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溪只在内府世界里留了些出门要带的东西, 其余的都放库房了。她清点过库房后,又挪了些灵晶、法宝分作数份,跟之前带回来的要送给师父、师姐、师兄们的特产放到一起, 分别用储物玉牌装好,做上标记。
她又去到放煌道天特产的地方, 挑了些外面没有的东西,装进储物玉牌中递给林芝宝, 告诉她, “我库里存的都是些耐放的矿石、药材之类的东西,灵果、食物类的东西得吃新鲜的, 我们在煌道天多待些时日,我带你去弄一些来。”
林芝宝问:“多待些时日?你不去赶着去沧溟天吗?”
沐溪说:“不着急, 慢慢来。”
林芝宝不解,问:“那你把赵鹿鸣派过去?”
沐溪说:“东海市是沧溟天的门户城市, 距离沧溟天门户城市有五百多里,从我二师姐死前传出的消息来看, 东海市跟沧溟天之间还有座龙头岛, 那里应该是它们设的据点。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 沧溟天的地盘很稳,不好打。我四师兄是作为先遣队伍过去, 在距离东海市二百多里的盘龙市卡他们一道, 顺便清一清盘龙市的妖怪。”
林芝宝问:“不担心沧溟天派人去把先遣部队吞了吗?”
沐溪说:“我四师兄手里有永夜天的长夜明辉, 妖怪想要偷袭是不成的了。我四师兄带去的都是战部和刑部精锐, 对方正面硬攻,想要稳稳拿下我四师兄, 必须是几倍于煌道天的力量,而那样的话, 东海市和沧溟天必将空虚。如果出动还虚合道境,只要煌道天的人不扎堆让他们堵住,想要全歼或重创也不太可能,如果他们出动还虚合道境……”
她哼笑一声,说:“那是底牌,这时候就亮出来,正好让我们摸摸底细。我现在不确定他们有多少还虚合道境,也不确定沧溟天跟另外那些让妖怪占据的天外天小世界是个什么关系,冒然过去,很容易踩坑里,所以我们先撤回煌道天休整一下,做好准备再过去。”
林芝宝点头表示明白了。
前院传来北宫青的声音:“小师叔,你在吗?”
沐溪提高音量回了句,“在。”她与林芝宝出了宝库,把宝库门锁上,开启封印阵,去到前院。
北宫青站在院子里,对着沐溪和林芝宝抱拳行了一礼,“见过小师叔,见过林妖王。”
沐溪指指院子里的桌凳,招呼道:“坐吧。”她率先在凳子上坐下,摸出茶具、茶叶,先点燃小茶炉烧水。
林芝宝以为北宫青已经被撸了掌教大弟子的位置,见到她穿着紫色法宝,略感意外,再想到杨群英的德性,以及萧晓云的修行境界,又释然。北宫青性子软、喜欢和稀泥不适合当掌教大弟子的话,那两个更不适合。
她瞥了眼沐溪,心道:“难怪萧镜湖心心念念想让沐溪接位。”
北宫青看了眼沐溪,欲言又止。
沐溪说:“讲。”
北宫青说:“我刚才听说,许云深师叔去找我师父了。他收到刑部的人传讯,说二师叔出事的时候,杨群英在攻东海市追杀沧溟天的妖怪,没去救。”
沐溪问:“你怎么看?”
北宫青说:“同门之间,自当守望相助。”
沐溪说:“理是这个理,但很多事情因人而异。以杨群英的性子,能指望他守望相助?想多了。于他而言,只要接的任务不是去保护二师姐,不救是本分,救是情分。”
北宫青“哦”了声,见水烧好了,主动提起提壶倒水沏茶。她的话音一转,道:“小师叔回来想必有很多事情要忙,我最近挺闲的,厚个脸皮,到您这里来跑腿,您看行吗?”
沐溪说:“行啊,明儿下午,我打算去空置的长老院子逛逛。”
北宫青问:“你是给林妖王看院子吗?”
林芝宝诧异地看着沐溪,心道:“我还没说要入煌道天呢。”
沐溪说:“我也得搬,青竹苑是少掌教住的院子。”
北宫青说:“您搬,得先问过师公和师父同不同意。师父让我在下次大弟子大比前,主动请辞大弟子之位,让我去参加长老试练。”
沐溪问:“定了?”
北宫青“嗯”了声,说,“我也可以把院子看起来了。”
以她的修行境界和战力,过长老试练没问题,只是心心念念想接任掌教之位,结果掌教大弟子都没当几年,心里有点不太好受。
她更明白,师父这么大岁数都还没退位,是对他们这一窝掌教弟子都满人,师父属意的是小师叔。观小师叔的作为、为人处事,她如果做掌教真人,煌道天必定更上一层楼。
若是换成底下的师弟师妹们接位,北宫青一百个不服气,但换成小师叔,她自是没有丝毫意见。以前会觉得小师叔对她的掌教大弟子之位有威胁,可看小师叔在海市的应对,拿下森罗天,让煌道天的许多人都大赚一笔,甚至还把长恨天的林妖王都快拉拢进煌道天,这些本事,是她没有的,她心服口服。
沐溪说:“你要是想再争取下掌教大弟子之位,那就想办法去争取,如果不想,那就早点把长老试练过了,把山头立起来,别白白蹉跎了时间浪费了机会。掌教大弟子跟掌教真人,干不好就被换了,长老又不会换。”
五师兄霍明朝十八岁就过了长老试练,她十六岁就过了长老试练,可不止是奔着每个月的三枚灵晶去的,而是山头。
她扭头对林芝宝说:“煌道天的长老都有自己的山头,所属山头的所有产出都归其所有。青竹苑这地儿,也就是个名头好听,未来掌教的地儿,实际上,穷!换成富裕点的山头,有的有玉矿,有的湖里有珍稀鱼类,还有灵田药园畜牧场,每年都有大量产出。青竹苑,竹子吸收养分太厉害,除了点生命力强的野花野草,见不到别的植物。”
北宫青诧异道:“小师叔居然看得上山头的那点产出?”
沐溪说:“躺着就有收成,跟进深山老林子里刨食,能一样吗?”
北宫青咳咳两声,说:“您进山一趟,可抵过山头上十几二十年的产出。”
沐溪说:“那也是我少赚一大份收成。”
她见聊得差不多,把小精怪们放出来,让它们把各房间打扫一下。她出门,院门没锁,方便师姐派人过来打理院子,房门全都锁得严严实实的,这么久没住人,估计积了不少灰尘。
北宫青说:“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周长老那边问问还有哪些长老院空着,要是他有空,可以约他明天一起跟去看山头。”
沐溪说:“你可饶了他吧,快八十岁的人了,让他派个人跟着就成,或者我们看好后自己去找他。”
北宫青说:“听您的。”她抱拳,起身告辞离开。
沐溪见快到饭点了,对林芝宝说:“走,去我大师姐那吃饭,估计我师父和三师兄他们都到了。”
林芝宝问:“他们也来?”
沐溪说:“煌道天里有十九个长老,除了我几个师兄、师姐外,其余的都是我师父的师兄弟姐妹们传下来的,也算是一辈的。我大师姐有心让你入煌道天,肯定是想让长老们都来见见你。见见也好,即使不入煌道天,往后出门遇到,也有几分香火情在,多少得给你几分面子。”
林芝宝能感觉到沐溪对她处处维护,心下动容。
她告诉沐溪,“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不太习惯跟这么多人相处,更不想去处理这些大门派复杂的人际关系。”
沐溪“嗯”了声,说:“见见,吃顿饭的事儿,不会让你为难的。”
林芝宝轻轻点头,站上沐溪的飞剑,由她载着去掌教真人居住的紫微院。
紫微院跟煌道天大殿、出入通道所在的煌道峰隔分属不同的山头,但两座山头是紧挨着的,中间只隔了几百米远,有山路和索桥相连。
门派有大事的时候,在煌道峰进行。日常起居以及处理寻常小事,都是在紫微院。萧晓云、许虎妞他们这些没有出师的掌教弟子,也都跟着掌教真人住一个山头,他们的院子就在紫微院边上,依山而建,每人都有一个独立的大院子,院子里的演武场、药园都是标配。
沐溪踩着飞行符剑,从院落群上方飞过,落在紫微院大门外的台阶下,收了飞行符剑。
院子里传来大嗓门说话声,有人在吵嚷,“气都气饱了,没胃口吃饭”,也有人在劝“消消气”,还有阵阵饭菜香飘出。
林芝宝听到里面的嘈杂声,就知道人不少,莫名紧张,拉住了沐溪的袖子。
沐溪轻轻拍拍她的手,说:“没事。”拉起林芝宝的手,迈上十二阶的台阶,在守门的内门弟子的注目礼下走过,径直迈进院子。
院子很大,栽种的古树有千年树龄,好在不是那种枝叶特别茂盛高大的树种,并没有遮挡住阳光,夏天多少还是能有点阴凉。
沐溪以为只是请长老们过来吃顿饭,摆两桌就够了,哪想到,里面摆了十几桌。
不仅长老们来了,他们的徒弟、后辈都来了,甚至还有把几岁大的小孩子抱来的。
一群年轻人见到沐溪进来,纷纷起身,抱拳行礼,“见过六长老,见过林妖王。”
沐溪说:“你们过分了啊。”
一位满头白发皮肤布满皱纹穿着长老袍子的老太太,虽然背已经佝偻了,精气神还不错,步子迈得飞快,几步到了沐溪跟前,说,“不过分,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沐溪哼了声,扭头对林芝宝介绍道:“这是赵师叔,赵鹿鸣的姑婆,跟我师父是同辈,她的师父跟我师公是师兄妹。”在座诸位长老,她的辈份最小年龄最小。
沐溪一一见礼问好,把他们介绍给林芝宝。
之后,长老们带着各自的小辈来见沐溪。他们不缺沐溪给的那点见面礼,而是想看看小辈们能不能让沐溪看上眼点拨一二,提拔一下。
这次跟着她去海市的,灵晶、法宝赚到手软。
萧家的新生代有点势微,眼看北宫家的北宫青要接位了,没事不力,黄了。杨群英更是没戏,沐溪不点头,老掌教出来说话都不好使。她在掌教继承人的位置上都有决断权,更何况其他位置。
沐溪并不想见他们。掌握人员情况,那是掌教真人的事儿。可他们都把人领来了,那就见见呗,真要有好苗子,正好趁着外面打起来,带出去磨练磨练。
她见完长老们带来的小辈,天都快黑了。
有内门弟子过来给院子里点上灯笼,之后,厨房的菜上桌。
这么多人,自然不能是萧镜湖下厨,但沐溪在外奔波这么久,难得回来一趟,且估计接下来还有得忙,未必有空来吃饭,萧镜湖特意到厨房做了些她爱吃的饭菜,待会儿让沐溪带走。
饭菜上桌,大家各自入席。
长老们坐了两桌,沐溪、林芝宝跟萧镜湖,以及煌道天里辈份最高或地位最高的长老一桌。
沐溪扫了眼桌子,坐满了,没给师父留位置。她问萧镜湖:“大师姐,师父呢?”
萧镜湖说:“他前天去了观星台,我们不好打扰。你要是有事,去观星台找他就是。”她给沐溪夹了道菜,说:“特意把膳堂的大厨请来做的晚宴,尝尝。”
满满一桌子菜,只有茶,没有酒,再看周围全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最年轻的是沐溪的三师兄,也有六十了,旁边十几桌的小年轻也都安安静静地吃饭,偶尔低声交谈几声,什么敬酒攀关系的,通通没有。这气氛,让林芝宝恍然间有种跟着沐溪到农村吃席的感觉。
她从面前的混有十几种材料的大炖菜中夹了一筷子,肉质炖到烂软,味道极其鲜美,吃下去后便感觉有炁从胃里到经脉中。
她又夹了一筷子肉给沐溪,说:“你尝尝,这味我没吃过。”
沐溪夹起一筷子,尝了口,惊了,叫道:“这是龙鳄肉。大师姐,你居然舍得捞龙鳄?”
萧镜湖说:“我就算是想去现捞,也来不及。这是前几天师父馋了去潭里捞了条,分了我一半,今天全炖了。”
沐溪又看看炖菜里下的料,感慨道:“大师姐,你好舍得下血本。”
长老们听到是炖的龙鳄肉,伸向面前小菜和炒菜的筷子直接伸去了炖菜桌。
一个门牙掉了两颗的长老说:“这菜怎么摆的呀。”把摆在林芝宝面前的炖菜挪到了桌子正中间,把正中间的一大盘烤蛇肉挪到了林芝宝面前,招呼她:“林妖王,吃这个,大补。”
林芝宝一眼认出,“这是森罗天得来的蛇妖肉吧。”
门牙缺了两颗的长老当场呆住。
沐溪抚额,说:“周师叔,蛇肉管够,我这里也有,回头送你一条。”
周师叔忙说:“我就好这一口。师父不占你便宜,明儿个来师叔的山上摘果子,龙鳞果可以摘了,师叔送你三颗,再送你十颗天灵果。”
沐溪说:“玉髓仙芝我也要。”
周师叔摆手,“那不行,不行,不行。”
沐溪说:“我拿五百年道行的蛇妖内丹换,拿它给龙鳞果或火鳞果做肥料都挺好的。”
周师叔说:“那你得给我两颗。”
沐溪点头答应。
林芝宝默默吃菜。别看桌子上的菜连个摆盘都没有,从味道到食材都是一绝。她悄声问沐溪:“煌道天一直是这样的伙食吗?”有点心动了。
沐溪小声回道:“大部分时候都是家常菜。”她把桌子上凑数三样家常菜指给林芝宝。
沐溪所指的家常菜,却是林芝宝在外面没见过的。红烧鱼,用的是赤锦煌鱼,煌道天独有的特殊品种。凉拌青瓜,跟外面化肥种植来的口感全然不同。
林芝宝在心里琢磨:如果当煌道天长老,给不给安排厨师?
沐溪看出来了,林芝宝这是看上煌道天的伙食了。
晚饭过后,一群长老们又跟沐溪闲话家常,邀她到各自的山头坐坐。每个山头都得自己拿得出手的东西,都大方地表示送她。实在很稀少珍贵的,问她要不要换。
沐溪都应承下来,准备回头走一趟。她不缺的,也可以给林芝宝换一些嘛。
长老们这才满意地离开。
许云深没走,特意留到最后。
沐溪的三师兄齐惊山看许云深特意留下,就知道这是要找沐溪,于是说:“云深师兄,你这不是难为溪溪吗?”
许云深直委屈,说:“云缈折在外面,尸骨无存,让妖怪给生撕活嚼了,还不让我这当兄长的出来给她说两句话了?杨群英就是个牲口。打妖怪,跟救人,哪个重要?他又不是没收到求救传讯。”
沐溪轻叹口气,对许云深说:“二师姐折在沧溟天的事,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她的账,我会找沧溟天的妖怪算。至于杨群英,就算把他打死了也于事无补,反而折了我们这方一大战力,叫妖怪们看咱们笑话。云深师兄,许家入煌道天的时间短,根基浅,如今只有许剑立着可不成,您还得给他在后面撑着,把底下的子弟培养起来。”她摸出玉牌递给许云深,“这一份原是给二师姐的孝敬,您拿着吧。”
许云深连忙推辞,“那怎么成,我这成什么了。”
沐溪说:“她是我的亲师姐,向来待我亲厚,总不能让她人走茶就凉。您收着,许家的子弟用得上,也不枉二师姐跑这一趟护下大家伙儿。”她说完,把玉牌强行塞到许云深的手里。
许云深说:“杨群英那牲口的性子,是真不行。”
沐溪说:“二师姐给我发了死讯,那是妖怪潮,杨群英带着人去了,也救不回二师姐,反而会把他和带去的人都搭进去。沧溟天的实力,即便是我都不敢轻易擅闯。”
许云深的神情缓和许多,说:“这样啊。”
沐溪说:“我能问一下,是谁给您传讯说杨群英见死不救的?”
许云深说:“刑部的……哎哟,我不能卖他,不能说,不能说。”
沐溪说:“云深师兄,如果真是杨群英害死二师姐,我师父、我们师兄弟姐妹几个绝不能放过他。既然有人这么说了,我们就得去查实清楚。我得弄清楚,二师姐为什么会只带了几个刑部的人就去了龙头岛。”
许云深凑近沐溪,小声说:“安怀秀说的。”
安怀秀,刑部三席安怀锦的弟弟。
沐溪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杨群英有猫腻,安怀秀告诉安怀锦和许剑查就行了,怎么会让许云深闹到大师姐这儿来?按不住?以杨群英的实力、身份地位,他又属战部,不归刑部管,安怀锦和许剑还真管不到他头上。杨群英在刑部待过,以他的心思,真要有猫腻,查来也能把尾巴收拾干净。
沐溪对许云深说:“行,我知道了。二师姐去到沧溟天的事,我会查清楚的。”
许云深抱拳,俯身,一揖到底。
沐溪托住他,“天晚了,回去吧。”
许云深轻叹口气,转身出了院子,跟等候在外的徒弟会合,离开紫微院。
沐溪把给萧镜湖和齐惊山的玉牌递给他俩,说:“行了,我该回去了。”
萧镜湖告诉沐溪,“云缈去龙头岛是怀疑那边有妖窟,带人悄悄过去探查,哪想到陷进了重围中。萧晓烟跟云缈一起去的,她跟安怀秀互许心意。出事的时候,她向安怀秀传讯求救,安怀秀联系杨群英去救人,杨群英没同意。”
沐溪问:“杨群英没同意的理由是什么?”
萧镜湖说:“就一句‘不去’。他后来给我的解释是来不及。他在东海市,离龙头岛三百里,以他的道行,就算是用飞行符剑用,也得半天时间。那时候,云缈他们已经被围了,只撑了一刻钟。”
沐溪说:“一刻钟?妖怪里有还虚合道境的?”二师姐虽然只在炼炁化神,但她手里有还虚合道境的法宝,她给的玉牌也不少,如果没有还虚合道境,至撑到救援。有还虚合道境,最多一刻钟。
萧镜湖点头,说:“许云深闹腾,不止是给云缈申冤,更是害怕。许家在煌道天的根基浅,目前只有许剑能立起来,底下的连个炼炁化神境的都没有,加个入外门的,凑不出两个巴掌的数。许剑的实力、能耐比起他师父差远了,许家算是大靠山倒了。你给云缈的东西,给了他们,我担心会给他们招祸。”
沐溪说:“哪能真按照给二师姐的孝敬给,给的是一些灵晶和几件炼精化炁境法宝,一件炼炁化神境法宝,回头遇到许剑,再给他点东西,希望他能坐稳刑部首座的位置。”
萧镜湖点头,招呼道:“院子里还在收拾餐桌,乱槽槽的,到书房坐坐喝会儿茶。”
沐溪对林芝宝说:“一起。”
萧镜湖微显诧异地看了眼她俩,心道:“你是真不避着她。”
他们穿过正堂,去到后面那座院子的书房里。
萧镜湖没让侍奉的弟子奉茶,而是直接把人都遣退了。她从柜子里取出留影玉盘,告诉沐溪:“云缈的宝库令牌,一块在我这里,一块在师父那里。”
沐溪极是意外,“没给许剑?”亲侄子,又是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居然没给。
萧镜湖说:“论亲厚和信得过,自是师父跟我们几个。”她镶了颗灵晶进去,启动玉盘。
许云缈的身影出现在玉盘中。她的目光平视前方,“启动留影玉盘,想来我是遭遇了不测。这是我六十九岁时留下的遗嘱玉盘,之前的作废。我宝库的令牌依然由师父和大师姐掌管,库里的财产分成四分,师父、大师姐、溪溪、许剑均分。库里写有溪溪名字的箱子,里面是长老法袍,那是给溪溪的。我瞧着她常年到处跑,衣服磨损快,就给她多备了些,要是后面还有多备的,我一并放箱子里。我更喜欢按季,让她自己来领,而不是你们去我库里抬箱子。你们看到留影玉盘,我自然是不在了,不必为我伤怀,人嘛,终归是要死的。我一个海边渔村出生的小丫头,能得师父收为弟子,传授本事,有师父和师姐宠,又有师弟师妹们时时想着护着,还做上了煌道天长老,这辈子值了,没什么遗憾,若是能为煌道天舍了这性命,于我而言是种圆满。”留影玉盘中的影子,抱抱拳,说了句:“走了。”抬手掐诀,结束留影。
一句走了,让沐溪再没崩住,坐在椅子上啪嗒直掉泪,不断地抽气。
萧镜湖收起留影玉盘,说:“你哭什么,我们都是要走到你前面的。”
沐溪更伤心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林芝宝扭头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沐溪,忽然觉得自己活得久挺好的,至少不会让沐溪为她因为离世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