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宝将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 曲起来,扯过一旁的枕头抱在怀里挡住身子,不让自己走光, 也尽量不要让自己的样子显得丑陋。她不想在沐溪跟前是一副丑态尽出的模样,也不想让自己变成很丑, 很难看。
她的呼吸非常混乱,视线变得模糊, 唯有释放的菌丝像超清探测仪般, 把面前猎物的情况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脑海中。
可这猎物是沐溪。
林芝宝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也喘得厉害, 她想要解释,可说来说去就那么点事, 唯有沉默。
沐溪说:“林芝宝,你这是闹市区, 楼上楼下都是办公室。”她指向在周围疯狂生长的菌丝,“这些是你用来捕猎的根系, 一旦你失控, 根系穿过楼板, 你想过在你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会不会伤到那些普通人?”
林芝宝让沐溪给逗乐了,笑问道:“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她的声音低缓且嘶沙, 伴随着浓浓的喘息声, 有着别样的诱惑和性感。
沐溪问:“所以, 其实你的猎物是我?”
有菌丝延伸到她的脚下, 朝着她的脚踝缠来,头顶的天花板也有菌丝垂落, 更像是在进行围捕。血玉灵芝靠菌丝捕猎,它不仅像蛛丝那样有粘性, 还能释放麻痹毒愫。
沐溪二话不说,又是一道符火燃起,这一次却不是用来照明,而是对着周围的菌丝便烧了过去。
菌丝触火即着,呼地一下子烧起一大片。
林芝宝痛得倒抽口冷声,身子不受控制地连连颤抖,发出急促的低喘声和闷哼声。剧痛让她的意识清晰了许久,也让那些失控的菌丝如潮水般退去,远离沐溪三米远。
她缓了好一会儿,痛意才消褪,但燥热感、充斥在经脉气海中翻涌的灵力以及某些部位的不适感让她更加难受,气息和呼吸全都乱了。她紧紧地依靠在床头,努力控制菌丝不往沐溪那里去,轻声说:“你走吧,走之前把房间封住,别让菌丝渗出去。”
沐溪问:“你是想玩欲擒故纵吗?”
符火燃尽,屋子陷入黑暗中。
沐溪又点了一张火符,再次照亮这妖精洞一般的房间。
符火中的林芝宝满头大汗,脸、脖子、露在外面的肩膀像是刚经过激烈运动般通红,因为呼吸很急促,胸前起起伏伏的,枕头挡住胸,但还是有靠上的一点部分露出来,弧形的胸,有沟。
林芝宝有的部位,沐溪也有,且不比林芝宝的差半点,可沐溪就是觉得这模样的林芝宝很撩人,很勾人。
沐溪的呼吸也有点乱,思绪更乱。
如果林芝宝对她说,沐溪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双修,她思考一下,犹豫一下,说不定就答应了。可现在这样子算什么?林芝宝吞噬蛇欲果树又是为了什么?
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沐溪又摸出好几道火符捏在手里,将炁灌注其上,引燃,扔出去,将屋子里的菌丝全部点燃,又迅速蔓延到旁边的客厅,将其全部点燃,在顷刻间便烧成了灰烬。
火焰的灼烧痛得林芝宝倒在床上,痛苦地蜷缩成团,牙齿都在打颤。
纷纷扬扬的灰烬从天花板上掉落。
地板上、窗帘上也沾有大量菌丝燃烧过后留下的灰烬,但窗帘、地板、天花板屋子里的所有家具物件全都完好无损。随着覆盖在灯罩上的菌丝被烧成灰,灰又落下后,屋子又恢复了明亮。
沐溪有些意外:林芝宝居然没有将菌丝扎根,而是攀附在周围物件的表面。她根本就没想捕猎吧。
她看着侧蜷在床上痛苦地抱着枕头缩成团的林芝宝,忽然有点不忍心,叫道:“喂……你,你,你给我一个解释呗。”一个理由就好。
林芝宝缓缓抬起头,随着覆盖在脸上的头发丝滑落下去,露出精致妩媚的侧脸和宛若噬人野兽的眼睛。下一瞬,她的身影从床上消失,落在沐溪的面前。
沐溪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她横剑挡胸,作戒备状,叫道:“林芝宝,你当心我灭了你。”嘴里说着狠话,心里有点发虚,步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林芝宝微微一笑,将手握在剑刃上,略微用力,血渗着手指缝往下淌,沁人心脾的药材清香伴随着蛇欲果树独特的香气溢散开来。
沐溪盯着林芝宝握住剑正从指缝间往外溢血的手,叫道:“你放手!”
林芝宝眼里的笑意更深。
她缓缓松开握着剑刃的手,改成用两根指头夹住,然后猛地一震,便将剑给震断了。她将断剑握在手里,回头一刺,对着自己的心口便扎了进去,扎了个对穿。
她问沐溪,“你不客气,又如何?”她缓缓地往前迈步,步步紧逼,带血的指尖又挪向心脏处,说:“要不,你用手里的断剑往这里刺?”
沐溪让林芝宝吓住了,一直退到墙边,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才停下。她盯着林芝宝的脸和眼睛,脸还是那张脸,表情却是从没见过的勾人妩媚和邪性。她心想:这妖女是中邪了吗?
她问:“你你你……你要做什么?”过于紧张,说话都结巴了。
林芝宝的手指落在沐溪握剑的右手,轻轻的掰开她的手指,说:“沐溪,我告诉过你,我想玩弄你。我想把你按在身下,将手指,将菌丝探进你的体内,折腾你,折磨你,让你在我的动作下失控、失态……”
沐溪抬手便将一柄尺余长的由玉雕成的诛妖剑握在手里,只要她将炁灌注下去,剑能立即飞出去扎穿林芝宝的心脏,将它捅回原形。
林芝宝哼笑一声:“你的法宝倒是挺多。”她凑近沐溪,对着沐溪的嘴唇亲了下去。
沐溪呆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握住斩妖剑的手轻轻颤抖。她的脑子有点空白,还有点乱,鼻息间让林芝宝的呼吸和独特的灵芝宝药清香占满。酥酥的感觉像电流直冲脑海,又击中心口。
不讨厌!
很奇特的感觉。
她只是不太明白林芝宝为什么要这样子?
沐溪默默地收回了斩妖剑,别开脸,避开林芝宝的亲吻,却让林芝宝咬住耳垂。那急促且紊乱的呼吸就在耳边。
林芝宝喘息着说道:“理由就是,沐溪,我对你有欲念。”
说话间混着呼出的热腾腾的气,喷在耳边,又灌入耳中。
沐溪从耳朵、到脖子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酥软灌入脊椎又再在背部扩散开,似腿都软了。
林芝宝乐了,轻笑道:“你还挺敏感。”她咬住沐溪的耳垂,舌尖绕着她的耳垂打转,手指落在沐溪的腰带上,曲指一挑,挑开玉钩,解下了腰带。
沐溪抬手握住林芝宝的手,轻声说:“别!”这不是双修。这不对。这不对劲。她叫道:“林芝宝,不……不是这样……”她的心头很乱,总觉得不对劲,可又不明白。
林芝宝轻轻的拖长声音“哦”了声,将手指抵在剧烈疼痛的心口处,捏住扎进心口里的断剑,一点点抽离。
随着断剑往外,鲜血涌出,屋子里满是血腥味。
沐溪见到这一幕,一动也不敢动。这妖女连自己都捅,这还不是第一次了。
林芝宝把断剑扔到地上,无视胸前的血窟窿,也无视流出来的血。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念头却更加疯狂。她对沐溪说:“萧玄玉教我做人,我做了五百多年的人,可我是妖,你明白么。妖,跟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又一次贴近沐溪,说:“就像你们,喜欢谁,眼里都是喜欢,会护得好好的,可我不一样,我这里没有喜欢,只有想要占有,掠夺。沐溪,你和她好像。”
沐溪只觉胸口像被林芝宝扎了一剑。
林芝宝告诉沐溪,“我想脱下你的法衣,看着你在我身下慌乱无助意乱情迷的样子。”
沐溪问:“不是双修吗?” 双修要行气,意乱情迷容易岔气走火入魔。
林芝宝笑了,说:“沐溪,双修跟欲念是两回事。”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勾勒摩挲沐溪的脸颊。她在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受伤。那眼神没有之前亮,不是总带着笑总用眼睛说着喜欢的样子。
这让她有点心疼,又有着说不出的快感。
就好像,她以前把萧玄玉欺负哭,凑过去看她落泪的,又舔去她脸上的泪渍,再看她别别扭扭的样子,有趣,又好玩,很开心。
萧玄玉宠她,明白她,知道她,愿意那样宠着她、纵容她。
沐溪跟萧玄玉不一样。沐溪单纯,心思纯净,不晓世俗欲望,对于□□唯一的理解是双修,是练功。
林芝宝想把沐溪拽到泥里,又怕她把拽到泥里,很矛盾,可又舍不得挪开手。
沐溪摸出一颗清心宁神丹,喂进林芝宝的嘴里。
林芝宝笑笑,然后咽下了。她说:“没用的,我的神智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一把揽住沐溪的腰,带着她到床边,按倒在床上,说:“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杀了我,二,别反抗。”
沐溪躺在床上,对单手撑在床上,半压在身子上方的林芝宝说:“我不喜欢这样。”
林芝宝说:“我喜欢。从你总让我想起萧玄玉时,念头便渐渐浮起来了,到吃下蛇欲果后,欲念疯狂滋生。”她的手落在沐溪交领法袍的玉制纽扣处,轻轻拨开扣子,觉察到沐溪掌中聚炁,问:“你的斩妖剑呢?”
沐溪的动作僵住。
林芝宝说:“想要反抗就用那个,别对着胸膛,没用的,要么,破我内府世界,要么,破我这儿……”她轻轻点了点额头眉心处,说:“这样才能废了我的道行,甚至一击毙命。”
沐溪顿住。她不想杀林芝宝,也不想废她道行。
林芝宝继续说:“没了萧玄玉,再也找不到她了,遇到你,也不错。”说话间,指尖聚炁,直接震碎了沐溪的底衫,露出里面的内衣。
沐溪委屈,且愤怒,又说不上为什么。她扣住林芝宝探向内衣里的手,不让她再动,她叫道:“林芝宝,你不是想跟我双修,你不是练功。”
林芝宝嗯哼了一声,说:“说了是玩弄你。”另一只手聚炁,将沐溪的裤子震成纷飞的碎片,露出细长的腿,紧跟着便毫不犹豫地采取了进一步行动。
突出其来的动作,伴随着纤细手指探入带来的刺感,让沐溪下意识地闷哼一声,不由自由地弓起身,却让林芝宝压住。
沐溪震惊地抬起头看着林芝宝,叫道:“你——”涌起的触感打断了她的话,让她下意识夹紧腿绷紧身子。
她的右手微握,锋利的三尺长剑出现在手里,想给林芝宝一剑,捅死这妖女,可林芝宝的动作带来的触感不断冲击她的思绪,让她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栗,剑都抬不起来。
林芝宝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也不闲着,告诉沐溪:“这剑可捅不死我。”
沐溪又气又急又委屈,喉头哽咽,差点哭出来。她叫道:“林芝宝,你欺负人……”。
她气恼至极,想把林芝宝踹飞出去。
林芝宝咬住她的耳垂轻声说:“沐溪,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她的手指与沐溪的扣在一起,额头相贴,将沐溪拉入她的内府世界。
沐溪的眼前倏然出现一片广袤的天空。
那是一座巨蛇形状的星系,一株形如葡萄藤的树悬立于蛇形星系中间。它变得无比巨大,撑似起了苍穹,又似变成蛇形星系的中心。
下一瞬,沐溪便感觉到自己的炁在被抽离,与另一股炁汇聚在一起,涌向那棵悬立于蛇形星系中的树。
林芝宝的菌丝根系扎进了她的体内抽取元阴,甚至扎入了内府世界抽取她的炁。敏感部位被刺激的快感、胀痛感,伴随着炁和元阴被抽离的虚弱感和无力反抗的无助感,以及说不上的难受感齐齐袭来。
沐溪的意识渐渐模糊。
忽然,蛇欲果树炸开,化成漫天星星点点的光华涌荡开去,林芝宝的内府世界一下子变大了许多,升起亮光,似有日月初生,刺眼的光华照得她睁不开眼。
无数的炁伴随着磅礴的灵力疯狂地涌进沐溪的体内,撑得她的经脉、气海都似要炸开,最后那些力量涌进她的内府世界中,将内府世界都点亮了。
那是一片宛若星云状的气旋,旋涡中心是由炁凝聚成的小光点,亮得刺眼。
沐溪的意识渐沉,周围的一切都似在向她远离……
她睡醒时,还躺在林芝宝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头枕在枕头上,身子陷在柔软的床垫中。空调的温度开得正合适,阳光穿过纱帘照进来。卧室里干干净净连丝灰烬都没留下,再没半点血腥味。
沐溪有着短暂的恍惚,随即身上各处残留的触感以及隐隐刺疼不适,提醒着她,之前的不是幻觉。
她掐了个除尘诀落在身上,然后摸出衣服、法袍穿上,收拾整齐。
她开门出去,正好遇到正在给流水鱼缸里的鱼儿喂食的王双。
王双见到沐溪从林芝宝的房间出来,先是诧异了下,随即又一副了然的模样,跟着便发现沐溪的神情不太对,问:“怎么了?”
沐溪说了句:“没事。”她的东西都是随身带的,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对王双说了句:“有事电话联系”,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出了柳氏集团的大门,站在台阶下方,回头望向身后的高楼。外墙上贴的字从“柳氏集团”换成了“乾坤集团”,以及一个鼎形的标记。那鼎是煌道天的乾坤鼎。
她掐诀隐去身形,脚踩飞行符剑,朝着海边别墅飞去。
她回到别墅,看到林芝宝待过的地方,又觉得烦闷碍眼,差点就想万剑齐发把房子、泳池全拆了。惊觉到自己暴戾的念头,又生生地压了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又找了个酒店,开了个房间,独自待着。
也没有什么,就是……让林芝宝玩弄了一通,又双修了一回,还功力大涨。
可她就是觉得好委屈。
林芝宝要是跟她说,沐溪我喜欢你,我们什么什么,她会乐意的。可,林芝宝没有。林芝宝说的是玩弄她,还扯什么萧玄玉!
沐溪窝在椅子里,一动也不想动,气得咬牙切齿。
手机铃声响。
她摸出手机,是北宫青来电。
她按了免提,问:“什么事?”
北宫青说:“小师叔,鬼山界来信,说王双在六十多年前争夺掌教之位落败,袭杀了她的祖父,偷走了鬼山印,从此没了踪影。鬼山印失窃之事关系重大,鬼山界不敢外传,这些年一直在秘密找寻。他们希望,您能交出叛徒,归还鬼山印。”
沐溪正在心情不好,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又响起,北宫青又打来电话,问:“小师叔,你那里信号不好吗?刚才的话,有听清楚吗?”
沐溪“嗯”了声。
北宫青问:“接下来要怎么办?交出王双吗?”
沐溪问:“你确认过鬼山界的信息真假吗?”
北宫青说:“信是鬼山界的人送来的。来了三个人,全都是有鬼纹。我们确认过身份,确实是鬼山界的人。听他们说,鬼山界掌教王欢已经下山,誓必要拿回鬼山印和捉回叛徒王双。王欢是王双的堂弟,他的祖父跟王双的祖父是亲兄弟,当年王双跟王欢争夺掌教之位落败,才导致后面的事情发生。”
沐溪问:“你信?”
北宫青说:“鬼山界的人都出现了,另有几个门派的人也来信说,这些年有跟鬼山界走动往来,证明鬼山界没有被灭,王双说谎了。”
沐溪问:“你师父怎么说?”
北宫青说:“师父让我多琢磨琢磨,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听你的。”
沐溪把森罗宫有大妖攻击天罗地网阵,且只发起了一击便再没动静的事告诉北宫青。
北宫青问:“海市还蛰伏有大妖?哪来的?怎么会在森罗宫?”
沐溪说:“自己查去。”便挂了电话。
北宫青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沐溪暴躁得真想问一句,你烦不烦。她说:“讲。”
北宫青说:“鬼山界掌教亲自下来,沧溟天、长寂天、雪域天、欢喜天都来信证实鬼山界没被灭,请您将王双和鬼山印归还给鬼山界。您之前让我发出去的影像,成为他们朝我们发难的证据,现在煌道天的压力蛮大的。小师叔,您看,什么时候把王双和鬼山印交还给他们?”
沐溪说:“北宫青,你带点脑子行吗?行了,你告诉他们,想要鬼山印和王双,可以,来海市,鬼山界掌教王欢,包括给鬼山界做证的那几个天外小世界的人,都来!他们来了,我们当面锣是锣鼓是鼓,把事情弄清楚。”她说话,挂了电话,关机!
她缩在椅子里,满心烦闷,气不打一处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发。
她想把林芝宝大卸八块,拿来炖汤。
可又想到林芝宝动不动捅自己一剑,对于拿不拿她炖汤,似乎不会在意。
沐溪更烦了。她怎么会觉得那妖女好看,性子好,柔弱需要保护呢?
林芝宝柔弱吗?
沐溪好想万剑齐发,将林芝宝戳成灵芝沫沫。
她又觉得这会儿气到肺都快爆炸不对,情绪不该如此汹涌暴躁,于是盘膝打坐,默念清心静,可静不下来。
沐溪决定,不为难自己。谁让她不痛快,她找谁麻烦去。酒店的窗户开太小,不够飞出去的。她出了酒店,隐去身影,踩着飞行符剑,去找林芝宝。
她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