了,更何况是他了……”

  金夫人走前,轻声说着,“但他大概是有些后悔了吧。毕竟你身体刚好,老神仙说你还在蜕变期,所以他大概不后悔自己这么做,但是又难过于他伤了你……只是,三郎啊,两人相处,不同于家人,特别是他。你要多多体谅他的心情,但也要注意莫要纵容他过度。”

  “纵容?”金竹眨眼,“我没有纵容过啊。”

  “那你这次怎么就□□了?”一旁的金雪兰慢吞吞的说着,一边摸了几个花无眠身边盘子里的酸果子吃。

  金竹嘴角微抽,“二姐!你再说□□,我就——哎,二姐,你不酸吗?”

  金雪兰手一顿,酸?

  金夫人侧头看去,先是睁大了眼睛,花无眠盘子里的酸果子不知不觉去掉了一半了!

  金宝兰立即拉起金雪兰,“走,我们找张神医诊诊脉。”

  于是,第二天早上,金雪兰和花无眠一起用上了保胎的药膳了。

  金雪兰喝着难喝的药膳,默默的想着,难怪三郎每次都深恶痛绝的,真的……好难喝。

  *****

  夜近三更,山庄的前堂里,阿七和阿六忙端着炭炉进来,阿七点亮了烛火,阿六端着热乎乎的药膳,在跪着的半闭着眼睛的唐远之跟前蹲下,低声开口,“主子,吃点东西。”

  唐远之微微睁开眼,看了眼药膳,微微摇头,低声开口,“回去后禀报少主子,说我已经用了药膳。”

  阿六一听,顿时愁着脸,“主子,少主子若是知道的话……您多少用点吧。”

  “唐家家法,罚跪之人岂可用膳?”唐远之平静的开口说着。

  阿六一时语塞,也明白,此刻自家主子是真的在进行自我罚跪。

  阿六有些无措的看向阿七,阿七摇头,阿六便也只好端着药膳站了起来。

  这时,门口有人走来。

  阿七和阿六抬眼看去,是老神仙,哼着歌儿,背负着双手,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老神仙瞥了眼阿六手里端着的药膳,冷哼一声,“他不吃吗?”

  “主子在罚跪,不可用膳。”阿七低声开口说着。

  老神仙冷笑一声,“不用就不用!反正他也死不了!”

  阿七和阿六默默的低头,老神仙这是还在生气呢。

  “你们出去,守着门,我和你们主子有话要说。”老神仙指了指前堂大门,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顺便把门关上。”

  阿七和阿六心头一震,老神仙要跟他们主子说的事看来很重要?

  阿七和阿六同时低头看向他们的主子唐远之,唐远之微微点头。

  于是,阿七和阿六恭敬拱手,立即退了出去,小心掩好大门,守在了门口。

  待阿七和阿六出去了,老神仙在唐远之跟前坐下,盯着唐远之的墨色眼眸,粗略一看,还是黑色的,但是里头却是泛着红色,这是走火入魔的表相,而里头的问题,更加严重。

  “老神仙是想问我身上的蛊王?”唐远之低声问道。

  老神仙神色严肃,点头,“之前我给你把脉,你的蛊毒蠢蠢欲动,但我后来仔细的想了一下,你的确是走火入魔了,你也的确有些无法压制,但是,是你不想去压制对吧。”

  唐远之点头,低声开口,“蛊王我的确能够压制,但我之前不太想压制。”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老神仙皱眉,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万一蛊王造反了,唐远之就会爆体而死!

  唐远之继续点头,“我知道。”

  “那你之前还……”老神仙皱眉,就因为竹子消失了吗?

  “灿灿不见了……”唐远之淡淡说着,他的灿灿消失了,在他的面前,跌下了深渊……他当时想跳下去,却被拦住,然后,银子给了他一张信笺,上面是灿灿的字迹,写着“静候”。

  ——又想起之前,灿灿反复跟他说,让他相信他。

  即便他已经无法相信,但依然抱着一份希望,想着,他的灿灿也许这次不会再食言了。

  老神仙看着唐远之良久,叹了口气,这是个傻的。唉。那根竹子也是傻的!

  “……这件事,那竹子说,只能告诉你,谁都不能说。”老神仙一边叹气,一边慢慢的开口。

  唐远之定定的看着老神仙,声音有些沙哑,“是之前他消失的事?”

  “……那天,他在你们面前跌下深渊,然后,出现在了起源之地,从天而降,就跌落在福树上,幸好,福树够大够茂密,他摔下来,伤势不重,但,紧跟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老神仙想起那天的连续二十一个雷击,心有余悸。

  “……二十一道响雷啊!就那么一下一下的打在那竹子身上!那竹子皮开肉绽了,还在打!我们受不了了,扑到他的身上为他挡雷!可是,没用,那雷,就只认准了他,不管我们怎么搬,怎么跑,那雷就是打到他的身上!”老神仙说着,声音有些沙哑颤抖,他在当时的灵君面前,表现镇定,甚至还能吐槽,但实际上,他不镇定也得镇定!他心里头也是心疼害怕!

  唐远之慢慢的攥紧了手,所以,所以,灿灿说——“我为了你……”后面的话,灿灿怎么都无法说出口,原来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