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矜被他掐得呼吸困难,伸手握住杨琛的手腕,表情痛苦,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易感期的Alpha本就敏感易怒,秋矜又没有信息素安抚他,加之杨琛最近一直被秋矜冷落,心里压抑得也厉害,现在看到秋矜,就忍不住想要发泄心中的怒火和怨气。
“你说啊,”杨琛呼吸急促,死死盯着他的脸,声音里却含着几分嘶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是不是还想跟外面的野男人跑?啊!”
秋矜脖子上青筋绷起,窒息般的恐惧和痛苦让他眼眶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可内心的绝望却教他执拗沉默,不肯对杨琛回应哪怕一句,也不曾求饶。
终于,杨琛看到他已经逐渐发青的脸,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他,手指微微发颤。
“小秋......你没事吧?”
秋矜劫后余生,骤然吐出一口气,大口喘息着,捂着胸口呛咳不止。
杨琛意识到自己差点把秋矜掐死,一阵懊恼和后怕之意涌上心头,他赶紧把人抱起来,几乎要揉进怀里,声音颤抖不已,“对不起、对不起......”
杨琛眼眶猩红,极尽忏悔,“我不是故意的小秋,我只是害怕,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你的,对不起。”
“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理我,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真的害怕。”
秋矜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对于他的悔愧和辩解无动于衷,像是一具任人摆布的,毫无知觉的尸体。
杨琛按住他的手腕,动情地亲吻着他的唇,衣服被粗暴地扯开,偏偏嘴里还如痴恋一般不安呢喃,“小秋、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你是我的,不能离开我。”
秋矜嗅到空气中鸢尾花的味道加重了,他知道杨琛现在正是易感期爆发不能自控的时候,而以他现在的精神状况,秋矜觉得,他下一次失控的时候说不定真的会把他掐死。
所以当后颈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攥着床单,咬着苍白的唇,唇瓣洇出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淌下,凄艳而脆弱。
杨琛咬得很深,几乎要将他后颈一整块皮肉都撕扯下来。
这对于有腺体Omega来说,信息素的注入和爱.欲沉沦的疯狂,并不会太痛苦,但是对于秋矜而言,无疑是一场残酷的凌虐和折磨。
他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被粗暴地j入、蹂躏。
可就是这样一个把他身心都伤得彻底的人,却又在他耳边深情地对他说:他爱他。
苍白瘦弱的躯体上满是青青紫紫的伤痕,鲜血渗透进床单,秋矜神情呆滞地睁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眼神中却是一片死寂。
如果杨琛还是清醒着的,一定会察觉秋矜的不对劲,但他此刻已经完全被易感期的狂躁和欲望所控制,神智甚至有些癫狂,即使把秋矜弄出血了,也无所觉。
等到身上的Alpha终于睡过去,秋矜才缓缓把他推开,随意从旁边摸了一件衣服披上,捂着后颈下床。
因为失血过多,加上病情发作的痛苦,秋矜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他几乎站不起来,腿根处温热的鲜血一路蔓延到脚踝,滴落、流淌。
走过的路面留下一个个带血的印子,很快在冰冷的地板上变凉、变干。
秋矜没走两步就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膝盖撞击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却也只是让床上熟睡的Alpha无意识翻了个身。
钻心的疼痛从膝盖汇入大脑,秋矜脸色又惨白了两分。
他撑在地板上,一点点往卫生间的方向爬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那点矜持的自尊已经被一点点碾磨揉碎,他前半生努力挣钱读书,就是为了能有一份体面的生活,不用再寄人篱下,不用看人脸色。
他可以贫穷,但至少他有自尊。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什么都没有了。
倥偬半生,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依旧被看不起,被厌弃,甚至被当成发泄.欲望的工具。
他的眼前永远都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像是他的人生一样,找不到出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秋矜以前也会觉得,活着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而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活着就是痛苦。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秋矜心中一悸,闷闷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秋矜抬手抹了抹嘴里溢出的鲜血,身上因为失血和疼痛而颤抖发凉,意识在一点点涣散,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在渐渐减缓。
一股比纯粹的黑暗更加浓重恐怖的东西朝着他袭来,秋矜手上力道渐渐松懈,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浑身染着血,像个血人。
秋矜终于还是没能往前进一步,他觉得,这应当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
*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杨琛醒了过来。
他伸手朝身边下意识摸索了一下,却捞了个空。
杨琛缓缓睁开眼,脑子还因为易感期后遗症有些昏痛。
他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不由得怔了怔。
视线在四周一扫,只看到一片染血的狼藉。
杨琛很快发现了晕倒在地上的秋矜,惊慌地跑下床,把秋矜整个人抱起来,却发现他浑身滚烫。
“小秋......”
杨琛眼圈泛红,自责不已。
他昨天易感期没打抑制剂,也没有Omega的信息素安抚,加上最近压力太大,对于昨晚的记忆很是模糊。
但是他清楚自己易感期情绪失控时候有多恐怖,而他正是这样,伤害了秋矜......
手上碰到他后颈的位置,发现一道很深的牙印,伤口处凝了一大圈血痂。
杨琛看着浑身是血的秋矜,视线往下,已经不忍再看了。
杨琛将他从地上抱起,放到客房,打开了热空调。
秋矜这个情况,抱去医院有诸多不方便,也难以启齿。
他只能联系上次的那个私人医生过来,一边给他说明秋矜的情况,一边给秋矜接热水擦身体。
看到他身上被自己弄出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杨琛呼吸都在颤抖。
他不能光等着医生过来,先简单给秋矜清理了下伤口,在清理到后颈和腿根那处的时候,杨琛呆愣了好一会儿。
而后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没有在发现自己情绪不对的时候就立刻去打抑制剂?
他已经病得这么重了,为什么,他又伤害了他......
他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湿着眼眶,狼狈地低下头,紧紧地握住秋矜的手,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心中的悔恨和痛苦减轻一些。
他希望秋矜醒来,希望他没事,希望看到他健健康康的。
却又希望他不要这么快醒来,他真的害怕,害怕秋矜对他的怨恨又加深一层,他害怕看到秋矜凉薄的神情。
杨琛在帮他擦拭身上的血迹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秋矜嘴角也有血,他心头一慌,轻轻擦拭过,才发现是他自己把嘴唇咬破了。
这并没有让杨琛好受点,他不知道在那过去的几个小时里,秋矜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才会把自己的嘴唇咬成这个样子。
说来可笑,罪魁祸首居然是他自己。
秋矜没有先醒来,倒是医生先过来了,依照杨琛在电话里描述的,他也没多问,先给秋矜测了体温,又给他检查了伤口。
看到他后颈的咬痕和撕裂的下身时,医生面色露出几分不忍,继而有些严肃道:“他毕竟是Beta,脖子上没有腺体,要是咬到颈动脉,就是我也无力回天了。且他还患有抑郁症,在他没有好起来之前,我个人不建议你们发生关系。”
杨琛神色恍惚,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了。”
医生内心不置可否,毕竟能把人弄成这样,也看不出有几分真的心疼。
说不定之前对方的抑郁症,失血过多都是因为爱人残暴独断的行为导致的。
因此他看向秋矜的时候,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我先给他输个液,加点消炎药,等到退烧了再说。”
杨琛忙不迭点头 ,“麻烦你了医生。”
他有些局促地站在一边,担忧道:“我爱人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摇摇头,“这个说不准,他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现在还发着烧,可能退烧都不容易,后面还会反复好几次。”
他看向杨琛,“你待会儿要去上班吗?”
“不去了,哪儿也不去,我就在陪他。”杨琛握住秋矜的手,温和地替他拂开面上凌乱的碎发,深情得像是一位绝世好丈夫,如果忽略掉眼前躺着的人身上的上都是他弄的的话。
医生对于这人复杂多变的情绪感到有点心惊,他甚至觉得杨琛才是有心理问题那个,但是毕竟人家是花了大价钱请他上门来看病的,医生最终还是默默咽下了心里那句话。
虽然觉得杨琛很不可靠,但这也是人家家事,病人现在这样,也只能靠家里人照看了。
他给秋矜开了点退烧药,又跟对方说了一番注意事项,特别强调最近不要碰他,也不要再加重他的心理疾病问题,这才离去。
送走了医生,杨琛又呆坐回椅子上,看着秋矜手上扎的点滴,低头把脸埋在掌心里,深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