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昭怎么了？她在跟喻澄说什么？这是在走剧情吗？是脚本里的东西吗？怎么那么入戏啊啊啊啊……等出道了就出来接戏吧我的乖女】
【有点想落泪了, 感觉好前世今生啊，你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你怕我知道，是怕我受伤害……抱歉已脑补剧情】
【三封密诏又是什么！你们在直播哎，能不能照顾一下观众？！】
【不知道为什么, 觉得这三封密诏肯定很虐, 要不先别告诉我了，我要等到自己玩游戏的时候再看……】
【宋江江笑发财我了，一直在群里发消息说有没有人来救她，说有人对自己用刑, 虽然是用文字描述的，但是她听着就很疼】
【沈一灿和陈杏子：报意思, 在忙着扯头花, 爱莫能助】
【周雨停和沈昕：忠心耿耿为皇帝端茶送水，其他的等通知】
【季昭昭：专心走剧情】
【喻澄：喵喵喵？】
季昭的回忆只到她自刎于金銮殿前, 再睁眼已经到现代了，喻澄比她要晚来, 那么后面发生了什么，喻澄肯定比她知道的多。
她现在就想知道。
可是现在喻澄说不了话，就算能说话，还在直播，有很多话也没办法明说, 她只好把强烈的情绪压下去。
她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 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
她在群里发消息：“喻澄没有死。”
顿了顿，又补充：“那位将军。”
喻澄说她会回来, 那她就一定会回来。
前世她没等来。
现在她要等。
季昭迅速整理了思绪，游戏到底比现实要温和，只是问她要不要救太师和百姓，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救，问题跳转。
系统：你在本次的选择中，选择救太师和百姓，代价是放弃自己的生命，你确定吗？
【？？？？啊？】
【什么东西？如果选择了那季昭的游戏就结束了吗？】
【不是吧？为什么不能三个都救（）皇权大于一切吧，皇上驾崩了还玩什么玩？季昭昭不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吧？】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择百姓，昭昭是明君哎！】
知道了前世的一切，还要重蹈覆辙吗？
季昭想，是的。
哪怕重来一万次，她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只是比起前世，她这次的选择让她心安，不止是因为是在游戏里，也不止是因为喻澄就在她身边，而是她知道，她的牺牲没有白费。
季昭点击确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皇——帝——陛——下——】
【皇上！！！驾崩——】
【这个本子好刀，真的落泪了，小猫咪该怎么办啊QAQ】
在点击确认后，系统自动跳转。
系统：【季昭昭】人物死——
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屏幕上显示出来，在死那里却忽然卡住，屏幕晃动了两下后，系统再次提示：【喻澄】主线任务完成，重新载入游戏。
季昭一怔，她下意识地看向桌上的喻澄。
小橘猫还在，但看向她的目光已然是懵懂不知，里面的喻澄……不见了？季昭心慌了下，她喊道：“喻澄？喻澄？”
周雨停和沈昕从外面跑进来：“昭昭，你怎么还活着！？”
季昭：“……”
这就是她忠心耿耿的大太监和掌事宫女。
沈昕说：“我刚刚都收到系统通知说要国丧了！”
周雨停：“系统让我把眼睛哭瞎，然后去陪葬。”
悠然自小就是季昭的贴身丫鬟，两人虽然是主仆，但是感情却十分深厚，她若是驾崩了，悠然指不定真会伤心过度，随她而去。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季昭说：“喻澄不见了。”
周雨停和沈昕异口同声：“什么？！”
与此同时，六人的群聊里多了个人，喻澄的头像也终于亮了起来：“我现在正在带兵赶回来的路上，陛下，等我。”
“请一定、一定、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
季昭的眼眶一热。
她把小橘猫抱在了怀里，声音轻轻，飘在空气里，飞向更远的地方，她说：“好，喻爱卿，朕等你。”
【我|操！神级反转！这是不是卡游戏BUG了？】
【不会是本来就这么设置的吧？季昭昭选择不救百姓，那百姓和太师死，而喻澄永远也变不回将军，如果季昭昭选择自己死，那么就有转机？】
【等游戏可以玩了我也要玩一下季昭昭这个角色，我选一下看看就知道了】
【不是，直播能不能切一下喻澄的镜头，好想看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啊啊啊啊啊，感觉跟女帝肯定特别特别的配[流口水]】
【我有个问题……宋江江呢……】
此刻的宋江江，在被关在装满了稻草的房间里，脑袋上都顶了几根稻草，全然没有了德高望重的样子，但是她不在乎。
她只在乎——
拜托！季昭昭和喻澄两个人是不是谈恋爱谈傻了？现在有生命危险的人是她好不好！她俩在那里什么活着等，有没有考虑过她能不能活到最后啊！
面对宋江江的控诉，群里诡异地沉默了下。
好一会儿，沈一灿才说：“她回来了你也就活了，我是不是也不用穿这一身白了？”
陈杏子阴阳怪气：“要想俏，一身孝，你守寡的样子很美。”
沈一灿：“嗯嗯，我会为你守寡的。”
陈杏子：“我为你守寡。”
沈一灿：“你先死。”
陈杏子：“你先过奈何桥。”
两人的日常拌嘴让气氛活跃起来，CP粉感慨两人已经缘定三生，网友则在惊讶现在的女团已经这样了吗？连装都不装了？后来被科普两人关系其实很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打情骂俏。
就在这时，沈昕忽然道：“故事线出来了！”
季昭坐下：“念。”
沈昕自然地进入角色，念得抑扬顿挫，十分有感情：“嘉熙十三年，敌国来犯……”
嘉熙十三年，敌国来犯，喻澄领兵出征平定，不料中了敌国的调虎离山之计。
敌国以为，大启朝数百年昌盛，皆因皇帝声望高，将士能打仗，故调虎离山，绑架太师拿下一城当做人质，逼皇帝自戕殉国。
若此计成，大启朝痛失皇帝，举国哀丧，可趁虚而入。
若此计不成，皇帝必然民心大失，徐徐图之，大启灭国指日可待。
然人算不如天算，中计生死不明的喻澄大将军千里勤王，将叛军和敌国间/谍尽数斩杀，救出全城百姓和太师。
大启朝从此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随着沈昕的声音越来越低，窗外也渐渐步入黄昏，金色的夕阳在窗框里像一幅灿烂明媚的画，季昭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风尘仆仆，跋山涉水，为她而来。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喻澄一身戎装站在门口，目光穿越了千年的时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是她戎马一生，铁血岁月里最最温柔的所在。
她抬步走进去，单膝跪地，沉声道：“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季昭却忽然笑了起来。
来迟了吗？
没有的。
她等到了喻澄，就永远都不算迟。
/
直播间里。
游戏结束的字幕在不同视角出现了六次，直播间的人数还是只增不减，关于这次游戏的讨论和剧情更是如火如荼地在论坛里开了无数个贴——
《家人们……有没有能告诉我，最后一幕预兆是不是动真感情了？》
《我之前玩剧本杀沉浸到剧情里都会动心，更别说这种沉浸式了，呵呵，游戏不是你们谈恋爱的地方！》
《无人在意，直到游戏结束，宋江江都没回到皇宫》
《也无人在意，沈一灿和陈杏子的主线任务——不被人识破真实身份——已经失败了，两人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呢》
《刚刚直播结束，体验馆预约就上线了，呵呵、抢不到，根本抢不到！有没有黄牛代抢的，我可以出钱……】
《来得晚，有没有人告诉我喻澄的主线任务是什么啊？》
……
游戏体验室。
季昭坐起身，她摘掉头盔放在一旁，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白开水，慢吞吞地喝了两口，抬起头看了下队友们。
这次的游戏满打满算三个小时，但沉浸式地体验的却是另一种人生，每个人从游戏里出来都精疲力竭，更有的觉得精神受到了创伤。
比如沈昕。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某一处，心想，要不干脆跟周雨停卖个大的，趁机炒个CP，也不枉她扮演太监三个小时。
还有因为任务失败沮丧，互相甩锅的。
那自然是沈一灿和陈杏子。
两人从游戏里吵到游戏外，队友们都当画外音，已经不往耳朵里进了，她俩又默不作声了一会儿，关心起后面的剧情了。
陈杏子问：“所以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吗？”
季昭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她侧过脸，看向离她最近的喻澄，喻澄正垂着眼在喝水，一小口一小口的，乖巧安静。
她的心里一软，声音也放轻：“是吧。”
又想起什么般，话锋一转：“除了你们两个。”
沈一灿：“为什么除了我们两个！”
季昭合理分析：“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们两个是女扮男装的话，那我自然不会拆穿，但是若是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就不得不把你们遣散出宫了。”
沈一灿：“虽然是假的，但是有种丢了铁饭碗的感觉。”
陈杏子：“我就知道没那么好上岸。”
喻澄终于把这杯水喝完了，再故意拖延再不想抬头，水就那么点，还是喝完了，还是得面对季昭，面对现实。
她把一次性杯子丢进垃圾桶，正要说话，却被杨导的声音打断了。
“大家今天录制辛苦了，”杨导说：“这次直播和宣传效果特别好，超出了预期，都离不开大家在游戏里的优秀表现。”
“游戏方办了个庆功宴，邀请我们一起过去，你们休息好我们就走。”
不提还好，一提真觉得饿了，宋江江几人嚷着还休息什么，直接走呗，于是一行人又被簇拥着出了门，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被粉丝堵了，喻澄和季昭没能坐一辆车。
看着季昭不断地回头看，宋江江啧了一声，把座椅放倒：“离开那么一会儿死不了！”
杨导坐在副驾驶，听到这话笑着说：“昭昭和喻澄的感情真好。”
季昭没有心思笑，她说：“这个游戏的创作团队我一会儿能见到吗？我还挺喜欢这个本子的，我想见见创造出这一切的人。”
“我还正想跟你说呢，”杨导说：“这个本主创说很惊喜你打出了完美结局，也想见见你，她现在已经在庆功宴了，等会结束我安排你们单独见面？”
“别等结束了，”季昭心里急，根本等不了那么久：“到了就安排，我和她还有喻澄。”
如果放在以往，她为了周全，怕人看出端倪，会再加问宋江江一句，但是她现在心里很乱，比刚刚在游戏里还要乱。
她在留下的遗诏里写了，所有大臣不许陪葬，那喻澄呢？
如果穿越的必然条件是死亡，那是不是说明在完成她所托付的一切后，喻澄就……她不敢想下去了。
杨导以为她还沉浸在游戏里，虽然诧异，但也还是答应了。
庆功宴的酒店离得不远，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杨导把房卡递给她，说是主创在十六楼开了个小会议室接待她们，聊完了尽快下来。
季昭点了点头，没作任何停留，直奔十六楼。
1603室。
虽然给了房卡，但是透明玻璃门没有上锁，刚一拐进走廊就能看到背对着门正站着了个女人，穿一身休闲西装，身量修长挺拔，长发低马尾，侧过的脸能看到她戴着一副眼镜。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她的动作顿了下，迅速的回过了身。
眼镜是无框的。
镜片下的眼眶已经红了，季昭还没走到近前，她就已经迎了出来，边说边要行礼：“皇上——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您——”
季昭拦住了她行礼的动作：“进去说。”
她示意喻澄关上门，打量着眼前的人，跟她记忆中所有人的样子都无法重叠，但是一些细微的小神情和动作还是让季昭看出了端倪：“你是……悠然？”
悠然的眼泪登时落了下来：“是我！”
季昭抽了张纸递给她，安抚了好大会儿，才让她的心绪平静下来，她嘲弄自己：“我其实早就猜到是陛下您了，但是还是失态了。”
“没关系，”季昭看她情绪稳定下来，才问：“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为什么在五年前就在策划游戏了？”
悠然——现在姓周，随母亲姓。
周悠然道：“陛下驾崩后，我实在过于思念陛下，就……就随陛下去了。”
季昭看了喻澄一眼。
果然，死亡是穿越的必然条件。
喻澄心虚地眼神四处乱瞟，心里七上八下。
季昭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又听到周悠然继续道：“但是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个婴儿，我以为自己投胎转世了，只是还带着前世的记忆。我搜遍了所有的史书都没有找到大启朝的只言片语，后面就有些绝望，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但是这个梦一直缠绕着我，我从初中就开始创作关于大启朝的故事，大学我学的漫画，边画边在杂志连载，后来卖了游戏版权，我就一直跟着这个项目组了。”
“再后来，我看到了这个选秀，一眼就认出了您和喻将军，但是你们一直封闭拍节目，联系不上你们，多方运作，才得到个测评游戏的机会。”
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季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游戏的完美结局，也是你设定的吗？”
周悠然想到季昭又一次做了同样的选择又想哭了，抽抽噎噎地点头：“我只是想让陛下有一个完满的结局，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她问喻澄：“喻将军肯定是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喻澄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稍稍起身：“挺好的，我喜欢这样的结局，那悠然你饿不饿，要不我们下去吃点饭？”
季昭凉凉道：“你急什么？坐下。”
喻澄乖乖坐下。
悠然：“……”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手便被季昭亲切地拉了起来，季昭的声音温柔可亲：“悠然，跟我讲讲我驾崩后发生了什么。”
悠然愣了下：“您不知道？”
季昭：“嗯。”
悠然看向喻澄：“喻将军没说过？”
季昭笑了下：“她可能忘了吧。”
陛下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悠然不疑有他，稍作回忆了下，那些黑色的记忆又在眼前里，却因为陛下活生生地坐在她的面前，让这份回忆不再那么痛苦。
“陛下驾崩后，敌国确实履行承诺把百姓和太师放了，但又很快反悔，说只答应放了又没说放多久，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喻将军带着兵杀回来了。”
“后来遵循您的遗诏，扶新帝登基，群臣压住心里的悲愤，在新帝的主导下为您报仇。新帝留过我，但是我死心已决，在临死前得知喻将军她——”
季昭追问：“她什么？”
喻澄也急了：“没什么！”
“你再说没什么！”季昭抬高声音，终于恼了：“都已经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瞒着我什么？瞒着我你违抗圣旨，为我殉葬吗？”
喻澄的眼神动摇了下，她低声道：“可是我已经完成了你的遗愿。”
她已经做到了。
平定战乱，扶持新帝，请旨守陵。
陛下已经许了她来世，还不许她提前赴约吗……陛下的耐心不好，等急了肯定又要骂她，她这不紧赶慢赶，已经如愿了吗？
她这话一出，季昭的眼眶就红了。
她小声反驳：“我有那么凶吗？而且，谁等你了？”
喻澄看向她：“没有吗？”
季昭嘴硬：“没有！”
喻澄知道她不生气了，心跟着松了下来，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嗯，陛下没有等我，是我急着见陛下。”
季昭咬了咬下唇：“那你是怎么……”
怎么死的。
喻澄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守着你的……”她不忍心说出那两个字，缓了一下才继续道：“后来就没了意识，再醒过来时已经在喻家了。”
季昭轻轻哼了一声：“之前还那么一本正经地撒谎。”
喻澄说：“我错了。”
“就一句我错了？”
“陛下恕罪。”
“不恕。”
“那怎么办啊陛下？”喻澄的语气里带着宠溺的无奈：“法治社会陛下也不能对我用私刑，那陛下打算怎么惩罚我？”
季昭歪了歪头：“还挺难办。”
喻澄嗯了一声。
季昭：“那就罚你一周不能亲我吧！”
喻澄原本冷静的神情顿时裂开，她的眼睛微微瞪大：“啊？”
季昭见状，十分满意：“你还嫌责罚重了？你想想你欺君之罪，放在之前诛你九族好不好，现在只是一周不能亲我，你知足吧你！”
喻澄却摇了摇头：“不是的。”
季昭挑眉：“嗯？”
喻澄问：“我怕陛下忍不住。”
季昭：“……”
仔细想了想，还真是。
可恶，她堂堂皇帝陛下，居然被喻澄给拿捏了！
“那个，陛下，”一直跟着她俩的打情骂俏左左右右来来回回晃头的悠然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们，她弱弱伸出手：“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她从选秀播出就注意到了季昭和喻澄，也是一路追着节目更新的，对两人的CP也是有所耳闻。
但她并不嗑。
因为她知道，如果这真是她的陛下和喻将军，那么喻将军对陛下这样很正常，换作是她可能会更体贴入微，毕竟她是贴身宫女，更了解陛下一点。
她不嗑，但眼前的这一幕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这撒娇，这对话，这动作，这神态，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的君臣啊！感觉比她工位旁边的那对办公室情侣还要腻歪！
季昭也没打算瞒，哦了一声：“在谈。”
悠然：“！！！”
她的姬达千年前就该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