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妄愣了下,侧目看向林寒,林寒正关切的看着他,眼中不无担忧。

  钟离妄轻笑一下:“我没有难过。”

  林寒觉得钟离妄是在故作坚强,他道:“确实,盛家人这么坏,他们不配仙尊为之难过。”

  钟离妄无奈,提醒林寒:“林寒,我母亲也姓盛。”

  林寒眨了眨眼,他竟一下子把钟离妄的母亲给忘了,于是话锋一转,又添了一句:“除了仙尊的母亲,盛家都是坏人!”

  钟离妄想了想,点了下头,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林寒一看钟离妄赞同他,立刻道:“所以仙尊不要为他们难过了。”

  钟离妄见林寒是认定他难过了,叹道:“林寒,我不是因为盛家对我做的事情难过,我是为我母亲感到难过。”

  钟离妄从未提起过他的父母,如今突然提起,林寒立刻噤声,生怕开口打断,钟离妄就不说了,他想要知道钟离妄的过去。

  钟离妄娓娓道:“我母亲是盛家嫡女,可在盛家却并不得宠,盛家主甚至以家学不传女子为由,不让我母亲修行,我母亲直到意外拜入玄苍宗,才开始正式修行,玄苍宗是修真界第一宗门,自打我母亲入了玄苍宗,盛家对我母亲便大不一样了……”

  林寒细细听钟离妄讲述,拼凑起钟离妄的过去。

  钟离妄的母亲盛晚晴虽不得家里喜欢,却肩负着身为长女的责任,处处为家里着想,结果不仅没得到盛家的感恩,反而把盛家人的胃口养的愈发大了起来。

  后来魔族内乱,钟离妄父母前去助战平乱,结果二人双双身殒,独留下钟离妄一人,那时钟离妄不过才三岁。

  盛家主把钟离妄接回去,试图从他这三岁幼童口中套出钟离妄父母可有留下什么,却是徒劳,之后便对钟离妄不上心了,更是纵容家中小辈对钟离妄再三欺侮,后来钟离妄险些把欺负他的同辈小孩杀掉。

  盛家主知道后,怒而对当时不过六岁的钟离妄用了刑,险些要了钟离妄的命,是程老爷子来盛家拜访,这才救下钟离妄。

  后来程老爷子带钟离妄疗伤,又去找了玄苍宗当初的掌门出手,钟离妄这才回到玄苍宗。

  林寒听钟离妄讲完,只觉心脏木木的,说不出的难过,他上前一步,本来想把钟离妄抱进怀里安慰一下的,奈何俩人体型差距,林寒抱不到,于是转而扑进钟离妄的怀里,环着他的腰身,轻拍他后背安慰他。

  钟离妄微怔,心情有些微妙,在他心中,只有弱者才会示弱,才会需要别人同情,自父母去世后,再没有人能让他放松身心,放下戒备去接纳那代表同情的安慰,即便玄苍宗已经陨落的老掌门,还有闻广,他都未曾在他们面前示弱半分,可如今,不知为何,他没有推开林寒。

  林寒幼时应该过的不好,他的身形瘦小,只肖轻轻一抱,他整个人就能嵌在他的怀里,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可就是如此瘦削的身影,却将他的落寞填满,心里一片安宁。

  钟离妄回抱着林寒,整个人放松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寒从他怀里钻出来,仰脸看着他:“仙尊,你还难过吗?”

  钟离妄摇头。

  林寒还是宽慰道:“仙尊,母亲都是爱孩子的,虽然我……”林寒顿了顿,“虽然大家都不喜欢我,但我母亲却对我很好,如果你的母亲知道盛家如此对你,她一定会跟盛家决裂。”

  “谁说大家都不喜欢你?我便很喜欢你。”钟离妄说。

  林寒愣了下,立刻红了脸,钟离妄这直白的表达直戳他心窝,他害羞道:“仙尊,我在说你。”

  “嗯,我在说你。”

  林寒埋首进钟离妄怀里,半晌闷闷的回了一句:“我也喜欢仙尊。”

  钟离妄低头看着林寒,手指缠绕着林寒的发丝,忍不住想他日与林寒同飞升。

  钟离妄由着林寒抱了好一会儿,看着林寒耳朵绯红退去,这才道:“林寒,走吧,我们去找功法。”

  钟离妄带着林寒到了烟海阁,里面藏书万千,是自钟离妄父母在时便开始积攒的,甚至很多当世散佚的书籍,都能在这里找到。

  钟离妄看了很多书,书大致放在何处基本都了解,便带着林寒到那些他没有看过书的书架前去翻找,终于在一个书架的角落找到了两三本关于双修的书籍。

  钟离妄眉头皱起,他父母觉得双修非正统,他亦是这么觉得,是以这么多年,他们从未专程收集过关于双修的书籍,以至于钟离妄虽知烟海阁关于双修的书籍少,却没想到能如此的少。

  看着手中的那几本书,钟离妄叹了口气,也罢,聊胜于无,于是拿了三本书,便带着林寒离开了。

  回去后,钟离妄便钻到书房,他本来想着自己先研读明白,然后再授予林寒,可看着林寒探过来的小脑袋,索性把林寒抱进怀里,让他同自己一起看。

  林寒身子僵了一下,悄悄红了脸,眼睛盯着摊开的书,思绪却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待收回思绪后,看着书上的内容,林寒一整个震惊了。

  书上人物身体交叠,紧密贴合,虽然不如黎堰给他看的露骨,却很明显和黎堰给他看的是一类。

  林寒猛地向后靠去,指着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钟离妄看了眼书,书上并无什么不妥。

  林寒默默地从椅子上出溜下来,钻出了钟离妄的怀抱,他道:“仙尊,我、我还是不看了吧。”

  钟离妄看着林寒游离的眼神,知道他是害羞了,有些失笑:“罢了,你不愿看便不看了,到时我授于你。”

  之后几日,钟离妄日夜不休钻研功法,虽然可参考的书不多,却还是摸出些门道,当晚便邀林寒一起双修。

  林寒去到钟离妄的房间,钟离妄坐在床上看书,只穿了件洁白里衣,头发也松散下来,屋里只床头燃了一盏灯,昏黄的光线下,钟离妄比平日少了些严肃和威严,多了分慵懒和柔和。

  林寒原本是紧张的,可看到钟离妄的瞬间,只觉心底突然平和了,他缓步走到钟离妄面前,钟离妄抬眼看向他,微微有些愣神。

  林寒的眼中倒映着烛光,亮得骇人,他穿着和他一样的洁白里衣,胸前衣襟微微散开,露出玉一般的皮肤。

  钟离妄眼神暗了暗,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紧张的情绪再次被挑起,林寒心跳如擂鼓,呼吸却格外清浅,他看着钟离妄,一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离妄拉过林寒的手,把他带进怀里:“别紧张。”

  “嗯。”林寒的声音都发颤了。

  钟离妄闷笑,他把林寒放倒床上,林寒手指蜷起,紧紧攥着床单,圆睁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钟离妄。

  钟离妄挡住林寒的眼睛,细细亲吻林寒的嘴唇,林寒嘴唇柔软,带着淡淡梨花的甜香,钟离妄本欲浅尝辄止的,却不由加深了这个吻。

  手顺着林寒的手臂滑下,与林寒十指相交。

  林寒紧闭着眼,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还紧张吗?”钟离妄结束一吻,额头抵着林寒的额头,微微喘息。

  林寒睁开眼看着钟离妄,眼中水光潋滟,他抬起下巴,主动吻上钟离妄的嘴唇,待钟离妄回吻他的时候,他又缩回,低声回应钟离妄刚刚的问题:“不、不紧张了。”

  钟离妄低笑一声,烛光下整个人生动不已,撩拨得林寒心头狂跳。

  “仙尊。”林寒有些窘迫,他也不想的,可出口的时候,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

  “嗯,不紧张便好,我现在告诉你该如何运功修炼,你可要记好了。”钟离妄说着

  ,给林寒讲起双修该如何修炼。

  林寒稍稍清明几分,专心听着。

  钟离妄说完了,看着林寒:“记下了吗?”

  “嗯。”林寒悟性强,很多东西学一遍就会,即便是一些晦涩难懂的,左不过多学两遍也能学会。

  “那便开始了。”钟离妄再次凑上来,林寒躲了躲,小声道:“把灯熄了吧。”林寒还是有些害羞。

  钟离妄轻笑一声,指尖微弹,灯火瞬间熄灭,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两人纠缠的呼吸声。

  “可以了吗?”钟离妄问。

  “嗯。”林寒低低应了一声,感受着钟离妄的动作,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直到钟离妄提醒他:“林寒,记得运功。”

  林寒醒了醒神,依言开始运功。

  一夜过去,林寒无力的靠在钟离妄怀里,整个人累得连指头都不愿动一下,这双修可要比平日里修炼累多了。

  之后一段时日,每隔几日二人便双修一次,每次林寒都要累个半死,但收效甚。

  钟离妄看着林寒有些疲惫的睡颜,他本以为双修会让林寒轻松,可如今看来却好像没有他想要的效果,甚至适得其反。

  林寒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钟离妄不在房间,林寒出去就看到钟离妄站在院子里的梨树下,抬手接着落花。

  “仙尊?”林寒走到钟离妄身边,看着他掌心的几朵梨花,“你怎么在这里?”

  “醒了?”钟离妄回过神,同林寒道,“我要出门几日,这几日你还如往日一样修炼,切不可倦怠,知道吗?”

  “你要去哪儿?我可以与你同去吗?”林寒原本还有些恹恹的,一听钟离妄要出门,立刻精神起来。

  钟离妄道:“我要去一些宗门拜访些前辈,看能不能求些双修功法,如今我手上的功法太过浅显,效果不佳,如此下去对你修行无益。”除此之外,他还要找一个人,不过没有同林寒说。

  林寒还想着能同钟离妄一道出门,如此看来,他还是乖乖留在玉琼居,不给钟离妄添乱了。

  和林寒说过后,钟离妄便离开了。

  林寒在玉琼居待了几日便待不住了,仙尊为了他的修行四处奔波找修炼功法,他又怎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这里待着,丝毫不为仙尊分忧呢?

  想到此前看到的关于双修功法的书,那不就和黎堰的书一样吗?

  这么一想,林寒立刻去往青泽峰找黎堰去了。

  黎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台阶上坐了一道人影,细细看去竟然是突然失踪数月的林寒。

  “林寒?”黎堰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林寒立刻站起来:“师兄!”

  黎堰准备过来的步子僵住,他戒备的看着林寒:“叫这么甜,你想干什么?”

  林寒笑了两声:“师兄,你那箱子书呢?”

  “什么书?”黎堰明知故问。

  林寒道:“就是你那个多年收藏。”

  “哦——”黎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上前揽过林寒的肩膀,小声问林寒,“你要那个做什么?”

  林寒瞬间红了脸。

  黎堰看着林寒被逗红了脸,见好就收,他带着林寒进屋,把压箱底儿的书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本欲同林寒叙个旧,结果林寒抱起箱子,转瞬就跑没影儿了。

  黎堰:……

  过河拆桥都没见过这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