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秋矜只是摇摇头,朝他伸手。
杨琛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坐在他身边。
秋矜不想跟他讨论蒋春云对自己有没有恶意的问题,他不想让丈夫为难,只有握住丈夫的手,他才能在冰冷的黑暗中感受到温暖和慰藉。
秋矜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杨琛,谢谢你回来。”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杨琛心头猛地一颤。
秋矜的眼里依旧没有任何神采,但是这样的温驯中带着依恋的动作,却让杨琛感觉到,秋矜很爱他、也很依赖他。
杨琛想起自己和许容的事,心里升起点点愧疚感,这让他感到有些心慌,要是秋矜知道了许容的存在,他还会这么爱他吗?
杨琛的指腹轻柔地拂过他的眼角,心想,他是爱秋矜无疑的,他可以照顾这样的秋矜一辈子,愿意在母亲面前维护他,甚至在床上也舍不得对他太狠。
只是没有Omega信息素安抚,易感期只能靠抑制剂度过,这对一个正值青年的Alpha来说真的很难捱。
许容只是他调剂生活,解决生理需要的一个小玩意儿,他给足了秋矜爱,却不会分给许容半分。
秋矜在他心里,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小秋这么爱他,应该能理解他吧?
“杨琛?”
“嗯,啊?”杨琛回神道,“你刚刚说什么,我走神了,没听到。”
秋矜微微蹙眉,问:“你最近好像总是走神,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杨琛啊了一声,勉强笑道:“没,可能是没休息好吧,对了,我——”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杨琛低头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刚想挂掉,秋矜就问:“电话响了,怎么不接?”
“同事打来的,应该是催我回去了。”
“那你还是接一下吧,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
杨琛怕秋矜起疑心,说:“好,那我就先回公司了,你有事记得跟我打电话。”
秋矜放开了他的手,点点头,“快去吧,路上小心。”
“好。”
秋矜感觉到丈夫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卧室门被打开,伴随着电话里一道软哝的年轻男音,“琛哥,你不在公司吗?”
“咔嚓——”
后面的内容他听不清,那道年轻而陌生的声音已经被隔绝在了门外。
秋矜微微一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个人的声音里,似乎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一片,他独自地坐在床边,阳光透过窗帘暗沉沉地照进来,没什么温度,也没有一丝亮光。
秋矜无意识地用手捻了捻被子,总觉得有点发闷。
杨琛说那是同事打来的,丈夫当然没必要骗他,而且刚才电话里那个人也的确是问他在不在公司,没有说别的。
说不定有些人的声音就是那个样子的......
意识到思维已经开始往不太好的地方延伸,秋矜不禁问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
他和杨琛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对自己的忠诚度,而且他自认自己并不是个爱吃醋小心眼的人,或许是因为杨琛真的对他很好,给足了他想要的安全感,所以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几乎从不会有这种失落、惶然和不安的感觉。
除了在刚刚得知眼睛看不见那几个月里,他每天都生活在以后要面对一个废物一样的自己的恐惧之中,害怕黑暗、害怕眼瞎了无法正常自己,害怕杨琛会嫌弃他,害怕他对自己说分手,又害怕拖累他。
可是这两年来,在杨琛的细心开导和爱意的包容下,他明明已经好了很多了......
他僵着脸,有些茫然,同时也对自己感到深深的厌恶。
是因为丈夫最近总是加班到很晚,还是因为蒋春云说的那些话影响了他的心情,让他感到不安?
可无论如何,秋矜都有点无法接受自己现在这样小心眼又善妒的样子,丈夫在外面辛苦赚钱养家,他竟然还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疑神疑鬼。
秋矜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似乎想要让阳光驱散自己内心不干净的阴暗面,他对着窗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