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年一听，顿时更气了，“面子？你还好意思说面子，就你要面子，我不需要面子的吗！
没遇见你之前，我的业绩年年第一。
就因为你，现在年年吊车尾。我已经闻了车尾气上千年了，被同伴笑话了上千年，已经名垂千史了！
你就不能稍微争气那么一丢丢吗？你倒是刚上去啊！”
要不是他不能随意插手，哪能过得这么艰难啊！
小君子我恨你是根木头！
连着三世了，铁树都该开花了。
都跟反派这样那样了，你能不能硬气一点啊！
但凡硬气一点，早就将反派拿下了。
无妄之气得只想仰天长啸，早知道他就不跟天道那个老狐狸打赌了，输得他裤衩子都快没了。
他前脚刚跟天道自豪的夸他家小君子堂堂幽冥府霸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么都不可能是底下的那个。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呢，他的脸就被打的啪啪作响。
不理会少年的怒火，阎墨雨走到灵泉边上看了看，然后轻叹一声。“唉，果真又变成这副样子了。”
水中的倒影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少年面若冠玉，墨发紫瞳，英姿飒爽。
“不过这副样子好像挺不错。”
阎墨雨抬手捏了捏脸，每次挨了天罚后，他的灵力就会倒退。
一旦他灵力倒退，他就会变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小君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红衣少年见阎墨雨从醒过来后就一直无视他，气到双手叉腰，脸鼓成了包子脸。
“在听在听，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阎墨雨从纳戒中拿出了一套冰蓝色的天蚕丝衣物穿上，却在转身的时候又不小心闪了腰。
“哎呦～真是年纪大了，腰不好使了。”
不至于吧，就荒唐了那么一次，怎么他的腰就废成这样？
他就这么弱？
若是让旁人听见阎墨雨的心声，肯定当场能炸了锅。
阳府君您开玩笑呢？
您是动动手指都能毁天灭地的人，您要是弱这世间就没有强者了。
“你看你年纪轻轻的，腰就这么不好使，都怪冥夜九幽那混账东西，若不是上一世他……”
无妄之说到此处，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愤愤的闭了嘴。
阎墨雨闻言，幽幽地看了无妄之一眼，“上一世怎么了？冥夜九幽那混小子对我做了什么？”
无妄之一听，目光闪烁，“没……什么啊……”
差点忘了，小君子的记忆有损，许多关于冥夜九幽伤了他的事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忘了也好，若是记得，得该有多伤他的心。
“统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阎墨雨似笑非笑地盯着无妄之打量了一圈。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什么关系啊，千年共患难钢铁般的交情，我怎么可能会瞒着你呢！”
无妄之被他盯的浑身僵硬说这话的时候心虚的很，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阎墨雨的眼睛。
不愧是智力的天花板，好敏锐，但怎么对上冥夜九幽那混账东西时就这么蠢呢！
还有，一粘上感情人就变傻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瞧着无妄之的模样，阎墨雨心下登时有了判定，心下了然。
他强行动用时间回溯并穿越时空法门逆天而行，被天道降下天罚，导致修为大减承受不住天雷地火焚心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这小破系统绝对知道一些事，只不过因着某种缘故不能对他直言，却又三番四次暗戳戳地提醒他。
能让他这般有所顾忌的，想来除了天道之外，应当是没有他人了。
不过，这小崽子到底跟天道交易了什么，竟能让他开大重来了几世。
现如今这般畏畏缩缩，难不成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天道手中？
“我就是想告诉你，喜欢便是喜欢，干什么放心里，你不说出来，谁知道你的心思。”
无妄之有些心疼，他家小君子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蠢了点。
默默无闻付出那么多，却从不说出口，我心悦你，就四个字，就这么难说出口吗！
阎墨雨望着水中少年的倒影，眼前忽然浮现出了浮屠幻境中那玄衣少年小心翼翼地说，‘师尊，弟子心悦你。’
最终轻叹一声。
“不合乎礼法，也不合规矩。”
自古以来，男子相恋原本就不合礼法，师徒之间动情更是大忌。
阎墨雨至今记得他师兄对他说的话。
“墨雨，你道心不稳。”
“师兄你看错了。”
“你对那小徒弟未免太过上心了，我们师兄弟相识千年，别人或许看不出，可师兄又怎会不知你的心思。”
“师兄……”
“墨雨，别怪师兄啰嗦，你主修无情道，若动摇了本心，必遭反噬。
即便你真的打算弃了无情道想寻一名道侣也不应当选他。
他是你徒弟，你二人皆为男子，你应当知晓自古以来男子之间本就是大忌，不被礼法所容，师徒间动情更是禁忌。”
“……”
“撇开他是你徒弟不谈，他本体是睚眦，睚眦生性好斗暂且不谈。
他体内还流着上古凶兽苍狼之血，苍狼之血一旦苏醒，他就会变成一头嗜杀的凶兽。
届时生灵涂炭，你难辞其咎。
墨雨，他是你的劫数，师兄不希望你走上那条不归路。”
“……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若真到那一步，我一定亲手清理门户。”
“你能明白最好。”
——
“你无情道都破了，还讲个屁的礼法规矩！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小君子我跟你说……”
“轰隆～”
无妄之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惊雷径直劈在了他身旁的那棵青竹上，将那棵青竹拦腰劈断。
无妄之：“……”
阎墨雨：“……”
无妄之回过神后指着天，大骂道：“天道，我去你大爷的，小爷我就说了一句话，什么都还没说。
这样也劈！你讲不讲理啊！”
活落，又是几声雷响，玉竹峰大半的竹子都遭了殃。
无妄之：“……”
他刚准备又开口，阎墨雨冷冷地瞪向他，“闭上你的嘴，别再祸害我的竹子。”
“……”无妄之闻言，撇了撇嘴，有些委屈。
“小君子，在你眼里我居然不如那堆破竹子。”
“这些青竹是我特意大老远从南疆移植过来的，好不容易才养活，你几句话就毁了大半。
你再让它们少一片叶子，我就抽断你的腿！我最近心情不大好，比较手痒，你懂的。”
阎墨雨笑着转了手腕，手中银光流转，若隐若现。
不知道为什么，从魔渊回来后，他脑中时不时地就会浮现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最让他心悸的是那些残破的记忆中，居然有他和冥夜九幽在戒律殿中……
瞧冥夜九幽的神情，似乎很愤怒，绝望，好像很恨他，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那到底是为什么？
每当他想深究的时候就会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