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放榜那日, 言希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地方,低头看了眼对面, 榜前挤满了人群,人声鼎沸。
季文则坐在言希的对面,悠哉的抿了口杯中的茶,放下茶杯,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似乎是想要在这届学子中,给公主挑一佳婿。”
“是吗?”言希望着楼下的情况, 只见暗七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激动的冲着她挥手,高声道:“中了中了。”
季文则的注意力瞬间被暗七吸引了过去, 扒着窗户问道:“什么名次?”
“第三名,第三名!”暗七一边喊道, 周围声音很嘈杂,怕他们听不大清楚, 用手比划了一个三。
季文则面带激动,重新坐下来,目光从下到上打量着言希, 暗自点头说道:“您看起来少年英才, 长相又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殿试的时候一定会被陛下相中的。”
言希表情有些微妙,摇摇头,声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未必。”
二楼里聚集的都是一些来自各自的学子们,或多或少的讨论声落入言希的耳朵里。
“看到了没?过去这么久了, 还没有一起榜下捉婿, 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莫不成是那些大人们今年没有适嫁的女儿们?”
“怎么可能?”那男子突然降下声音,指了皇城的方向, 神秘的说道:“我大伯家的女婿的兄弟的侄子的舅舅的姐姐在宫里当差,听说当今要给公主从这些学子中选婿。”
“当今看上的人,谁敢冒犯去抢,不要命了。”
“我对您很有信心,”季文则回头看了那些人一眼,收回视线转到言希身边,说道:“我也听到一些从宫内传出的消息,说是陛下似乎不想选择世家子弟出身的。”
暗七恰巧在这个时候走上来,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了露出一抹喜悦,“恭喜少主,您排名第三。”
季文则出声问道:“第一名和第二名叫什么名字?”
暗七顿住,他只顾得看言希的名次,对于其他人的排名丝毫不关心,无法回答季文则问的问题。
季文则还是从身后的谈论中,得知了会元出自江南的井家,井家在江南的学子地位很高,当家人是三大书院清铭书院的山长,族人也是担任朝中要职。排名第二的姓闻,是闻太师的族人,也是周围人的热议对象。
言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第三名,很自然是众人忽视掉。
季文则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越发肯定了陛下这是看上言希,从放榜这日就开始铺垫起来,也难怪这些年陛下能在闻太师的压制下,丝毫不落下风。
“其实公主长得挺漂亮的,性子也是好的,”
“打住”言希连忙叫停了季文则的话,说道:“这事另说,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一下。”
季文则问道:“您说。”
言希从兜里拿出一封信,推到季文则的面前,说道:“你让人把这封信带给闻太师。”
季文则接了过来,心下不解,面色迟疑的问道:“您这是打算做什么?不知是以哪种方式转交给他。”
言希说道:“就以谋士献策的方式,这封信是关于如何规劝陛下成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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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那日,言希站在学子之中,脑袋微垂,只能听到来自上方苏汀的声音,心里莫名的涌起激动的情绪。
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言希敏锐的感觉到苏汀站在身后,下笔的动作不由的慢了下来。
“字不错。”苏汀突然出声道,惊得言希蘸墨的笔一顿,视线不自主的移向字迹,确认与上次写的承诺书上的字迹不同,心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苏汀说道:“抬起头来。”
听到耳边传来苏汀的声音,言希心跳猛地一停,迟疑了几秒,放下手中的笔,缓慢的抬头看向苏汀。
苏汀被言希看的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言希的脸上,微微点头,说道:“长得倒是精致。”
言希:“······”
“继续吧”苏汀丢下一句话,朝着殿上的龙椅上走去。
殿试结束后,苏汀案桌上摆着考生们的试卷,对着殿下的学子们问了一些有关民生水利的问题。
这些学子们回答结束后,苏汀偶尔会问一些多余的问题,比如家中几人?年方几何?可有兄弟姐妹之类的。
众人想到了之前的传言,回答苏汀这些问题的时,有些不淡定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意。
苏汀看着殿下的言希,问道:“家中可有娶妻?”
言希摇头,“回陛下,没有。”
苏汀微笑,接着问道:“可有订过婚?”
言希:“没有”
苏汀:“可有心爱之人?”
众人一听,纷纷的把目光转向言希身上,看来陛下这是打算选这位当驸马了。
言希抬起头,对视着苏汀的双眼,声音坚定的说道:“有,”
苏汀动作一顿,显得很意外,说道:“那真是可惜了。”
言希垂眸,没有说话,心里气的不行。苏汀竟然动了撮合她和别人的念头,简直太气人了。
“不知爱卿心爱之人是谁?”苏汀继续追问。
言希笑着仰头,两人对视了几秒,回道:“是小生的青梅竹马,参加这次科举,也是为了可以娶到她。”
苏汀面色如常,身下的那只手紧握着扶手,手背上隐约着露出一道青筋,声音没有起伏的说道:“娶妻那日,孤亲自给你下旨。”
言希躬身,“谢陛下。”
探花和状元,榜眼统称为三鼎甲,排名先后大多依据天子喜好而定,而其中赋有美誉的探花郎,通常会选年少英俊的少年郎。
其中被苏汀亲口夸赞长相不错的言希,不出意外的成为探花郎,状元和榜眼分别是来自江南井家的井泽和闻太师的族人闻焕。
三人分别在朝堂上被苏汀授予了官职,状元井泽被授予正六品的翰林院学士,榜眼闻焕被苏汀丢到江南的某个县任命县令。
说道言希的时候,苏汀视线从她身上飘过去,声音平平淡淡的说道:“探花郎长得一副好相貌,就来孤身边伺候着吧。”
言希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苏汀在说道伺候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感。
言希垂下眼帘,压下心中的异样,回道:“是,谢陛下。”
殿试结束后,言希刚走出宫殿没两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言希回头,见来人是跟在苏汀身边的总管,颔首问道:“高总管。”
高总管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言大人,陛下有请。”
“现在吗?”言希愕然,显得很意外,“陛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高总管笑道:“言大人,您还是请吧。陛下的心思,杂家可不敢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