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夜晚似乎与其他地方有所割裂一般，漆黑得无法辨别方向。
唯有腹地上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才能证明欧耶涅带领的方向没有错。
欧阳带着天破与副将李光蹲在黑水寨对面的一处山林中，顺着目光看去，树干茅草搭建的塔台上有两名守卫不断走动巡视。
欧阳回过头，低声说道：“黑水寨不大，越过塔台后就是有个练武场，练武场后便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现在最好兵分三路，一路绕到寨子后面守着，一路从高处射击，另外一路做前锋，直接杀进去。”
李光思索了一番，又对欧阳的想法做了补充。
“在做这一切之前最好做到悄无声息，我会安排几个轻功了得的士兵潜入寨子里，让门从里面打开。”
“这恐怕不妥！”欧阳立即做出反对意见。“虽至深夜，但我们不清楚里面巡逻守卫的数量是否有变动，贸然进入，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这活儿倒不如让我来。”天破一出声，引来了欧阳和李光的目光，两人一副恍然大悟状。
果然，能做暗卫的存在感就是低，放着这么好的人才不用，纠结那么多干嘛！
“我可以直接上塔台把人都打晕后顺着塔塔遛进寨子里，你们只需在我将人打晕后在寨子外等着我开门即可。”
“不错，不错，天破老弟的武功自然是不容置疑的，就这么办吧！”李光一副欣慰的拍着天破的肩膀。
欧阳静静说道：“好，一切小心！”
天破点了点头，嗖的一声就离开了。
李光看着有点感慨，又不敢耽误正事，立马将人手都安排了起来。
这一战，极其顺利，一切都像是按着他们最优的计划安排走一般。
回到营地时，这里已经支起大大小小的帐篷。
李光将流匪中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困了送到唐翊面前的前一秒还在不断挑衅，看到唐翊的下一秒直接就腿软跪下开哭爹喊娘的开始撒泼求情。
欧阳带着一身疲惫从人群中走出来，水墨忍不住上前搀扶。
“他醒了吗？”
“军医还没出来……”水墨的声音说到后面都不忍再继续说。“你今天忙活一天了，也没吃东西，要不先吃点，去休息一下吧。”
欧阳涅也再去听水墨后面那句，而是推开水墨的手，蹒跚的向着孟初寒所在的帐篷走。
突然，帐篷的门帘被掀了起来，军医面色匆匆的从帐篷内走出，差点跟欧阳涅撞个满怀。
“他怎么样了？”
不等军医站稳，欧阳涅已经拉着军医询问起来。
军医一脸难色的看了看欧阳涅，又把目光投向了唐翊。见唐翊点头默许，才缓缓开口道：“气力衰竭，又加上流血过多，腹部还被狼牙所伤……”
军医越说越让人寒心，说到最后，军医也不再细数孟初寒身上所受的伤，而是一脸无奈道：“伤口都止住了，至于能否活下来，就看命了。”
“不行，你再救救他，再救救他！”
“这位公子，你冷静一下！就算救活了，也是个废人了，对于一个武者来说，等同废人又与死了有何差别。”倒不如死了算了……这句话军医不敢说，只能憋回肚子里。
他见过太多战士在失去行动能力之后寻死觅活的事了，在紧急时刻，他们身为医者甚至不会去救治这些注定成为废人的人。
医馆难以言喻的表情让水墨很是不爽，还没等水墨发火，欧阳拖着一脸疲惫，慢条斯理的说道：“有差别的。”
说罢也不再管他人，直直往孟初寒所在的帐篷里走去。
掀开幕帘，孟初寒的腹部被白布包裹，白布又被鲜血晕染，既刺目又骇人。
欧阳涅走近，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有那么一刻觉得，为什么脸这么白，腹部还能流这么多血。如果腹部流出的血能补给到脸上，他是不是就没事了。
帐篷外喧嚣不断，有的在巡逻，有的在求饶，有的在起锅烧水。
但大部分都已经躺下。
欧阳涅握着孟初寒冰冷的手，放在眉间祈祷，他从未有过这一刻的无助。
天边破晓，帐篷外传来马蹄嘶鸣。
欧阳涅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是先查看孟初寒的状态。
发现对方还有呼吸，揪着的心也放下了。
帐篷外的杂声越来越乱，欧阳也不免有些担心。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孟初寒，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出去看看。
头戴官帽，锦衣华服的少年骑着骏马飞驰而来，手中甚至还高举着一块黄色的物件。
“翊亲王接旨！”
少年的尖锐细软的声音一起，山间众人轰然下跪，就连唐翊也不例外。
当然，有例外的，那便是风曦。
小公公看着乌压压的一片里还有一个站着的白色身影，面色一下暗了下来。
水墨也暗暗抬头看，才发现风曦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水墨也不想跪，可这是在古代，还是安分守己能长命百岁。
为了能长命百岁，水墨只能揪着风曦的衣角，让他一起下跪。
可要风曦跪是不可能跪的，风曦也不想再与水墨计较，只能蹲在水墨身边。
小公公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还想发难，却被唐翊打断。“公公有事就快说吧，别误了陛下的事。”
“是是是，翊亲王说得对。”小公公见唐翊也不出声阻止，还给自己台阶下，只能老老实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翊亲王杀敌有功，恰逢国喜将至，速速回京，共参加家宴。”
“臣，谢主隆恩。”
小公公念完圣旨后快步下马，将圣旨双手奉上，路过水墨时，下意识的瞟了眼，竟有些惊到了。
不过他很快也就释然，将注意力又再次回到唐翊身上。“王爷，陛下还嘱咐奴家，让王爷越快回宫越好。”
“是，臣谨遵圣旨。”
小公公走后，水墨对着电视剧里才能见到摸到的圣旨心生好奇。伸出的手还没摸到，就听到唐翊对着大部队说道：“全军整装，即刻回城！”
“嗯？这么急？”水墨没想到这圣旨威力这么大，说快点就真的这么着急！“可是我孟大哥……”
唐翊突然严肃说道：“皇上估计遇难了，这圣旨不过是为了瞒住那些眼线的障眼法。”
“啊？这……”水墨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从不回宫，他也知道，如今下旨召我回宫，必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