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蓝峨眉稍稍舒展, 半信半疑松开捏住朱珠脸蛋的手,缓缓说:“我不吃烤乳猪。”
唯一的, 最喜欢,这是司蓝过去从来没有听朱珠提及过的话。
新奇又令人感到雀跃,司蓝不讨厌这种感受,只是不想让朱珠察觉,才表现的些许冷淡。
朱珠闻声,眼神茫然中带着困惑, 自己这么独出心裁的热情吹捧,司蓝就给这点反应嘛!
可烤乳猪,它也不是重点啊!
“不过我会记住今日师妹说的每一句话, 若是日后违背,再清算!”司蓝郑重警告, 以免朱珠言而无信,转眼就把话语抛之脑后!
幸好这会朱珠对于司蓝的威胁已经是面不改色。
毕竟历经白日里的危险, 现在只要司蓝不动手,朱珠觉得一切都还算可控!
“那师姐可以让我出去了吗?”朱珠目光看向困住自己的司蓝出声。
“不行。”司蓝抬手露出腕间铁链,峨眉轻挑眉, 颇为不满, “师妹, 先给我解开。”
朱珠见此,从身侧取出钥匙,正欲替司蓝解开铁链,可目光落在司蓝被束缚的纤细腕间, 雪白肌肤与暗沉铁链形成显明对比, 竟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欲。
更别提司蓝坦荡展露眼前的曼妙身段,先前光顾着害怕, 朱珠没怎么注意,现下才明白什么是血脉偾张。
明明司蓝样貌清丽脱俗,眉眼间更是不沾半点俗情杂念,禁欲,大抵就是如此模样吧。
可几缕滴落水珠的墨发贴在她白玉面容脸颊,缓缓垂落而下,蔓延水面,却如瑰丽海藻般勾人心魂。
黑与白的映衬,更是将司蓝如今褪去青涩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珠看的小脸泛红,黑亮眼眸飞快从司蓝起伏身前略过,心都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
脑海里越想越离谱的朱珠,摇头晃脑,阻止自己的荒唐念头,指间握着钥匙不敢耽误半分,连忙解开铁链。
清脆声响,铁链掉落水中,朱珠不敢再去看司蓝,随即先一步出浴桶。
水珠嘈杂落地,朱珠恢复几分知觉,下意识冷的哆嗦,探手解下湿透衣裳,匆忙更换。
而后拿帕巾图省事的裹住湿发,整洁露出巴掌小脸,更显甜美可人。
另一方司蓝并不知朱珠的心思,顾自从浴桶起身更衣,耐心的用帕巾擦拭墨法,而后盘坐榻上,试图调理内息。
朱珠打开桌上食盒,摆放菜肴,深呼吸一番,方才敢去看司蓝。
“师姐,吃饭吧。”只见司蓝着素白内裳,青丝垂落盘坐榻上,素净雅丽,宛若雪莲,朱珠心跳微快,慌张的端起米饭,大口吞下米饭压惊,方才又出声,“对了,寒冰诀是不是有害师姐的身体啊?”
司蓝闻声蹙眉,缓缓起身,迈步走近,探手轻挽起脸庞一捋墨发于耳后,动作随意已然,却更显雅致温婉,应:“我不知道,寒冰诀上次发作之后,便再没有任何症状,今日着实是令人不解。”
“也许需要抓几个月华宫的弟子了解寒冰诀,否则总是这么失控,很危险的。”朱珠被司蓝随意闲散姿态勾的眼睛泛光,连忙低头不敢多看,执筷夹起煎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幸好我之前反应及时,否则师姐若是被寒冰诀损坏心脉,很可能武功尽失。”
好险,司蓝怎么能美的这么清丽又迷人呢!
“是啊,不过师妹这回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对哎,上回我差点冻死,可是今天并没那么严重,反倒是师姐竟然伤的吐血,这寒冰诀真是古怪。”
司蓝执筷夹起青菜放置朱珠碗中出声:“也许寒冰诀产生的寒流并非那么容易压制驯服,我今日气急攻心时,亦察觉寒流来袭,想来它可能跟修炼着心性有关。”
朱珠不太喜欢青菜,又不想堆积一旁让司蓝不高兴,只得皱眉一口吞下,腮帮子费劲咀嚼,随口一提道:“总不会是因为师姐太生气,才激发寒冰诀的发作吧?”
那这寒冰诀实在太诡异了吧。
司蓝若有所思的停顿动作,思量,而后执筷又给朱珠夹了些青菜出声:“如果真是如此,或许可以解释为何月华宫修炼寒冰诀的弟子性情大多要冷漠淡薄。”
这种武功需要压制人喜怒哀乐的心性,否则很容易反噬。
朱珠看着碗里新添的一大堆青菜,满眼怨念看向司蓝出声:“师姐,我不喜欢吃青菜。”
“可是刚才师妹不是吃的很快吗?”
“我那是想眼不见心不烦,赶紧解决!”
司蓝见朱珠面露苦色,只得停了夹菜的举动应:“好吧,说起来昨夜知晓今晚宁老爷要派人去福来客栈偷粮放火,我们待会是不是要有所动作?”
“不用,我早就派人去通知福来客栈王掌柜做准备,好迎接今晚宁老爷的偷袭。”
“师妹,打算怎么做?”
朱珠美滋滋的咬住香酥冒油的排骨,有意卖关子应:“不急,师姐到时就知道了。”
那老东西竟然贪婪的想要偷救灾的粮食,那不得趁机搞臭他的名声!
“好吧。”司蓝见此,便也不再多问,执筷进食。
两人一时之间落得安静,若非墙壁残留消融冰雪的痕迹,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她们数时辰之前,曾有过生死搏斗。
待朱珠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司蓝亦随之停下进食,目光看向她颈旁淤青伤痕,墨间显露自责出声:“这伤需要抹药,否则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消散。”
说话间,司蓝已然起身去行李取药膏。
朱珠见此,只好顺从的由着司蓝抹药。
司蓝指腹沾染药膏更显冰凉,让人忍不住颤。
朱珠怕痒的倒吸了口气,偏生越躲,司蓝越是逼近,总感觉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师姐你、的伤不用吃药吗?”朱珠迎上司蓝坦荡正经目光,只得打消猜疑,转开话题。
先前司蓝吐血昏迷,想来应该受损不轻才对。
司蓝迎上朱珠关切目光,应:“无妨,只要师妹不故意气我就够了。”
今日寒冰诀突然发作,想来多半是朱珠气的自己怒火攻心,方才激起反噬。
现下虽是有所不适,但是至少压制体内的寒冰诀,总归没有大碍。
朱珠见司蓝还不忘顺带念叨自己一嘴,满是冤枉道:“我哪有故意气人,明明是师姐昨晚多心猜忌,才导致心神不宁引起寒冰诀的恶化。”
“说起来,师妹昨夜到底是为何突然疏离我?”司蓝压低眉眼审视朱珠询问。
这一个反问打得朱珠措手不及,支支吾吾的躲避司蓝质询目光应:“没有疏离啊,我只是觉得睡觉挤着睡不舒服,所以稍微离远了些而已嘛。”
司蓝不解道:“以前师妹都是如此睡,怎么突然就觉得不舒服?”
“我、我可能最近真的变胖了吧!”
事到如今,朱珠只能咬牙给自己泼脏水,卖可怜道,“而且最近天冷,我一翻身就缝隙进风,好冷的,师姐要不还是分床睡吧?”
话语落地,司蓝并没有立即应话,而是拿起纱布给朱珠缠绕颈间伤痕,神情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朱珠看不出司蓝的心思,却能感觉她给自己包扎的力道有些紧!
待颈间系上结,司蓝方才出声:“师妹冷的话,不用分床,我自有办法。”
这话说的朱珠有种不祥的预感。
夜色深时,纱帐垂落,朱珠司蓝两人各自一床被褥,而除此之外,司蓝还贴心的给朱珠单独加上两床棉袄询问:“这般师妹还冷么?”
朱珠绝望的迎上司蓝目光,面上僵硬笑道:“不冷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朱珠被棉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
司蓝的关心,真不是一般的沉重啊。
待烛火熄灭,司蓝躺在一旁,朱珠浑身动弹不得,只余黑亮眼珠子骨碌转动,试图悄悄踢开一床被褥。
“师妹,不许乱动。”司蓝的声音幽幽响起,让人瘆得慌。
朱珠只得悻悻收回脚丫,偏头看向闭目的司蓝,只得主动坦白道:“师姐,我热。”
三床被褥是个人都得热死啊!
司蓝睁眼迎上朱珠目光,探手给她按实肩胛被褥,神情凝重出声:“师妹,先前说冷的是你,现在说热的也是你,我很难不怀疑师妹只是在寻分床借口。”
朱珠见司蓝如此说,只好悻悻闭嘴,以免激起她的多疑猜忌,反倒给自己找麻烦。
良久,朱珠困意翻涌,哈欠连天,便歪头昏昏入睡。
待朱珠呼吸轻柔绵长时,整个人热的不太安分,手脚扒拉踢下被褥,动静不小。
司蓝皱眉,偏头看向朱珠,探手给她盖上被褥,掌心试图整理她歪扭的脑袋时,指腹触及温热细汗,动作微顿。
没想到,朱珠真的这么怕热。
无奈,司蓝只得将原本给朱珠盖上的被褥取下叠至一旁,用手帕擦拭她熟睡面容细汗。
熟睡的朱珠格外乖巧听话,司蓝指腹轻触温热脸颊,爱不释手的细细摩suo,暗自后怕自己白日里对朱珠的狠心。
如果朱珠躲避不及,又或是没能挣脱自己的束缚,那时她必死无疑。
自己就再也无法触碰到如此鲜活的朱珠了。
司蓝不想朱珠离开自己,也不想失去朱珠,故而陷入某种纠结困境。
正当司蓝心思繁杂时,没想朱珠却骨碌地钻进自己怀里,脸颊似是贪凉的贴近,动作就像小猫儿一般,娇软而可爱,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心神不安的司蓝,散了沉重心思,探手护住怀里的朱珠,下意识想拢紧手臂,又怕弄疼她,只得悻悻的虚掩圈住人,细声唤:“珠儿,如果你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可惜熟睡的朱珠没有半点回应。
司蓝掌心轻抚朱珠后脑,指腹缠绕她柔顺发梢,下颌抵住她额前,闭眸间,耳旁回响白日里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语。
自己是朱珠最喜欢的人,同时也是唯一的存在。
不管朱珠言语玩笑真假,司蓝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很高兴。
待睡意深沉,意识模糊时,司蓝唇角轻扬,面露淡笑,神情难得柔美。
若是朱珠瞧见司蓝如此雀跃模样,大抵就该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