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上,声控灯在一片寂静中熄灭。

  江崎莲紧攥掌心,身体小幅度地挣扎着,试图离开身后温暖却不熟悉的怀抱。

  身前黑影晃动,又带着些许酒精味道迅速向他靠近,

  江崎莲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头扎入对方怀里,竭力甩开身后的束缚,伸手抱住对方身体。

  腿上的疼痛一抽一抽地向上传递着,还有手上指甲撕裂的感觉......

  江崎莲鼻尖一酸,整个脑袋埋入对方怀里,像是黏人的小奶猫般蹭了蹭对方结实的胸膛。

  他隐约听见了身后的打斗声,劲风不断从身后袭来,昏昏涨涨的脑子却无法调动身体去远离,干脆摆烂般地挂在身前人身上。

  身前人的胸腔轻轻颤动着,一声笑意从唇间漫出。

  一只手臂扶上江崎莲的腰身,压着他紧贴面前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甚至他能轻松地感觉到对方身体上的变化。

  真是个流氓。

  江崎莲神志不清地想着,手上的力气却缓缓松懈,任凭对方撑着自己。

  声控灯因为几人的动静再次亮起——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纠缠着,赤井秀一脸上的红肿尤为明显。降谷零则被他压在墙角,却还在努力拖着人离开松田阵平的方向。

  诸伏景光一脸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场景,一时不知道该帮哪一边。

  松田阵平抱着江崎莲,悄悄扭头就跑。

  【宿主!不能和他走!我们的任务是潜入黑方啊!】

  【命更重要。】

  江崎莲奄奄地回应着。

  【身上很痛啊。】

  【抱歉,宿主,由于你上上个任务表现评级断层式下降,主神剥夺了我的痛感屏蔽。】

  江崎莲压根不记得自己上上个任务做了些什么。

  【主神希望你这个世界继续努力,不要再犯上次的错误,严格执行本次任务,务必遵循时空宣言......】

  江崎莲听不进去,江崎莲不想听,江崎莲只想睡觉。

  江崎莲抓着松田阵平的衣服,小声问:“你抽烟了吗?”

  松田阵平掏钥匙开门的动作一顿,咳了两声应道:“今天去医院的时候经过了吸烟室,可能身上沾了点味道。”

  “去医院?萩原还好吗?”

  江崎莲从毛线团一样的脑袋里勉强找出记忆,问。

  “没伤到要害,缝完针就能下来跑了。”

  想到上午,松田阵平眉头一跳,一手推开门,一手抱着人塞到屋子里,又迅速关上门。

  江崎莲懵懵地被他抱到沙发上,怀里一只抱枕,身上一团棉被,像个小布娃娃一样乖乖地任由松田阵平摆弄。

  “你今天跑什么?”

  松田阵平从医药箱里翻出体温计,又找到酒精和绷带,一股脑往沙发上一丢。

  江崎莲吓了一跳,脑子都清醒了几分,想着刚刚自己没脸没皮地扒拉人家,顿时面红耳赤,低着头压根不敢看松田阵平,哼哼唧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一个下午没看着你,怎么就弄了一身伤?”

  塞上体温计后,松田阵平扶着他的手,熟练地用酒精棉布擦去干涸的血液。

  指甲断裂面很大一块,几乎是把整个指甲片掀下来了,指甲上血肉模糊一片,江崎莲自己都不敢看,疼得吸气,抱着抱枕话都说不出来。

  松田阵平本想着直接浇酒精上去,给这不听话的家伙一个教训,看他可怜样子,又心里不忍,拿着棉签耐心地一点点消毒。

  大概是小时候长时间被当做实验体,身体受损严重的原因,江崎莲的手比平常男子小一圈,但手指纤长漂亮,指甲盖也是柔软的桃粉色。手的颜色也很好看,是亚洲人中难得的白净颜色,若是不看手背上深深的伤痕,那双手大概是能放入博物馆展览的艺术品。

  至少松田阵平是这么想的。

  江崎莲昏昏欲睡,怀里的抱枕滚在脚边,脚上抽了抽,却没有过多的动作,像是力竭了。

  “腿上是怎么了?”

  江崎莲试图避开他的手,没成功,只能看着他剪开自己的裤腿,染血的绷带展露无遗。

  “换一下绷带就好了,没有很严重......”

  江崎莲顶着松田阵平审视的目光,边讪笑着伸手在松田阵平面前晃,边慢慢挪动自己的腿。

  “你看,你这个,这个蝴蝶结绑得真好。”

  “还有,还有我体温计应该好了吧?”

  松田阵平轻叹一声。

  江崎莲缩成了鹌鹑,抱着抱枕不敢动。他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看松田阵平的神色,却见着对方眼底冒出些许水光,像是当头一棒,整个人彻底晕了,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觉得松田阵平人是真的好,还是那白月光对松田阵平可真重要。

  “你怎么啦?”

  他怯怯地向后退。

  人家是想找个替身,不是想找个麻烦祸害的。

  可是自己刚刚才惹了麻烦,黑方组织可杀人不眨眼,松田阵平只是一个防爆警察,有什么办法和人家抗衡。万一哪天对方找上门了,这不是平白无故沾了一身腥。

  江崎莲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考虑到松田阵平的人身安全问题,只想着自己要一个舒服的环境,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他吸吸鼻子,放开抱枕想要下地。

  “我还是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