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达航醒过来时就觉得自己腰酸背痛, 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揉了揉还胀痛着的太阳穴,他勉力睁开眼睛一看,就发现不是很大的床上,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搂在一起睡的正香,而他却一个人抱着被子躺在地板上……很好,这个场面不用多想, 一定是这两个把他踹下来了。

  他不配在床上,只配在床底是吧?

  心里的怨念让伊达航毫不留情的拉开窗帘, 让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然后把两个人一人一巴掌拍醒。

  “醒醒, 太阳都照屁股啦!”

  这般暴力的叫起服务按理说肯定能把人叫醒, 但是伊达航没想到的是萩原研二倒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而松田阵平则是坐起身,捞过地上的被子熟练的对折再对折, 然后……

  躺下把叠了几层的厚实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显然是在隔绝阳光和声音, 好继续和周公约会。

  那眼都不睁, 完全靠身体本能的肌肉记忆的模样看的伊达航目瞪口呆。

  “他一直这样?”一般不怕把自己憋死。

  “呃, 只是偶尔。”

  萩原研二这时候也清醒了一点,努力替松田阵平描补。

  “过一会儿他自己会醒的, 不如我们先去外面看看要不要帮忙, 昨天可是把厨房弄的一团糟呢。”

  伊达航斜了一眼萩原研二,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是让松田阵平多睡一会儿的意思,不过他听着看着躲在被子里睡的香甜的人还是没说什么, 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只是刚走了几步, 看到厨房现今的惨状后,他的脚步就顿住了, 而走在他身后的萩原研二差点就撞上他坚实宽厚的脊背。

  “怎么不走了?”

  “……你自己看吧。”

  伊达航侧了侧身体,露出后面犹如狂风过境般的厨房,以及被熏得乌漆嘛黑的墙壁,垃圾桶里甚至还有一只装着一坨焦黑的不明物的煮锅……

  这样的场景让萩原研二吞了口口水,下意识退后一步。

  “这是……我们干的?昨天有那么严重吗?”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厨艺是万万不可能把锅给烧了的。所以这件事只能是他们三个干的。

  “我倒下前墙绝对是好的!”

  伊达航是被乾汁放倒的,他敢肯定自己没醉,罪魁祸首绝不是他!

  萩原研二闻言陷入了沉默,他其实已经记不太清自己有没有做过了,或许是小阵平?

  如果要赔厨房的话,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委托费够不够……

  然而就在他悲观的盘算着债务时,另一间卧室的门也响了,出来的是诸伏景光。

  他看着楞楞的盯着厨房的二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吓到你们了吗?昨天晚上一不小心把熬着的醒酒汤给忘了,水烧干了才变成了这样。放着我来处理就好,就是今天的早饭我们或许得从便利店解决了。”

  萩原研二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是他和松田阵平干的就好。

  而没这个担心的伊达航却从诸伏景光的话里听出了什么,迟疑着问道:“你和降谷怎么会把还煮着的醒酒汤忘掉?”

  诸伏景光抿唇一笑,看起来竟有些羞赧的模样。

  “这事怪我……”

  怎么说呢,还不是因为兔兔太过可爱,让他完全无法放手,满脑子都是怎么趁机把这只黑兔子吃进嘴里。

  或许是因为兔子的身体太过敏感,稍一挑逗就会有反应,所以前几次还游刃有余的降谷零,这次很快就化成了一滩水。

  没办法,谁让兔兔的敏感区实在是太多了,不说丝绒一样的柔软又顺滑的耳朵和尾巴,就连背部的大部分区域摸一摸都会让他控制不住的颤栗。

  雪上加霜的是,兔子虽然需求很强,但是吧……每一次都很快就会结束,所以一直在天堂和地狱徘徊的降谷零短时间内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越来越无法推开身上的人。

  只是……就在气氛越发火热,诸伏景光要把料理好了的兔兔拆吃入腹时,一股难以忽视的糊味和大量烟雾从敞开的房门外传来。

  降谷零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头顶上的耳朵也啪的竖了起来。

  “我的醒酒汤!”

  然而软成了面条的身体让降谷零一时之间差点没坐起来。诸伏景光只能黑着脸,不甘的按下着急的降谷零,去处理厨房里快着火的锅。

  烧坏的锅还好说,但是屋子里的烟气却不好处理,在这种难以言喻的糊味和烟熏味的交织下,就算有兴致也做不下去了。

  诸伏景光郁闷的叹了口气,就差一点。与之相反的是降谷零,他蜷缩在被子里万分感谢这个意外。

  倒也不是他抗拒和诸伏景光更进一步,或者不愿意处在下位。只是这幅兔子的身体太不争气了,他丢不起那个人!

  趁诸伏景光去处理厨房的时候,降谷零勉强起身,把濡湿的床单和裤子团在一起丢进了床底下,等待着明天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麻溜的把被子拉开裹住了自己,闭着眼睛佯装一秒入睡,听见诸伏景光重新回到房间也一动不动。

  诸伏景光看到“睡着”的降谷零,只能彻底鸣金收兵,算了,虽然没吃到兔子肉,但也算解了解馋,等以后总有机会的。

  伊达航看着诸伏景光这幅陷入回忆后,一会儿兴奋一会儿遗憾的表情,隐约明白了什么,立刻摆了摆手阻止了他。

  “算了你别说了,我去买饭,你赶紧收拾一下厨房吧。对了,降谷他……起来吃吗?”

  “嗯,我一会儿给他拿进去,早饭就拜托了。”

  旁观的萩原研二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听着听着突然看诸伏景光的眼神就不对了。一直到伊达航出去买早餐,依然盯着他不放。

  诸伏景光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主动问道:

  “萩原你盯着我做什么?”

  “啧,都是兄弟,支两招怎么样?”

  一把勾上诸伏景光的肩膀,萩原研二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确定松田阵平还在睡才小声的对诸伏景光道:

  “咱俩的情况应该差不多,虽然体型占优势,但是小阵平从小练拳,小降谷的战斗力也不遑多让……咳,所以我想问你是怎么……占上风的?”

  “……”没想到萩原研二看了他半天就是想问这个的诸伏景光一噎,这让他怎么回答,其实他也没完全成功啊!

  于是沉默良久,诸伏景光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误会了,而且zero和松田的情况又不一样,我恐怕给不了你帮助。”

  萩原研二有些失望,不过他只信了后半段他们情况不一样的话,至于前半段……呵呵,没发生什么那锅是怎么忘的?这黝黑的墙和锅就是证据!

  这时候的他没想到,在几天后竟然还会出现另一个铁证。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只是隔了几天就又变成了一只金黄的垂耳兔的降谷零正盯着网球部的训练,心里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只是……在无意识间,他的手不自觉的就开始薅旁边绿化带里的杂草,把它们在旁边铺了一层又一层。

  丸井文太喘着气过来喝水时,就看到自己教练的“壮举”,不由的眨了眨眼。

  “教练,你这是要铺一个草垫吗?”

  “啊?”

  降谷零这才回过神,看着脚边的厚厚的草有些懵。不只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动作,更是因为他在看到这些后,第一反应不是我在干什么,而是……只有草不够保暖,该再铺些毛的。

  这样的想法让他悚然一惊,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恍惚。

  明显不对劲的情况让网球部的其他人也看了过来,两年多的相处使他们也成为了朋友,降谷零现在的状态让他们不得不担心。

  即使降谷零再三说自己没事,他们依然把他送到了医务室。

  “别逞强,诸伏一会儿就回来,等他回来你们就一块回家,还不舒服就去医院。”

  幸村精市强硬的让降谷零在医务室的床上躺下,虽然医生没检查出什么,但是降谷零精力不济的样子让人根本不放心把他放回网球场。

  无奈之下,降谷零也只能听话的闭目养神,只是莫名的困倦与乏力让他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就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昏暗的光线下,诸伏景光正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担忧的望着他。发现他醒来后立马递上了一杯温水,看他喝了几口后才问道:

  “zero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摸过了,也没有发烧啊……”

  比起刚才的懵懵懂懂,睡了一觉的降谷零觉得自己的大脑“清醒”了很多。

  在激素的影响下,他充满爱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着直觉感到了有些许不妙的诸伏景光道:

  “我没生病,只是有些疲惫而已。这是孕育宝宝的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

  zero你在说什么?什么宝宝,哪里来的宝宝?

  刺激过大的诸伏景光在降谷零惊恐的视线中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在倒地的前一秒,他听到医务室的门被撞开的声音,还有萩原研二以及松田阵平慌乱的声音:

  “小诸伏你撑住啊!不能让宝宝成了遗腹子啊!”

  “降谷还等着你照顾呢,无论怎样都得坚持啊诸伏!”

  呸!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们的幸灾乐祸,等我醒了再算你们在外面偷窥看热闹的账!

  只是这一次晕倒之后,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漫长,以至于再睁开眼时,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都多了几分沧桑,看向降谷零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复杂。

  四目相对,降谷零的心头一跳,抖了抖嘴唇,脱口而出的竟然是:

  “hiro……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