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笑吟吟道：“今早去哪了？”
玄祐想起丹炉里的半成品润滑油，没吱声。
他不敢说实话，要是被陆离发现端倪，他怕是连对方的袖子都捞不着一块，虽然他可以用强。
然而那种见不得光的事，做多了他也会羞耻，会想破罐子破摔。
“我真的从未像热爱苍生那般爱过谁，只这一次，让我如愿吧。”他默默想着，眼睛盯着陆离渐渐冷下来的脸。
玄祐移开目光，垂眸望着对方放下去的手，他蓦然扣住，轻声道：“去月娘家了。”
陆离问他：“哦？去那里做什么呢？”
男人嘴唇抿紧又松开，纠结半晌，把头靠在陆离肩膀上，泄气般说道：“采蜜。”
采情花蜜，然后炼润滑油，都用在你身上，夜夜……
玄祐无助的望着虚空。
他说了，很快陆离就会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陆离会厌弃他的！
玄祐手指慢慢附在陆离脑后定住，与对方额头相抵。
陆离忽然笑了一声：“采、蜜？”
好拙劣的借口啊。
玄祐点了点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唇瓣。
只要稍微靠近些，他就能吻到对方。
陆离勾着唇角，食指在他唇间轻划，他定定望着对方，把篡改记忆的意图打消，轻咬着那只作乱的手指，然后吞入嘴中。
“陆离。”玄祐松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叹息一声，把人紧紧拥在怀中。
*
陆离过了几晚安生日子，他说也说过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玄祐过分的亲密举动，但每早醒来，照旧会看到对方放大的脸。
他被搂得差点没喘过气，此外，那块烙铁还抵在腿间，对方反应那么大，却死活不肯放松半点。
陆离替对方尴尬，却发现对方脸上除了压抑克制，压根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个花心色萝卜！
察觉他要逃，对方立马把整个身子压了上来，呼吸纠缠，只差坦诚相见了，还跟他说：“别怕。”
陆离：……
咱也不是怕，咱就是觉得恶心。
“玄祐，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啊？”
玄祐沉默半天，缓缓松开手。
感情讲你情我愿，他的种种行为只是单方面一厢情愿，对陆离来说无异于耍流氓。
陆离在矮几边学了半天才整理好情绪，笑着道：“黑耀都被定了一个多月了，你定着它，肯定有原因吧？”
玄祐：“看它不顺眼。”
陆离灿然道：“哦哦，那您看我顺眼么？”
玄祐直勾勾的望着他。
顺眼倒是挺顺眼的，但学东西太快了。
以前三天才学会几个字，最近，这人坐飞剑似的，把一本书学得就只剩五页了。
这传承，就快进行到第二步了，然后对方就去奔前程，他留在千度涯进退不能。
玄祐心口泛起一阵苦涩，久久注视着趴在矮几上的人，看得陆离头皮发麻了，他才把头转过去，把天书没收了。
陆离：……
玄祐把书撂到一边，摆上棋盘——陆离喜欢下棋。
那今天就陪他下棋。
明天也下棋。
陆离兴致缺缺的往嘴里送了颗奶糖味丹药。
“怎么突然下棋啊？”
“劳逸结合。”
陆离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英明！”
那他去镇上玩啦！
他跑去看看黑耀，骑着小乌龟过河，小乌龟差点把他抖进河里。
陆离又找到狐小娘子——老二在她身上，他时不时就要来看看她，同时也借此安定满罐子蛊虫。
小娘子千娇百媚的挽着他手臂——她把他当盖蜜，日常交流护肤心得，交流男人。
大娘子咬着手帕跟在后面，给妹子提包包，撑伞，打扇子，只有这样，妹子才会教她“挽留一个盖的九十九种方式”。
她要让陆离回心转意，她要买到美人蝶！
大娘子瞅着妹子娇艳的脸，再瞅瞅祸水似的陆离，辛酸低下脑袋。
“姐姐，伞太低了。”
大娘子赶紧把伞撑高些，朝前一看。
“那是不是三爷？”
三人睁大眼看去。
“三爷又去小寡妇家做什么？”
姐妹俩唰唰看向陆离，拱他两肘子。
“那可是你男人诶，你不去看看？”
“我帮你捉奸，你把美人蝶卖给我……四百两怎样？”
陆离不自觉攥紧手心，脸色如常的笑道：“我只是奉命来跟他学习，你们别瞎激动，美人蝶也不会卖了。”
“哦，可是你男人进去三刻了。”
陆离：“随他。”
姐妹俩泪汪汪的瞧着他，只觉得他脑袋绿光闪闪。
玄祐面无表情擦掉滚到下巴的汗水，向月娘结账。
妖王夫夫是她家常客，大清早就进秘境，也不知道还要干啥，现在都没出来。
玄祐手速快，才两炷香的时间就收集了一罐子蜜，他估摸这罐材料大概能炼三瓶润滑油，节省点够用半个月了。
但最近都克制着，实际操作起来肯定节省不了，这半个月的用量，大概九天就到头了。
所以他就又在里面多待了一会儿，顶着蜜蜂的追杀，在各各蜂巢间撒腿狂奔。
月娘举着特制的驱虫烟熏，提着裙子一脸狼狈的跟着疯跑。
三罐蜜收完，两人都累得不轻，呼吸急促，大汗淋漓。
玄祐还得赶回家炼油等着今晚用，不敢贪多，匆匆忙忙的退出秘境。
月娘拿着银子，笑着说叫他下次再来。
玄祐随便点了点头。
当然还要来，没有润滑油就得重蹈第一次的覆辙，会弄疼对方。
他整理凌乱的衣袍，阔步出门。
狐家姐妹同情地拍拍陆离肩膀。
陆离心情复杂，和两姐妹分开后就回到桃花洲。
一楼的炼丹房关着门，里面咕噜噜一阵煮浆糊的声响，蜜桃味十分浓烈。
“玄祐，你干嘛呐？”
玄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下意识想把丹炉收起来，闷声回道：“炼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