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选择
散兵不在开口，但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愉快气息却让流浪者难以忽视。
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同人不同命，如今他也是切身体会到了。
流浪者狠狠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转身。
“哦?这就走了?样子还真是狼狈啊。”散兵看着就要离去的孤寂背影，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
流浪者猛然停下脚步，随后就是一道风刃。
战斗，还是不可避免的。
但散兵不知处于什么心思，没有召唤魔物协助作战，甚至没有使出攻击的全力，大部分都是处于防御状态。
黎未转身抱住“空”的大腿，还未开口请求祂阻止他们就被摸了头。
“不要紧的，很快。”
确实很快，因为散兵没有真正战斗的心思，流浪者也逐渐没了战斗的情绪，最后甩出几道风刃收了手。
“你什么意思?!”
散兵退回黎未身边，摊开了一只手， “没什么意思，我听那个黄，那个旅行者说起过你的事情，只是觉得……怪可笑的。”
被自己的创造者抛弃后又遭人欺骗，之后还跟仇人合作，心甘情愿去当欺骗者的试验品，最后却成了一名流浪者。
流浪者: “呵，可笑吗?如果你没有走上现在的这条路，那么我想你跟我的选择将毫无差别。”
散兵顿时沉默。
流浪者却在此时此刻强烈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
同样都是被抛弃的人偶，凭什么偏偏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苦苦追寻却得不到的东西?
流浪者的视线转移到了举着黑伞，被所有人保护着的幼崽身上。
‘在我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人，这就是命运转折的关键点吗?如果……’
黎未觉得，对面被金灿灿称为流浪者的哥哥看着自己的视线有些过于灼热了。
有一种，随时都能把自己偷走的感觉。
黎未下意识的抓紧了身边人的手指，却发现对面人的视线更加的炽热，仿佛要将他的手盯穿，然后转头就发现，自己握着是的散兵的手。
黎未: “……”
怎么说呢，就有一种正撸着自家猫咪，一转头却发现有野生流浪猫猫在用渴望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那种诡异情绪。
但现实中比那种情况可要复杂多了。
一时间，黎未竟不知道是该放手还是该继续握着。
不过……
哥哥也是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的吧。
黎未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散兵，随后又看向流浪者，并对他发出了邀请。
“你要跟我们一起吗?嗯……或者说，你想知道这个世界关于你的故事吗?”
听到问话，散兵忽然低头看向黎未，黎未眨着眼睛与他对视。
没一会儿散兵就错开了视线，并且扭过了头，倒也没有反驳。
流浪者虽然不是很想与他们一起，但却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知道的事。
况且，他还想接近黎未，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
众人直接寻了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搭起了临时营地。
耽搁了不少的时间，也正好要到了吃午饭的时辰了， “空”索性架起了两个锅，其中一个单独给黎未做特殊的午饭。
派蒙围着锅看着锅里的食物，随后慢吞吞的伸了个懒腰。
“唉…看样子，今天估计是看不成卡萨扎莱宫了。”
因为故事还是比较长的。
丹羽虽然也好奇卡萨扎莱宫的样子，但是心中还是黎未和散兵的事情占的分量比较重，见派蒙可惜的样子，还是出声安慰她。
“没关系，我们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卡萨扎莱宫也不会长腿跑了的。”
派蒙点点头: “你说的也是。”
听到丹羽出声，流浪者将视线暂且移到了他的身上。
青年的样貌同记忆里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发色与瞳色，还有过分苍白的皮肤。
流浪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你是什么东西?”
丹羽意识到他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后就是一愣，心想不愧是同一个人，见到自己的第一面连说的话都不带错一个字的。
“我是丹羽久秀的心脏。”随后他对着流浪者笑了笑，又说道， “我拥有他的全部记忆与情感，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他。”
这个消息对于流浪者来说冲击力有些大了。
百年前死去的好友突然换了个物种坐在你面前，多了个独立意识不说，甚至还不介意被当成替身。
黎未知道流浪者如今有很多疑问，他先是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随手拿起一节木棍在手里捏来捏去，接着讲了关于丹羽的事情。
当年从散兵手里得到那颗心脏之后，没过多久就将它单独开辟了一个小空间好好存放，之后确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等再次想起来的时候他也已经不在深渊巢穴之中了。
说实话，黎未知道那颗心脏会变异，只是没想到会变异成这个样子，还幸运的跟在金灿灿身后跑了出来。
如果不是“空”当时急着找黎未忽略了当时巢穴中细微的异样，估计早就发现他了。
散兵等黎未说完，也不给流浪者多少消化的时间，直接简言意骇的说完了自己的事情。
前半部分跟流浪者经历的一模一样，直到他被愚人众派去下深渊探索，无意中闯入了黎未的巢穴里，命运就从那里发生了转变。
他拥有了一颗独属于他自己的神之心，也拥有了属于他的家人。
缺失的感情被一一填补，想要的东西也尽数获得，早已不在乎被那个女人抛弃的感受，所以他对成神就没有多少执念。
况且，现在没了愚人众的禁锢，百年前的好友也重新出现在了自己身边，虽然有些瑕疵，让自己总想将他重新踹回海里，但这点瑕疵也不算是多重要的事。
如今的散兵没有风系神之眼，但生活的却比风还要随性自由。
流浪者忍不住嫉妒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心生羡慕。
故事已经讲完了，晚霞也爬满了半边天。
黎未端着碗热汤慢吞吞的喝着，时不时的去偷偷看一眼沉默不语的流浪者，随后就被当场抓包了。
尴尬的收回视线，黎未的手指不自觉的抠着手里的碗。
幸好派蒙有些受不得沉默的氛围，开口拯救了尴尬的黎未。
“既然都说开了，你现在也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不如就跟着我们吧。”
黎未连忙点头， “等我彻底恢复，我可以将你送回去的，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了。”
其余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出声反驳。
流浪者直接同意了，但心里在想着什么，在场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此处是在一处高地，地势平坦，远处的风景也很是不错。
众人解决了用餐的需求之后，也没打算再回城里，而是就此野外露营。
几人都不是缺钱的人，一人掏一个帐篷还是可以的。
当然，身无分文的丹羽除外，哦，还有派蒙。
黎未虽然不差钱，但之前都是直接睡野外的，也就从没买过帐篷，于是就面临了艰难的三选一。
散兵: “选择我，这很难吗?”
“空”很是善解人意: “如果很难选的话，我想我们三个可以睡一个帐篷，反正我和他也是同一个人。”
空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附和: “祂说的也是，如果跟散兵一起的话，丹羽就没地方去了。”
反复被戳的丹羽: “……”真是谢谢，其实我露天睡也不介意。
流浪者思考了片刻，忽然抬头， “如果要匀一个帐篷出来的话，我也不介意跟黎未和另一个我睡一起。”
众人: “…………”
散兵恶寒: “别想!”
荧突然出声: “其实吧，我也——”
“空”瞬间捂住了她的嘴， “不，你不想。”
“空”面不改色的承受了一记肘击， “派蒙还等着和你一起，你忍心让派蒙睡野外吗?”
派蒙接收到某人视线，瞬间福至心灵， “是啊，可怜可怜我吧!”
“说的也是。”荧叹了口气， “那好吧，那今晚我就跟派蒙一起。”
空直接弯腰将黎未抱了起来， “既然散兵拒绝了流浪者的请求，为了丹羽能睡得舒适，你就跟我们一起吧。”
黎未一看自己不用做选择，内心松了口气，没有反抗的就被带走了。
丹羽之前经过多日的观察，很快就发现了这两位金发旅者对他黎未大人的见不得人的心思，如今黎未大人还这么小，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丹羽: “我……”
“空”在黎未看不见的地方，用威胁的视线打断丹羽，说出的话却依旧温和， “我的帐篷就给你了，丹羽好好休息，可不要着凉。”
丹羽: “我……谢谢啊。”很好，打不过。
散兵见黎未被抱走，顿时心中后悔，但看了一样流浪者之后又实在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儿。
与性格不和的另一个自己睡一起什么的……咦
算了，谅这俩黄毛也干不出什么过分的事。
转身，眼不见心不烦的钻进了帐篷。
等所有人都进了各自的帐篷之后，流浪者站在自己的帐篷面前，抬头看向逐渐暗下来的天空，眼神也跟着暗了暗。
‘果然，我还是想要……’
……
黎未被两个空夹在中间睡了一宿，但是心里却算不得上开心。
选择，是早晚都要做的。
两人是不同的个体，即便他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但伴侣只能有一个。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黎未感受到自己左边的空起了身，在自己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就出门去了。
随后右边的人将他拉向了怀抱，过了一会儿之后，也在同样的地方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也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黎未内心复杂的睁开眼。
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到天光大亮，散兵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起床了。”
黎未坐起身， “我知道了，哥哥。”
门口刚要转身的身影忽然定住。倾奇者，意指穿着，行为，言语，性情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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