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下午的气温也已经算不上温暖了，泉水蒸腾后的水蒸气在接触到冷空气时，化成缕缕白烟，模糊了池中人的身影。
宋衍趴在温泉周围砌着的石沿上，脑袋枕在手臂上，他偏侧着头，柔软的褐色发丝凌乱的搭在被温泉蒸得粉红的脸上。
独立的小别院之间都离得不近，周围安静到只能听到风吹过竹叶，带来轻微的‘沙沙’声，和室内温泉里偶尔传来的一两声水声晃动的声音。
在这种平和的环境里，宋衍半耷拉着眼皮，垂下卷翘的睫毛，身体泡在温暖的泉水里舒畅的同时也泡得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道泡了多久，宋衍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喊他。
“宋衍。”
顾之行站在温泉的竹围外，又喊了他一声:“宋衍，二十多分钟了，差不多该起来了，不要泡太久，容易头晕。”
顾之行的声音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人。
宋衍抬起头，捧起泉水拍了拍脸清醒过来，才起身上岸，穿上了下水前放在木凳上的白色浴袍，走了出来。
顾之行在他出来的一瞬间视线就跟着看了过去。
可能是泡的时间有点久了，宋衍的脸被熏得眉梢眼角都像抹了胭脂红，浴袍领口处露出的大片锁骨染上了粉红的颜色，他眨着一双圆圆的杏眼湿漉漉的看过来。
顾之行被看得呼吸有一瞬间混乱，他错开眼神，故作镇定道:“进去吧，别着凉了。”
说着先一步朝别院里走去，步履走得有些许匆忙。
两人回到别院里后，宋衍因为在温泉里泡得太久了，感觉喉咙有些干，他想起方丞东说过冰箱里有酒店赠送的特色饮料。
他走到别院里的小厨房，打开冰箱，里头放了一整排玻璃装的冷饮，他从中拿了一瓶，想了想，又再拿了一瓶，才关上冰箱。
他把玻璃瓶里装着的半透明乳白色饮料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瓶身在触到空气后冒着小水珠滴落在桌上留下一小块水渍。
宋衍拿起其中一瓶，整个人懒洋洋的窝进柔软的布艺沙发里，他瞄了一眼饮料瓶身，标签上是看不懂的文字。
估计是什么奶味甜饮吧，宋衍不甚在意的想。
等到顾之行回房间重新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踏入客厅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那缩成小小一团，埋在沙发里的人。
他眼神从沙发里的人移到茶几上空着的两个玻璃瓶上，轻轻“啧”了一声。
忘了告诉宋衍这里的特饮是奶酒了，顾之行有些懊恼的想。
宋衍侧身躺在沙发里，脑袋晕晕乎乎的，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意外的舒服，暖呼呼又轻飘飘，像枕在绵软的云端，陷在棉花里。
他白皙带粉的脸颊枕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顾之行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就这么看着他，看他用侧脸在沙发上无意识轻轻的蹭了蹭，像只午后小憩的猫。
一声轻叹，似是无奈，顾之行抬步走了过去。
宋衍知道自己大概有些醉了，但又没醉得彻底，因为他听见了顾之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衍，喝醉了吗？”
宋衍清晰的感觉到沙发有块地方有凹陷的弧度，有人坐到了他旁边。
听到问话，还闭着眼睛的人咕咕喃喃的回答:“没……困…”
他又闻到了，那一股幽幽的乌龙茶香。
身边熟悉的信息素味道让宋衍彻底放心下来，就这么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顾之行把他额前凌乱搭在眼皮上的头发整理好，微凉的指尖不小心触在了宋衍温热的皮肤上。
滑溜溜的，手感出奇的好。
顾之行看他睡得无知无觉，在沙发那侧浴袍因为姿势的原因，滑下去了一些，露出了圆润白嫩的小半个肩膀。
也许是因为喝醉了的原因，也许是才在温泉里泡了许久，在他身上似乎能清晰的闻到那股诱人的橙花香。
顾之行垂下眼看他，指尖停在宋衍脖颈上方，虚虚略过他贴着防溢贴的腺体，喉结轻微滚动。
宋衍在睡梦中吸了吸鼻子，像闻到了什么喜欢的味道，循着这股味道挪了挪脑袋，靠近顾之行撑在沙发的手腕处，又轻轻蹭了蹭。
顾之行的手腕被omega的鼻尖和头发蹭得有些发痒，他轻笑着弯下腰，靠近omega的耳边，像情人间的呢喃:“你明明就很喜欢我的信息素，宋衍。”
等到顾之行把宋衍抱进他房间的床上，盖好被子。
方丞东他们也回来了，还未进别院，就听到他们的声音。
“老顾，你跟宋衍没去真是可惜了，那师傅，技术嘎嘎好，排队的人老多了，是吧？宋谈宝，老丞！”
沉州白:“确实不错，我先回房换身衣服。”
宋谈宝没搭理他，提着手里两大袋从路过的餐厅打包回来的甜点，蹦蹦哒哒的往别院里跑去，高高兴兴的开始喊人:“宋宋——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啦！嘿嘿，是……”
顾之行站在宋衍房间门口，朝跑近的宋谈宝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轻声道:“宋衍刚睡着了。”
喊了一半的宋谈宝手动闭嘴了，点点头在嘴巴处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他好奇的小声问:“宋宋怎么现在就睡了？”
顾之行解释道:“他不知道冰箱里放着的是奶酒，喝了两瓶。”
宋谈宝表情有一瞬间不淡定了，“那他，宋宋没做出啥事吧？”
宋谈宝回想起宋衍有且只有一次在他面前喝醉的模样。
那还是宋衍成年生日时，他买了蛋糕啤酒去帮他过生日，两人在此之前都没喝过酒。
宋谈宝记得当时自己喝了两瓶都没醉意还以为买到假酒，转头刚想跟宋衍吐槽就发现，那人醉到忘了自己几岁了，哭着委屈巴巴的喊他爸爸，求抱抱，不给抱还撒泼打滚像三岁小孩。
隔天宋谈宝在宋衍酒醒后大声嘲笑了他一番，结果被挂不住脸的小宋同学揍了一顿结束。
宋谈宝觉得，如果今天他家小宋也撒泼打滚喊顾之行爸爸了，明天可能得看到他恼羞成怒的把人灭口。
他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啊，那什么，我家宋宋没给你起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吧？”
顾之行想起宋衍上一次喝醉后在车里哭着说自己没有家了，这次喝醉却乖得很，老老实实的睡觉。
他摇了摇头，笑笑道:“挺乖的，很可爱。”
宋谈宝摸不着他这个‘乖’和‘可爱’是指什么，也不好直接问，只好回了个‘那就好’。
他举了举手里的袋子，说:“那我先把甜点拿去客厅，等他睡醒了再喊他过来吃。”
宋谈宝又提溜着袋子原封不动的回别院客厅。
方丞东正大咧咧的瘫在沙发上喝奶酒，看见宋谈宝过来，还朝他热情推销道:“宋谈宝，喝不喝啊？特色饮料。”
宋谈宝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叹了口气道:“我家小宋同学可能离被猪拱走不远了。”
“什么猪拱什么？”方丞东迷茫着脸半响听不懂。
“算了，你这智商我也不为难你了。”
“？？？宋谈宝，你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