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我们先整点吃的吧!”芙骆咳嗽的提醒出声。
朱珠见芙骆已经端起一份汤面,鼻尖轻嗅道:“这又是啥味都没有的斋面啊, 难道不能加点肉或者蛋吗?”
司蓝知晓朱珠喜好,便走近厨房寻找应:“这儿有鸡蛋,我给师妹煮些吧。”
“好耶!”朱珠迈步跟在司蓝一旁,无比乖巧的等待加餐。
热汤沸腾,蛋花浮白,往日里向来挑剔的林大小姐, 历经先前危险,此时都没有心力计较吃食,目光看向这对性情迥异的师姐妹, 实在是止不住多心猜测,视线落向那容貌妍丽却淡漠疏离的师姐, 狐疑出声:“这么晚,干脆将就应付一顿算了, 未免太宠你的师妹了。”
这师姐一路上从不与旁人多言,性子着实是冷漠沉闷的很。
可对她那师妹却是有求必应,简直是天差地别。
“大小姐, 你该不会是羡慕我有鸡蛋吃吧!”朱珠满足的咬住鸡蛋炫耀道。
“可笑, 谁会因为几个鸡蛋羡慕你?”林大小姐傲气的移开目光。
“那你就是缺人关爱, 所以嫉妒我有师姐咯。”
“本小姐过去身前身后马屁精多的跟苍蝇似的烦人,怎么可能缺人关爱!”
朱珠见林大小姐像是被戳中伤处似的急躁反应,刚想询问,耳旁传来司蓝清冷声音。
“师妹, 不许多言, 专心吃面。”
“哦,好!”
眼见司蓝发话, 朱珠哪敢再跟林大小姐还嘴,三两下扒拉面条,满足吸溜。
五人吃饱喝足回到前堂,因着先前突发状况,现下不敢分散行动。
火堆燃起,带来温暖光亮,稍稍抚平几人的疲倦困顿。
屋外风雪肆虐不停,雪花拍打窗户屋瓦,发出沙沙细碎声响,清晰又嘈杂。
小尼姑捧着木鱼蜷缩身段睡在林大小姐一旁。
林大小姐掰断木枝往火里添,耳间却细细观察动静。
至于芙骆则吓得睡不着,眼眸左右张望,生怕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白布直接拖走吊死自己,小声嘀咕:“那些东西今晚还会来吗?”
朱珠躺在铺设的毛毯,大半个人依偎司蓝身侧,俏皮笑道:“我看他们应该不敢来了吧。”
先前朱珠还有些畏惧鬼神,可一交手,才觉鬼神似乎也不过如此。
司蓝垂眸困惑的看向难得胆子大的朱珠,抬手理了理裹住她身的毯子出声:“师妹,不怕鬼了吗?”
“不怕,我觉得这宅邸里的小鬼,根本没多少真本事,否则也不至于躲起来没影。”
“说的也是,他们想来不敢再自讨苦吃。”
司蓝见朱珠并未察觉其中蹊跷,便没再跟她过多解释。
林大小姐却不如两人从容,先前中计险些被俘,深感丢脸,此时正想找机会挽回脸面,掌心折断木枝,愤愤出声:“本小姐倒想它们再出来,非得让它们知晓厉害!”
朱珠脑袋枕在司蓝肩侧,犯困的打着哈欠应:“我看还是消停会吧,明日还得起早赶路,若是熬夜,恐怕鬼都得累死。”
“鬼,会累吗?”芙骆探手用外袍裹住脑门,只露出张脸,害怕又好奇问。
“这你就该问慧静大师了。”朱珠玩笑应道。
芙骆偏头看向抱着木鱼已然熟睡的小尼姑,只得打消念头,自顾出声:“说来真是奇怪,这闹鬼的宅邸,厨房竟然会有食物,莫非鬼还得做饭不成?”
林大小姐抱剑思量,皱眉道:“笨,刚才埋伏偷袭我们,很有可能是人!”
“可是我们没有看到人影啊?”芙骆被这么一说,不禁困惑道。
司蓝指腹梳理朱珠墨黑繁密的发梢,淡然应:“我先前倒是伤到过人,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所以没有贸然行事追捕。”
朱珠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眼眸亮光的看向司蓝,询问:“师姐,真的是人在装神弄鬼啊?”
“刚才我的剑沾了血,想来总归是假不了的。”
“那不得把他们抓出来痛打一顿!”
司蓝挑眉,指腹顺势捏住朱珠耳垂,忍不住说教道:“师妹方才不是说困倦了吗?”
果然就不该解开迷雾,朱珠可是惯来的好奇心重。
朱珠见此,只得悻悻停了声。
好奇心太重,是会害死自己和司蓝的!
上回雲山山庄的教训,差点转眼就给忘了!
而一旁的芙骆,知道闹事的是人不是鬼,顿时把裹住脑门的外袍取下一旁,挺直腰板,掷地有声道:“我早就看出藏在这深山老宅里的,肯定是道上的人!”
林大小姐很是适时的给了白眼,吐槽:“变态,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反应啊。”
“刚才那是意外,现在才是真正的我!”芙骆厚脸皮的说着,目光打量堂内陈设,“如今乱世,不仅各门派州城占地为王,就连土匪都拉帮结派占山霸岭,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他们躲在深山老宅,看来不是命案在身,就必定是在此处藏着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朱珠耐不住性子旁听芙骆的话,思索出声:“依照你这么说,看来他们的身份不简单啊。”
“那当然,我们几人刚才都险些中招,想来他们武功都不低,如此身手却屈居这等荒野废宅,岂不诡异?”
“本小姐看他们一定是朝廷重犯,所以窝藏在此,苟且偷生!”
林大小姐慷慨说罢,随即提剑偏要动作。
芙骆傻眼的看着风风火火的大小姐,忙出声:“大小姐,这可是人家的窝点,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真就不怕死啊?”
“先前是偷袭不敌,现下主动应战,本小姐可未必会输!”
“我、我先说清楚,你要去自己去,这危险的活恕不奉陪!”
林大小姐满是鄙视的看向贪生怕死的芙骆,轻嗤一声,随即目光看向那对师姐妹询问:“你们不想抓出他们吗?”
朱珠想看热闹,但是更怕司蓝,果断摇头应:“算了,我们只是路过歇脚,没必要跟人拼死拼活,再说现在情况不明,如果这是个匪窝,指不定有多少机关暗道,那今夜恐怕没法睡安稳觉了。”
上回在雲山山庄见识过机关的厉害,朱珠可不想再贸然行事。
而且现下最要紧的是进凨城,至于别的浑水,还是不趟为妙。
说罢,朱珠卖乖的看向司蓝,笑道:“师姐,我说的对吧!”
司蓝欣然颔首应:“嗯。”
“你们行走江湖难道不是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嘛!”林大小姐没想到武功厉害的两人,竟然也如小贼一般,行事畏缩,“算了,本小姐一人去解决他们!”
脚步声匆匆远去,很快便被风雪遮掩,火光摇晃,稍稍有些暗淡。
“大小姐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若是吃穿不愁,谁愿意风餐露宿的行走江湖,整日里不是打打杀杀就是躲藏跑路啊。”芙骆添了些柴,视线看向幽深廊道,嘀咕道,“她一个人去不会有事吧?”
朱珠担心司蓝不乐意,只得出声:“放心,她的武功比你厉害,只要不被偷袭,如果遇到对手,怎么也可以打上三两回合,若是撑不住,完全可以呼救,我们应该能听到点动静。”
“那我先睡了,如果听到动静,还是靠两位出手相助吧!”
芙骆知道自己武功不行,自然是倒头就睡,以免增添麻烦。
火光跃动,一时落得安静,朱珠偏头看向司蓝,欲言又止的出声:“师姐,你觉得林大小姐会不会有事?”
“如果真打起来说不准,只是他们若有心藏起来,那位大小姐只会无功而返。”
“说的也是,刚才我们回来都没遇上怪事,他们估计更怕我们呢。”
朱珠说完,便安心闭眼准备睡觉。
不多时,朱珠已然呼吸绵长。
司蓝却警惕的并未合眼,视线看向幽深廊道。
良久,嘈杂声响处,一阵脚步声突兀响起,伴随不平气息,司蓝掌心紧握佩剑。
只见暗处出来一人影,林大小姐满面丧气的回到堂内,落座原处。
司蓝放下佩剑,幽幽出声:“你没找到他们?”
“哼,这群老鼠不知躲哪里去了。”林大小姐顾忌其它人都已入睡,只得咬牙小声应。
“看来他们有意隐藏秘密。”司蓝说罢,便不再多言。
“等回到凨城,本小姐非得带官兵来查查这鬼地方!”林大小姐不平的说着,而后侧身闭目养神。
子时过后,火堆木枝烧的泛红,时而发出咔吱声响,屋外风雪似乎消停,万籁俱寂。
司蓝见朱珠迷糊睁开眼,困惑询问:“怎么醒了?”
“唔、跟师姐轮换啊。”朱珠揉着眼应话,心里知道司蓝向来警惕,肯定是不会休息。
司蓝见朱珠离怀坐起身,她身侧的薄毯亦随之垂落,面容泛红,姿态倩丽,宛若亭亭玉立的莲花,心生怜惜出声:“其实师妹可以多睡会,不必轮换休息。”
朱珠摇头,将薄毯披在司蓝身侧,略带鼻音的应:“那不行,师姐也得好好休息,快睡吧。”
说话间,朱珠顺势抱着司蓝倾靠自己,探手裹紧薄毯护暖,懒散打着哈欠。
司蓝侧耳隔着心腔细听朱珠略带闷哑而软糯的嗓音,好似雾中观花,朦胧又不真切,熟悉又陌生,抬眸看向她,感慨出声:“师妹,如今倒是比过去懂事多了。”
朱珠迎上司蓝沉静目光,视线落向她那姣好面容,心神荡漾,眉眼弯弯坏笑,贴近娇气唤:“那师姐给我一个奖励吧!”
话音未落,不待司蓝回应,朱珠那蓬勃热息冷不防落在司蓝微凉脸侧,肌肤激起颤。
唇间微凉,突兀侵入,司蓝秀美墨眸显露少见的诧异困惑,下意识抬手抗拒。
可葱白玉指微紧的搭在朱珠手臂间时,司蓝又担心弄疼她,只得压抑松动指间,不再动作。
许是因近月来跟众人同行,朱珠不好私下闹腾,司蓝本以为她是失了好奇心思。
没想朱珠心里仍旧念的紧,司蓝亦只好无声纵容她此时略带冒犯的亲昵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