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于死寂般的空气里, 有轻微地喘息声响起。
水声啧啧。
喻澄的掌心放在季昭的后脑勺，稍稍用力，迫使季昭不得不仰起头承受她这个突如其来却猛烈的吻, 生涩的吻技，却裹挟了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般的欲/望。
掌心向下，指尖像勾着火, 灼烧着季昭的肌肤, 她忍不住“嗯~”了一声，唇齿间风云卷动，急促的呼吸震耳欲聋。
她把手放在喻澄的腰上，小心地试探, 就在渐入佳境时，喻澄的动作忽然一顿。
下一秒, 喻澄松开了她。
甫一分开, 两人都有点懵，季昭懵懵地维持的刚刚接吻的姿势, 眼里像蒙了一层雾，看喻澄都有点模糊, 被吻过的唇红得滴血，颤抖着，声音也轻：“……怎么了？”
怎么了？
喻澄如梦初醒，她猛地后退了两步，瞳孔瞪大：“对不起！”
季昭：“……？”
喻澄继续后退, 惯是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丰富无比, 也不知道挣扎了些什么, 她转身就往外面跑去，看似慌乱, 却也没忘了给季昭关上门。
季昭：“…………”
她闭了闭眼，往后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总觉得吊灯在晃，左晃晃右晃晃，晃得她的眼疼，她才意识是自己的心在狂跳。
喻澄亲了她。
而且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喻澄果然是喜欢她的！她就知道，借喻澄一百个胆子喻澄都不敢不喜欢她！
她迟疑地抬起手，放在唇上，回味着刚刚那个吻。
喻澄就这点不好，吻得太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大脑空白着，之前做的功课一点也没想起来，只能任凭喻澄胡乱地亲。
把她的心也亲乱了。
不过感觉挺好。季昭舔了舔唇，仿佛还能感受到喻澄的唇贴在上面的暧昧，她在心里啊啊啊啊地叫着，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觉得意犹未尽。
那希望可以在梦里续上，这是季昭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也确实做了个梦。
却事与愿违的，没有半分旖旎。
梦里的气氛很紧张，她独自坐在金銮殿上看着殿外宫人们匆忙而慌乱的脚步，有个穿着非大启朝服制的男人站在殿外，拱手朗声道：“时间紧迫，望陛下早做决断。”
决断什么？
她瞪大眼睛，想仔细地看门口的男人是谁，是谁这么大胆，敢放一个未净身的男子到她的前朝来？就在她努力地想看清时，男子抬起头，分明是没有脸！
她呵斥道：“滚！”
又叫回掌事宫女，问她：“喻澄呢？她怎么还没有来？”
掌事宫女却支支吾吾：“喻、喻大将军……将军她……”
她站起来追问：“喻大将军到底这么了？”
掌事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喻大将军遭人陷害，身陷险地，生死不知啊！”
她心下大恸，跌坐回龙椅上。
却没坐在实处，整个人猛地往下坠落，她尖叫着满头大汗地坐起来，呼吸急促地怔忡了半天，往窗外看去，发现窗外已大亮。
门口传来敲门声：“昭昭？你醒了吗？”
季昭张口想说话，嗓子却干涩无比，喉咙也痛痛的，想来是她睡觉忘了盖被子有点着凉了，她轻咳两声，翻身下床。
“来了。”她走到门前，把门打开想让宋江江进来，宋江江却拦住了她，只让她把门开一条小缝，季昭愣了下：“怎么？”
宋江江神神秘秘地：“我带了摄像来拍叫早的，你房间里没别人吧？”
季昭不明就里：“什么别人？”
宋江江：“就是比如喻澄之类的啊，没在你的床上吧？”
季昭：“……”
她倒是想。
她摇头：“没有。”
宋江江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关上门，重新回到床上睡觉，我拿房卡打开你的门，你装作被我吵醒，咱们——”
季昭面无表情地把门打开：“这里不是演员请就位。赶紧进来。”
宋江江：“……”
后来这段也播了出去，宋江江那句“比如喻澄之类的没在你的床上吧”让预兆CP粉嗑生嗑死，而宋江江也被供为活菩萨，荣获了预兆CP粉多余的票，再次进入前三。
这当然是后话了。
季昭回身走回房间里，系好睡袍的带子，坐在床上，看着宋江江带摄影师进来，仍然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叫早？”
“其实节目组的意思是想吓吓你的，但我作为本次叫早的VJ，为了防止采访事故，所以我要求在打开你的房门之前，确认喻澄不在你这里。”
宋江江把桌前的椅子拉过来，坐到季昭的对面，一脸的求夸奖。
季昭却问：“喻澄怎么会在我这里？”
宋江江：“呃……你们的关系……这个那个，”她满脸你懂得：“不好播的呀！”
季昭：“……”
腹诽：不好播的在昨晚，亲都亲了。
宋江江说：“你现在得跟我一起去叫下一个人起床。”
时间还早，季昭根本不想动，转身往床上一趴，摆手：“我身体抱恙，找大师算过了，说我十点之前都不能出这个门。”
宋江江：“……”
编点好的吧！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宋江江：“别演了，这里不是演员请就位。”
季昭侧过脸瞪了她一眼，想着左右睡着了也做不了什么好梦，出去逛逛也可以：“去喊谁起床？”
宋江江拿出六个房卡：“你抽一个。”
季昭随手抽了一个，连看都没看就递还给了宋江江，宋江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昭昭居然抽到了喻澄！”
Follow pd小声：“不要引导嗑CP，不要在镜头里嗑CP，这段重来！”
宋江江：“呵呵。”
这段很快重来，季昭站起来，勾起发绳把卷发扎起来，她拿着喻澄的房卡走在最前面，看似平和，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喻澄，亲完我就跑，看你睡不睡得着。
也没跟喻澄提前打招呼，更没有敲门，直接把房卡放上，房门应声而开。
季昭抬眼。
看到喻澄坐在对着门口的化妆台上，手里拿着个护肤品在看，听到响动，她警觉地侧过脸，看到是季昭后，迅速地站起来：“陛——”
还没说完，宋江江就挤到前面来，夸张地喊道：“天哪喻澄，这才几点你就起床了？而且不是起床玩手机，居然在护肤，你是想卷死谁啊？Follow pd给我拍她！”
季昭也跟着走进来：“起了啊。”
喻澄：“嗯。”
目光却旁落，根本不敢看她。
季昭轻哼一声。
喻澄眼底乌青，分明是没睡，谈何起床？
宋江江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问喻澄：“你怎么连被子都铺好了？到底是几点醒的？不会是没睡吧？”
喻澄答非所问：“要走了吗？”
宋江江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我这个叫早叫得太失败了，连个被吓到的都没有，我决定了，去叫沈一灿！”
说完招呼了季昭和喻澄一起，气势汹汹地就往沈一灿的房间走去了。
季昭和喻澄都没动。
房门敞着，能听到门外宋江江的声音，转瞬被沈一灿的尖叫声吞没，少倾沈一灿醒过来开始报复，两人打打闹闹的声音，衬得喻澄的房间更显得寂静。
季昭走到化妆桌边，把喻澄刚刚看的护肤品拿起来：“这是什么？”
“爽肤水。”喻澄答道。
“看它做什么？”
“陛下最近在用，看看成分。”
“……”
“还有呢？”
“……还有什么？”
季昭往前走了半步：“怎么不研究下自己？喻爱卿的唇，我好像也亲过吧？”
喻澄握紧拳。
季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可知罪？”
喻澄：“知罪。”
“罪在哪里？”
“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只有这些吗？”季昭逼问她：“你对君上有思慕之心，僭越之行，这是为臣之道吗？这难道不是死罪吗？“
喻澄抿了抿唇：“我……”
“救命啊——”宋江江尖叫着从沈一灿的房间里冲出来：“昭昭喻澄救我！没有陈杏子沈一灿真的不受控啊啊啊啊！”
沈一灿在后面怒吼：“你在我耳边敲锣打鼓这都是你应得的！”
谈话被打断，也吵醒了别的还在睡着的练习生，乔月打着哈欠站在门口，卡通睡衣上的小熊也在酣睡，她的声音懒懒的：“大清早的这是干嘛呢？”
裴佳欲哭无泪：“睡觉都睡不安稳，退赛！我要退赛思密达！”
沈昕满脸的不开心：“早上坏思密达！”
周雨停睡眠浅，一点响动都会醒，反而对于这些都免疫了，把被子一蒙心情不好地继续睡，一觉睡到几人都吃早饭回来了，她才迷迷糊糊地又醒过来。
乔月过来喊她：“雨停，赶紧吃完早饭化妆去现场了。”
这次的拍摄杂志取的是外景，在香港自然走的港风，借来的顶奢衣服都偏成熟，化妆师那边给出来的妆容也偏浓颜，可清纯可性感，美得招人眼。
既然是拍外景，那自然是藏不住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拍摄，立刻被网友们发到了网上。
【偶遇八个不同类型的美女，好喜欢啊，来街拍的吗？】
【呃呃呃，好眼熟的八个美女，不会是我们姛里的练习生吧？那个卷发红唇像年轻时的青x不会是周雨停吧？】
【周雨停的粉丝别蹭】
【不是吧？我昨天吃的瓜说姛有时尚资源，而且是五大刊，我都没信，居然是真的？！我们姛真的飞升了？】
【我敲里爹啊，季昭和喻澄配得我想死！季昭这身很小妈有没有懂的……喻澄继承了家产顺便把小妈也继承了有没有懂的……】
【po上见吧家人们】
【前方战报！已经有粉丝过去了，不过还好大家都很讲秩序，没有给拍摄造成麻烦，练习生们还请粉丝们喝了奶茶！】
【好消息是：奶茶很甜。坏消息是：预兆不甜】
【大胆！敢说我预兆不甜的我们澄姐第一个射死TA！西八，有点人脉，截图发给喻澄了，等着澄姐大卖特卖吧】
【不是，预兆好像真的不太熟】
【好耳熟的套路……我们预兆的美帝之路已经走到了不熟这个剧情了吗……】
【《重生之预兆复婚》未完待续ing】
……
如围观群众们所言，季昭和喻澄今天确实不熟。
季昭是故意的。
她可以理解喻澄为人臣情动之下吻了皇上心里的惶恐，但她就是不高兴，不高兴喻澄似乎打算宁愿以死谢罪也不说喜欢她，她不高兴，就不搭理喻澄。
喻澄则是顺着季昭的意思。
她知道早上的谈话只是中止，并不是结束，最迟今晚，这场对话总归是要下去。但她却不后悔，她也把这份不后悔告诉陛下。
她俩是都打定了主意，落在外人的眼里就是——
沈一灿小声哔哔：“喻澄和昭昭吵架了？”
宋江江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吧？而且有什么好吵的？”
周雨停同意沈一灿：“我也觉得她俩怪怪的？”
乔月慢半拍：“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知道一半真相的裴佳望天：“……”
想跑路的心情到达了巅峰。
昨晚，就是昨晚，在她跟季总讲解完什么是“滚床单”后，季总回了她一个OK的表情包就不见了，她就等啊等，等睡着了都没等到下文。
然后，今天季昭和喻澄就这样了。
裴佳的心里咯咯噔噔，七上八下，惶惶恐恐，一个离谱荒唐却有可能是真相的想法在她脑海里转啊转，到季昭和喻澄开始拍双人照的时候，终于呼之欲出——
季总不会真的和喻澄滚床单了吧？！
不然怎么解释两人的气氛那么怪？看那闪躲的眼神，想避开却又靠近的身体，对视后冒出的火花，配一脸的结婚……呸！她怎么嗑起来了？
“喻澄挑昭昭的下巴，”摄影师指挥：“对对对，视线落到昭昭的嘴巴上，嗯嗯嗯完美完美，太好看了！”
喻澄盯着季昭的唇。
与昨晚的不同，昨晚未着粉黛，淡色的唇被她吻得殷红，自然而然的美得柔弱无害。
现在化了全妆，梅子色的口红让唇部更加饱满，微微张开，唇红齿白的样子，在精致的妆容下，气场全开，是睥睨天下盛气凌人的美。
季昭的唇动了动：“拍完了。”
喻澄：“嗯。”
季昭：“松开我。”
喻澄如梦初醒。
这期杂志拍摄是临时决定的，方案是杂志社连夜做出来的，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忘了拍外景会引发粉丝围观，就算再有秩序，人一多起来就难免会有不方便。
转场地到了浅水湾，杂志社临时请了安保人员，在拍摄点围了一圈，才能保证拍摄顺利。
这天天色好，湛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随手一拍都是大片，咸湿的海风吹起长发，绝美的回眸定格在相机里，成为永恒的回忆。
季昭很少见海，外出巡游时远远瞧见过，飞来香港时在飞机上俯视过，像这样切实地感受着海水在脚腕处来了又走，还是头一次。
她举目远眺：“真美。”
喻澄在她身边给她撑伞：“紫外线高，会晒伤。”
季昭戴着墨镜，看喻澄像隔着一层灰扑扑的雾，她不喜欢，又把墨镜往上推架在头顶，再看远处，蓝天白云，海水滔滔，美不胜收。
她这个景选的服装很潮。
黄色碎花短袖显白，在腰处随意打了个结，露出一小截白皙纤细的腰线，下面搭配的是同色系的热裤，俨然90年代海报上时髦女郎的模样。
眉梢轻挑看过来的时候，眼中含着笑意：“今晚我要去见人，你要一起去吗？”
喻澄眸色微动：“你带我去，我就去。”
季昭漫不经心地问：“我如果不带你呢？”
喻澄：“……那我就偷偷去。”
季昭没好气：“跟踪我？”
喻澄正色道：“是保护。”
季昭把墨镜重新戴好：“把我保护到床上去？”
喻澄：“陛下……”
季昭逗完她，心情大好，施施然离去，唇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扬了扬。
这次的杂志拍摄总共要出四组图，三组外景，一组内景，内景被安排在了第二天拍，饶是如此，三组拍下来仍然是累得人头晕眼花，连聚餐都没人提，到酒店就各自散了。
季昭回酒店重新补了妆，换上季琳送过来适合谈生意场所的衣服，这才重新出门。
季琳发来消息：“对方已经到了，在2808室，不要走错了。”
季昭看了一眼，没回。
季昭现在算是公众人物，出现在公众场合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如果让季京那边知道她的动向，于大局不利，所以这次谈事情就安排在了同酒店的28楼。
28楼是商务层，有大大小小的会议室十几间，2808是个比较中等的房间。
季昭拎起包，打开房门，不出意外地看到喻澄站在房门口。
她一言不发地往电梯走去。
喻澄紧跟其后。
电梯缓缓地停下，季昭刷卡按28楼，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季昭开口：“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进去？”
喻澄：“……秘书。”
季昭却道：“你不许进去。”
喻澄急道：“你一个人……”
季昭打断她：“我是去跟人谈生意的，不是去打架，不会有危险。”
喻澄的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眼里尽是不服，但季昭都这么说了，她再坚持也是无益，好一会儿，才说：“知道了。”
电梯到达。
季昭走了出去，头也不回：“你在外面好好思考一下等会怎么回我的话。”
喻澄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是。”
虽然突击了不少经商谈判的知识，但季昭还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不过她本着“就算不懂，气场也要拿捏住”的原则，丝毫不怯场，让钟青秀派来给她表面当助理实则考察的她的助理刮目相看。
这次的项目对于季家来说不大，季京甚至都不放在眼里，但对于季昭来说，却是她的势力伸向季家的一条路。
虽然合同在半个小时内就签订了，但整场会议下来还是用了两个小时。
后面的一个半小时，季昭都在跟合作方侃侃而谈未来的商业版图——这种与人谈话再画大饼相谈甚欢的方式，古往今来都是换汤不换药。
听得助理都不住地点头，出来就跟钟青秀汇报：“说的我都想买点股票了！”
钟青秀：“……”
季琳说季昭昭会洗脑，似乎确实如此。
季昭把合作方送到电梯口，等到电梯下去后，又跟助理说了几句话，让她好好休息，不着急回公司，在香港玩两天再走也可以。
助理虽然跟着钟青秀跑里跑外，见过的世面多，但对于突如其来的假期还是欢呼雀跃，说了句季总真好，便欢天喜地地进电梯了，进电梯后见季昭没进来，她疑惑：“季总不一起下去吗？”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季昭说：“你先去吧。”
助理看了眼站在季昭身后的喻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却在嘀咕：看网上都说季总在跟喻望孟家的千金炒CP，营业归营业，她们怎么看起来气氛怪怪的？
可惜不能留下来八卦一下，助理充满遗憾地下楼了。
送完了所有人，季昭回身：“想好怎么回我了吗？”
喻澄回：“想好了。”
季昭说：“回吧。”
她顺着走廊往前走，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能看到漂亮的夜景，她听到喻澄的脚步声轻轻跟在身后，不知道纠结了多久，才终于出声：“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但喜欢陛下，我没有错，我不认罪。”
“……”
季昭顿住脚步，侧过脸看她：“看着我，再说一遍。”
话都说到这里了，喻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握紧拳，抬高声音：“别的罪我都可以认，陛下觉得我不配喜欢你，觉得我的喜欢侮辱了你，我可以领罚，但我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我对陛下生出爱慕之心，我没有错！”
季昭点了点头，她负手在后，看着沉沉夜景：“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追我的机会。”
喻澄愣了下：“什么？”
季昭努力压住上翘的唇和语气里的笑意，故作骄矜：“你来到这里耳朵也不好使了吗？我说了，给你一个追我的机会。”
她横了一眼过去：“你不要？”
喻澄脱口而出：“要！”
季昭冷漠地嗯了一声。
却还是没忍住，在喻澄看不到的地方，雀跃地踮了踮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