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三个字就像一击重锤,狠狠地砸在时薄琛的心上,震得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任凭海浪拍击着他的腿脖子,任凭谢南观温柔地抱着他。

  时薄琛以为是在做梦,错愕地看着怀里的人,悄悄地用手重重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疼得他轻轻“嘶”了一下,所以这并不是梦。

  可是,南观竟然会说爱他,他肯定是在做梦吧?

  谢南观见时薄琛久久没有动弹也不生气,只是松开了对方,双手搂过对方的脖子到自己的面前,紧接着毫无征兆地吻住了那张薄唇。

  在谢南观有些冰冷的唇吻上来的那一刻,时薄琛才像是如梦初醒,双手顺其自然搂住对方的腰,做出了回应。

  海风没有吹散他们的热情,时薄琛的体温迅速升高,变得滚烫,带动着谢南观一起,陷入浪潮。

  以海为证,一吻作罢。

  他们吻得并不深,也只不过吻了一会,就分开头抵头鼻尖挨着鼻尖。他们的距离是那么地近,近得彼此都闯进了对方的眼睛里,从此坠入了眼里的那一片心田。

  “南观......”

  在吻的催化作用下,时薄琛终于确定了,这不是梦,谢南观在说,他爱他

  “南观,真的吗?”他难以置信,扶在对方腰间的双手因为激动而隐隐插抖。

  “真的。”谢南观认认真真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他不是一个爱拐弯抹角的人,一旦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他就会坚定不移。

  就好比现在,他既然知道自己仍然爱着时薄琛,那他就会坚定地告诉对方。

  他早已不是17岁那个,爱却不敢向前一步的怯懦少年。

  而时薄琛的脑子“轰”地一声炸了,欣喜就像液体一样,涌上了他的头脑,导致他现在一片脑海里一片空白。

  一股温热的东西滑下他的脸颊,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谢南观,直到青年笑着用指尖拭了一下他的脸颊,他才猛然惊觉,眼泪比他的心先一步察觉他了他的感情。

  “怎么,已经傻掉了?”谢南观笑着调侃他,“还是说,你已经不需要我爱你了?”

  时薄琛被这一句话激得差点灵魂都差点出窍,立刻紧紧拥住谢南观,大声说:“我爱你!谢南观!我很爱你!我愿意把一切包括我的命,都给你!”

  海浪像是在回应,呼啸着冲上岸,又很快退回去,在他们的脚腕处留下痕迹。

  谢南观被抱了个满怀,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眨了眨眼睛,却并不觉得时薄琛的话很夸张。

  他知道,哪怕是他要时薄琛的命,这个男人都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命交给他。

  这次,谢南观回拥住了时薄琛。

  他认真回应:“我知道了。”

  -

  因为他们的身上都被海浪冲湿,离回去也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没办法,只能就近找了一家酒店。

  走进酒店,时薄琛都紧紧牵着谢南观的手。起初他并不敢,只是试探性地去碰谢南观的指尖。

  但没想到,谢南观非凡没有拒绝,还主动。勾住了他的指尖,转而十指相扣。

  这给了时薄琛莫大的勇气。

  酒店的前台看了看他们牵着的手,又看了看谢南观:“一间房吗?”

  时薄琛犹豫了,他小心地看了看谢南观,他害怕谢南观会排斥。

  然而谢南观点点头,用异国语言回答:“一间。”

  酒店前台又犹豫了一会,才问:“谢南观先生?”

  是认出谢南观了。毕竟是在异国发展,最近还有一部主演的戏,被人认出来也是在所难免。

  时薄琛害怕谢南观因此松开他的手,又担心谢南观因此会被媒体拍到。

  虽然他有能力可以把那些媒体发布的花边新闻给压制下去,但他害怕的是谢南观会因此而动摇。

  然而谢南观只是点点头,露出温柔的笑容,朝前台眨眨眼睛:“可以不要散发出去吗?”

  谢南观说:“他是我的爱人,帮我保密可以吗?”

  不得不说,谢南观的笑容是秘密武器,酒店前台立刻被正中红心,立刻答应,并说:“酒店的安保系统是在这里最优良的,您可以放心媒体不会拍到你们。”

  “谢谢。”谢南观对酒店前台笑了笑。

  酒店前台立刻脸红了,但努力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质不尖叫,她只是害羞地说:“祝你们幸福。”

  “谢谢。”谢南观坦然道,“我们会幸福的。”

  一旁的时薄琛怔住了,紧了紧和谢南观十指相扣的手。

  门还没完全阖上,灯也还没开,谢南观就被时薄琛困在墙和臂弯之中,听到男人用嘶哑的声音问他:“南观,我真的能够成为你的爱人吗?”

  刚才听到谢南观和前台对话的那一刻,他欣喜到几乎疯狂,可他仍然不敢相信。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你刚才说的爱人……是真的吗?”现在的时薄琛太胆怯了,以至于真的忍不住用多想把自己困住。

  黑暗中,他听到谢南观轻笑了一声,“那你是想变成情人吗?”

  像是调侃,像是玩笑,但无论如何,都不是认真的语气。

  心里的胡思乱想被消除了大半,时薄琛将额头抵在青年的肩膀上,有些无奈地说:“南观,我爱你。”

  “嗯,我知道。”谢南观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被海水打湿了,却仍然柔软的头发。

  时薄琛小声地问:“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没有明确说是什么,但谢南观知道他想要什么,所以他说了一遍:“我爱你。”

  他不再犹豫自己心里的那一份感情,一旦发现了,他就像坚定不移的冲锋者,他会任由自己把爱倾泻而出,而再也不胆怯不敢上前。

  同时,他也会让时薄琛知道,他爱他。

  “谢谢。”时薄琛有了哭腔。

  谢南观就笑了,有点想调侃他。三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窝在他肩膀上不断怀疑自己是否能得到爱,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又隐忍着喜极而泣。

  “帮我重新戴上吧,那双耳扣。”谢南观抚了抚他的脖颈,说。

  哪知,时薄琛沉闷的声音传来,拒绝了他:“不好……”

  这让谢南观有些诧异:“为什么?”

  时薄琛沉默半晌,才又紧了紧对谢南观的拥抱,生怕青年下一刻就会推开他离去:“三年前我不懂得珍惜你,送你这对耳扣时,我还不清楚……我爱你。”

  谢南观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冒死去海里捡回来?”

  “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时薄琛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声音更沉了,还带着一点委屈:“我怕你会真的割舍掉这份感情。”

  人真的很复杂。一方面知道这个东西代表的过去的感情不太美好,一方面又舍不得割舍掉这份过去。

  一旦割舍了过去,就意味着现在也不复存在。

  谢南观也没有强求。

  “你怎么现在这么胆小了,怕这怕那的?”谢南观笑了,“这可不是时总的作风,之前你可是……”

  时薄琛一下吻住了他,等青年被吻得不想说话了,才唇抵唇地轻声求饶:“南观,我知道错了……”

  “那就继续吻我。”谢南观舒服得半阖上眼睛,享受这一刻。

  不得不说,时薄琛的技巧很好,一场吻弄得他七荤八素的。

  时薄琛又吻了上去,变着法子讨好青年。

  一吻完,谢南观又要求:“抱我去洗澡。”

  说完,又抬起眼眸看着时薄琛:“一起洗。”

  说是洗澡,那真的单纯就是洗澡。经过了这么一场,两个人都累了,谢南观在海边吹了这么久海风,又在海里面找了这么久,早已精疲力竭,眼皮子耷拉下去睁不开。

  即便如此,谢南观也挣扎着眼皮子包扎好了时薄琛掌心的伤口。在洗澡的时候,也一直乖乖的,没有让时薄琛受伤的那只手碰到水。

  舒舒服服地被时薄琛伺候好洗完澡后,一沾到暖和的大床,谢南观哼哼唧唧了一会儿,阖上了眼睛。

  时薄琛却没有立刻入睡。

  借着柔和的月光,他看着谢南观,半晌,才俯身在谢南观的额头上吻了吻。

  唇刚离开谢南观的额头,时薄琛就被勾住了脖子。时薄琛被勾得身体又俯下身去。

  “时薄琛。”即将进入睡梦的谢南观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做我的爱人吧。”

  说完,谢南观松开了手,进入了梦乡。

  时薄琛怔了怔,温柔地注视着青年半晌,才起身拿了手机去外面。

  -

  虽然没有明确确定关系,但都不是少年时候的若即若离的,只要踏出了那一步,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双方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是爱人啊。”谢南观突然将心里话念了出来。

  这把身旁的顾北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想要捂住对方的嘴:“南观哥!这可不能随便在外边说,万一被媒体捕风捉影了怎么办!”

  他南观哥好歹在异国影视圈里非常有名气,有多少媒体都蹲着他的私人生活想要大写特写呢!如果现在突然蹦出一个爱人,那可不得了!

  虽然他们现在是在剧组里吧,但还是小心点为妙!

  饶是这样,顾北又忍不住凑了过来,目光扫视了一遍周围,见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好奇地问:“和时哥有新进展了?”

  老实说,虽然他现在对时薄琛还带着一点小小的偏见,但打心底里还是希望谢南观能幸福的。

  毕竟他也隐约察觉到了,两个人其实就认定对方了,哪怕合合分分,也终究还是那个人。

  谢南观简单地把那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啊?”顾北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悦,“你们已经开始交往了?可是时哥上个星期回华国了啊,刚确定关系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谢南观没有说话。

  上个星期,时薄琛和他商量,回华国处理一下时家那边的事情。说是商量,更像是等待谢南观的意思。

  确定关系后,时薄琛什么都停谢南观的,小到饮食用品,大到事业抉择。好比现在,就连他曾视为最需要重视的时家,他都会听谢南观的话。

  但谢南观只是说:“早点回来。”

  他并不想掺和时家那些事情,他清楚,时薄琛这次回去是要彻底解决掉这件事情。

  是他送时薄琛去坐飞机的,送他进去时,时薄琛一步三回头,特别不舍得。在进入安检口之前,时薄琛又放下行李跑回来,紧紧拥住谢南观说:“等我回来。”

  谢南观就拍拍他的背,“嗯,等你回来。”

  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时薄琛每天都会和他视频,但大概是不想他担心,总是避重就轻,从来没说说过时家的事情。

  偶尔,时薄琛还会和他分享华国的风景。看着记忆中的景色,谢南观总也会跟着笑。

  只是,有时候,偶尔,谢南观会看到时薄琛在一个作坊里,带着作坊里的围裙不知道在做什么。

  时薄琛没有告诉他,谢南观也就没有多问。他知道,时薄琛如果想告诉他,是会主动说的。

  “南观哥,你放心他吗,万一他又犯了之前的错怎么办?”

  谢南观只是说:“他不敢。”

  顾北就撇撇嘴,但余光瞥到谢南观的身后时,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时哥!”

  谢南观怔了一会儿,才回头。

  时薄琛迎面向他走来,怀里一大束深红色的玫瑰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