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重生之乔子安>第七十三章

  谢景逸的声明发布当晚,星芒娱乐旗下力捧的青年演员周映冉通过工作室官宣与圈外女友恋情,谢景逸的热度瞬间被转移了大半。我躺在谢景逸旁边,看见这个消息立即从社交软件退了出来,给星芒的“顶梁柱”沈秋庭发了一句“谢谢”。

  其实在我的预期中,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令人满意了,只是没想到事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第二天早上,网传盛辉集团太子爷赵墨与未婚妻沈家千金感情破裂,单方面宣布撕毁婚约,这样一来盛辉与星芒的合作也可能会因此将受到影响,直接反映在两家集团的股价上,江市又因此笼罩上无形的风雨。

  这条消息显然比娱乐圈里的爱恨情仇更加引人注意,谢景逸的各种词条从热搜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件关系到他职业生涯的大事件也许就此告一段落。

  事情解决我应该感到开心,但我心里还是长出了新的疑问。沈秋庭那边是出于我的请求,赵墨这边又是出于什么原因?为什么选在这样的时间?这真的是个巧合吗?

  我想不明白。

  还不等我仔细分析,谢景逸的手机先一步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直接当着我的面开启免提,赵墨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听上去跟几年前没什么区别。

  “满意我送的这份大礼吗?”

  我与谢景逸对视一眼,谢景逸没说话,用眼神示意我来回答,我斟酌片刻,对着谢景逸的手机回答说:“谢谢。”

  赵墨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怎么是你,谢景逸呢?”

  “他在我旁边,你说的大礼是指……今早你结束婚约的消息?”

  “算是吧,别误会,我就是之前听沈秋庭提过一嘴,所以才……。”

  赵墨欲言又止,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我的印象里他不像是会冲动做出这种事的人,他的语气怎么听让我觉得奇怪。

  “你打这个电话来不会就是为了叙旧的吧?”

  “哈哈,哈哈,也算是吧,这样看来你们俩彻底和好了?”

  “嗯,还是要谢谢你帮我们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谢景逸人呢,在你旁边怎么一直不说话,”赵墨突然开始没话找话,“乔子安,谢景逸是不是还把你当他哥啊,怎么这么敷衍?”

  “别扯这些,”一直旁听的谢景逸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对他怎么样是我们俩的事,你说话这么酸不会是因为辛子寒不愿意搭理你吧?”

  “你——”

  仿佛是被戳中了心事,赵墨恼羞成怒地直接把电话挂了,我和谢景逸对视两秒,不约而同地笑出声。隐约又有种奇怪的疑惑慢慢浮上心头,我收住笑声,看向谢景逸。

  “你和赵墨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谢景逸的表情明显冻结住,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委屈地把脸埋在我胸口,像个黏人精一样不满地嘀嘀咕咕。

  “明明是他多管闲事,想讨好辛子寒为什么要让我欠他人情。”

  我被他蹭得有点痒,安抚地摸起了他的头,“还是要谢谢他,不然我们的麻烦没办法这么快解决。”

  谢景逸没再反驳,他用胳膊支起上半身,抬起头用狗狗一样的眼神看向我。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有爱人了,乔子安,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承认?”

  想到这个问题,我沉默了。

  是的,我和谢景逸还剩下一件最后重要的事还没解决。

  自从乔叶告诉我他已经将对我和谢景逸的猜测告诉我父母以后,我难以避免地心慌,手抖得连手机都握不住,谢景逸发现我的骤变,以为我身体又出了问题,差点又要把我送去医院。等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后,谢景逸蹲在我的轮椅前,嘴唇张张合合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最后只好抱紧我的腰安慰我说会好起来的。

  妈妈得知以后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

  她问我乔叶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沉默半晌,不忍心再撒谎继续欺骗下去,沉着一颗心坦诚地向她承认,电话那头妈妈沉默许久,然后她说我爸知道了之后暴跳如雷,要我尽快回去一趟。

  我害怕面对暴怒的父亲,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态,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干脆把腿伤当成借口,说马上就能拆石膏了,拆完就回去。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寂静,妈妈没详细问我腿伤的事情,也没有再催我赶快回去,撂下一句“那等你拆了石膏再说”就挂了电话。

  我摸着谢景逸绵软茂密的发丝,无可避免地回想起前世跟家里出柜的情景。谢景逸和我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他的出柜惊天动地,到现在连点波澜都算不上了,但对我家来说,我的出柜是件足以让一家人分崩离析的大事。

  前世的出柜是彻头彻尾的意外,发生在我大四毕业前夕。

  那时候我真的有点可怕的天真,自以为将与谢家鸣的恋情掩饰得彻底,对父亲审视的目光丝毫没有察觉。那时我对未来没有打算,却依旧固执地决定留在宁市,原因自然是谢家鸣要留在那里。

  在我雀跃地为即将搬到新家收拾行李时,我丝毫没有注意到父亲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而我不小心露出的后背上全是谢家鸣折腾出来的痕迹。

  我与父亲大吵一架,大打出手,我自然是不敢真的还手的,拳打脚踢的是我愤怒的父亲。最后我独自一个人拎着行李箱站在了谢家鸣租好的房子门前,带着一身青紫,结束了与家里的所有联系。

  逃避是非常有效的办法,但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何况现在这个情况,我那想要避之不提的主意显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我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一次不要比上辈子更糟糕。

  再次回到锦市时,石膏已经从我的腿上拆下,乔叶的车像过年来接我时一样等在机场门外,我突然丧失了走出机场面对家人的勇气。

  我有些紧张地抓着谢景逸的手,挤出一个笑容问:“你说包里那堆给小叶女朋友带的亲签,够不够把他收买过来?”

  谢景逸戴着口罩帽子墨镜“全副武装”地站在我身边,思考了一会,啼笑皆非地说:“也许吧,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现场签。”

  我深吸一口气,和谢景逸并肩走出机场,乔叶和女朋友站在航站楼外,他女朋友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一见到我们就拉着表情有些扭曲的乔叶冲过来。

  “谢老师你好,我是乔子安表弟的女朋友,你和乔哥的事情我们都很支持你的,你们一定要好好走下去!”

  谢景逸礼貌地道谢,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之前听乔叶提起过,这次给你带了一些东西,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我很喜欢!”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迫不及待地接过,甚至没打开看一眼,激动到在我和谢景逸面前抱着乔叶转起了圈。乔叶表情不自然地抓住不分场合的女朋友,轻咳一声,目光飘忽,“那个,我们先回去吧。”

  我和谢景逸一起坐进乔叶车的后排,谢景逸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紧张,在乔叶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捏了捏我的掌心。

  其实他没必要跟我一起回来的,上辈子我能自己应付,这辈子也没什么不行,但谢景逸不肯放我自己回来,可能是怕我被扣在家里再也出不去,最后还是跟我一起来了,而且是用这么招摇的方式。

  即便他用了一大堆东西来遮掩住样貌,那么高挑的一个人站在人群里依旧显得扎眼,因为时间紧迫,我们俩坐的还是经济舱,路上已经有眼尖的空乘人员认出他跑来要签名,当事人却满不在乎地笑着回应,只有我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

  乔叶的车停在谢景逸曾经停过的位置,我走下车,抬头看向我家的窗户。乔叶和他女朋友都没下车,这种场合他们不好出现,所以送我们回来也没有停留。或许是因为女朋友在场,乔叶对我和谢景逸的反感态度没有上辈子表现得那么强烈。我有些开心,这意味着我的努力多少有一些效果,只是父母这关不能靠别人,只能我自己过,对我来说他们才是关键。

  谢景逸走到我身侧,向我伸出右手,我下定决心一般握住,走进单元门。长长的楼梯尽头,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来开门的是妈妈,她看到我时面有愠色,但她紧接着便看到跟在我身后的谢景逸,愣在了原地。我没有提前告诉她谢景逸要跟着我一起回来,不怪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尴尬地叫了一声“妈”,她回过神来,闪身让出位置让我们进去。

  在长辈面前,谢景逸表现出异常乖巧的一面,他弯腰接过我妈翻出的拖鞋。

  “阿姨您辛苦了,我自己来就行,我是谢景逸,叫我小谢就好。”

  我妈少见地“嗯”了一声,态度缓和地让谢景逸在沙发上随意坐,自己走进了厨房。

  听见客厅的声音,爸爸表情严肃地从卧室出来,见到在场还有第四个人时也愣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在外人面前不好发作,他刀子似的目光剜向我。

  “小安,跟我进来。”

  谢景逸趁我爸不注意在我手背拍了拍,我抿着唇,跟着爸爸走进我的卧室。我关上房门,还不等爸爸开口先一步跪下,低着头摆出服软的姿态,说出的话却还是不肯退让的态度。

  “爸,是我让您失望了,我喜欢不了女孩子,就算您接受得了也好,接受不了也罢,这辈子都变不了了,您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谢景逸是无辜的,您不要迁怒于他。”

  我爸从看见我跪下的那一刻就开始皱眉,但他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坐在床上,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沉默地点燃,吐出的白雾笼罩着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忽明忽灭的火光异常清晰。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情,声音没底气地越来越小,“之前去谢景逸的节目组探班,为了救他摔得。”

  愠怒的父亲发出一声冷笑,“砰”地一拍桌子,吓得我也跟着颤。

  “他就这么值得你喜欢?为了他腿都不要?”

  我没敢把“其实连命也可以”这种实话说出来,跪在原地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父亲像是在质问我,更像是在问自己,我默默不语,等待父亲的审判。但父亲一直没发话,我揣摩不出父亲的心思,刚愈合的腿隐隐作痛。一根烟燃烧的时间漫长得要命,父亲像是等不到它自然地烧到尽头,伸手将它捻灭。

  “给我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我不敢多停留,灰溜溜地站起来就往外走。客厅里谢景逸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哄好了我妈,两个人聊得眉开眼笑,完全没了刚进门时那股尴尬。见我从卧室出来,她们俩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拉着谢景逸要出门,妈妈对此好像并不意外,她送我和谢景逸到门口。我沉着一颗心沮丧地跟在谢景逸身后走下楼,没想明白这到底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都被扫地出门了,也不算好到哪去吧。

  我的手机发出响亮的提示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产生混响,我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妈妈的消息从屏幕上跳出来。

  她说:[你爸让你晚上带小谢一起回来吃饭。]

  谢景逸站在两级台阶下,等待着我的反应,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向我张开双臂,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在爱人的怀里泣不成声。

  在我的假期结束的最后几天,我和谢景逸终于得到了我上辈子想象不到的圆满。

  回到江市后,我和谢景逸都逐步恢复了工作,我也住回自己的小窝。但很快,因为两个忙碌的人挤不出时间约会,在谢景逸喋喋不休的抱怨中,我只好妥协。

  正好我的房租到期,我决定搬去他家。谢景逸特意亲自空出时间来帮我搬家,收拾卧室时,他看着挂在墙上正对我的床的照片,眉毛拧成麻花,端详半天然后给出了评价。

  “谁把我这么好看的男朋友拍得这么垃圾。”

  我:“……”

  我猛地想起塞在床垫下面那期以谢景逸为封面的杂志,在谢景逸走回客厅时趁机掏出来塞进背包。仔细检查过没有落下东西以后,我从后视镜中看着熟悉的小区淹没在城市中,彻底告别了我住了接近五年的小窝,正式开始和谢景逸的同居。

  这一年的夏天如期而至,谢景逸在接近我生日的时候筹备了一次前往欧洲的度假。在无人打扰的异国他乡,我和谢景逸一同散步在千年古城遗迹废墟,地中海的海风潮湿温热,像充满爱意的亲吻。

  许愿池边,谢景逸从钱包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我,让我许愿。我仔细想了又想,然后摇摇头又把硬币塞回谢景逸手中。

  我的愿望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实现,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再没有什么能比此刻更让我觉得满足。

  谢景逸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将硬币掷向半空,硬币打着转在空中停滞片刻,然后“咕咚”一声沉入池底,他闭上双眼双手紧握在一起,看起来十分虔诚。

  “你许了什么愿?”我问。

  谢景逸睁开眼睛,又来牵我的手,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秘密。”

  我生日当天,谢景逸神秘兮兮地带我去了一个小教堂,我对他这些天背着我偷搞小动作的事情已经有预期,但在看见被无数铃兰装饰得盛大而隆重的场景时还是忍不住视线模糊。

  谢景逸站在我面前,单膝跪下,一只手牵过我的手,另一只手的掌心里,明晃晃的对戒闪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在他眼睛里看见我清晰的倒影。

  “乔子安,在感情上我是个没什么成功经验的初学者,还有很多要向你学习,结婚是我能想到的最牢固的保障,我知道就算这样你还是很难相信,所以我想让你亲眼见证,用时间来当这个证明。”

  这是谢景逸给我的答案。

  谢景逸说得没错,我不相信永恒,可是这一刻我突然有种无可置喙的笃定,我这一辈子不会再爱上谢景逸以外的任何人。

  我在几乎没怎么发过的朋友圈里晒出了我和谢景逸戴着对戒的手指,当晚如愿收到了一长串的祝福。

  我一直觉得自己比大多数人都要幸运,我也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重生,但现在再看回那个时候,我依旧庆幸自己拥有了这个机会,因为这个机会我终于能够成为自己。

  我一直很喜欢夏天,现在我又多了一条喜欢夏天的理由。

  和煦的风包裹着铃兰的香气吹向我和谢景逸,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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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到这里完结,还有两个番外,明后天更新

  番外:谢景逸和他不愿透露的秘密

  我爸说我是骗子,而且是惯犯,最擅长在别人面前装可怜、博同情。他自认为从来都没有让我在物质方面有过任何缺失,我哥有的我都有,是我要跟着妈妈从谢家搬出去,是我在妈妈去世后又要回来跟着我哥,为什么我非要搅得一家不得安宁?

  我有错,他就没错吗?

  是他不爱妈妈又娶了她,结婚了也不肯当个好丈夫,即使知道妈妈身体不好,而且根本不希望另一个带着他血脉的孩子降生,他还是让她怀上我。

  我可以为喜欢我哥找到很多理由,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不在乎。

  乔子安不一样。

  第一次见到乔子安的时候,我像是看见年轻时的我哥向自己走过来。这不对劲,我不会将任何人认成我哥,即便他们长得再像我也十分清楚,没有人是我哥。但乔子安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和我哥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为什么我会把他看错成我哥?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确实引起了我的注意。

  有趣,真的很有趣。

  所以我想试试,他和之前那些人到底有什么区别,我看得出他也对我有好感,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三番两次地拒绝我。

  我不够好吗?

  我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脱光衣服检查自己的身材,又拿出手机查看账户余额,没找出任何问题。

  好奇怪,他真的不太一样。

  我爸说得对,我擅长装可怜,也擅长讨人欢心。不受人喜欢的孩子总是特别擅长这些的,尤其是在我们家这样的环境。

  我总觉得乔子安做事带着一点和同龄人不符的圆滑,像是事事都在瞻前顾后,但很多事情上却显得过于单纯。乔子安聊天时总是很喜欢看别人的眼睛,但是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不然他一定会发现他的眼睛比别人的还会说话。

  他的眼睛很好看,我很喜欢。

  他有时候梦里会说梦话,声音很小,有次我趁他睡着仔细去听,只断断续续地听清“上辈子”、“结婚”、“背叛”之类的字眼,听得我一头雾水。

  不过这都不重要,和乔子安在一起的真的很舒服,我太喜欢单独和他待在一起。

  习惯是很自然的,像温水煮青蛙。我一直以为乔子安习惯安定,不喜欢改变,所以不会轻易离开,毕竟他看起来那么容易心软。

  我哥根本不喜欢男人,他刻意躲着我,我其实也清楚,我和我哥这辈子都不可能,他的下半辈子早早就被决定好了,而他看起来并不想打破这些枷锁,他要和喻兰芝结婚。

  说不定和乔子安一起过下去也不错,毕竟除了和我哥长得不像,他是个完美的替身,他懂得爱,也很懂浪漫,有时甚至比我哥还要让人着迷。

  一切从乔子安知道我喜欢我哥时开始改变。

  对,我那会是把他当成过我哥,那能怎么样?我对他不好吗?

  但乔子安不愿意,他不肯当替身,我给他发的劝说一条回应都没有,但他也没有把我删掉,我甚至不知道这些消息他到底读没读。

  算了,分手就分手,我不缺这一个替身。

  分手后的日子更快活,我又开始频繁找圈子里那些人聚会。大家都是些爱玩的人,一招呼就都来了,什么样的人没有。我有些恶趣味地拍下照片给乔子安发过去。

  看吧,没有你我的生活多棒啊。

  他还是没有回。

  笙歌燕舞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我又一次从醉酒中醒来,头痛欲裂。昨晚热闹的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我自己以及一室狼藉。满屋子酒气和令人反胃的酸臭闻得我直犯恶心,我恍惚记起昨天有人喝吐了,呕吐物喷在桌子上,当时就恶心跑了两个。我嫌恶地站起身走出包房,准备上楼洗个澡。

  花洒的水流有力地打在脸上,身体变得清爽,心里烦闷的火却一点都没熄灭。沉溺在酒精的日子这么让我觉得厌烦吗?以前我为什么从来都没这样觉得?

  或许我应该找个人好好聊聊,我仔细想了想,然后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可以谈心的朋友。

  该死。

  在周围一圈人里排除了半天,会搭理我又能帮分析的人里面好像只有赵墨还算得上靠谱,虽然他也不是个东西,但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赵墨的电话真难打,打了四五遍才有人接,看来他是真的挺忙,和我这种无所事事的人不一样。

  他和别人一样,都看不得我好,但他还是来了,那天的回忆实在太糟糕,赵墨骂我是个傻逼,我骂他是个渣男,我们俩打了一架,然后鼻青脸肿、灰头土脸地各回各家。我对着镜子看着快肿成猪头的自己,觉得赵墨也没说错。

  如果我全心全意地对待一个人,将他视若珍宝,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个替身,是谁都会想跑的吧?

  迷茫可能持续很久,但想清楚只需要一个契机。

  我想起乔子安曾经想和我一起去的海边。宁市的海很漂亮,沙滩很软,难怪乔子安那么想来,可惜最后都没实现。

  我有些懊恼地抓着头发,好像有点晚了,乔子安不愿意理我,是不是说明他恨我?我觉得他应该是恨我的,不然他不会这么狠心再也不联系我,但我又怕他不恨我,他要是连恨都没有,我们之间就真的再也没有交集了,我连个靠近的理由都没有,这让我感到胆战心惊。

  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乔子安了,不是他身体里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谢家鸣,而是他真实的自己。

  我卑鄙可耻,所以我开始明里暗里向别人打听他的消息,好不容易从一个不太熟的同学那里问到。他说乔子安跟着沈秋庭跑到了江市,成了个时尚杂志编辑。以后他的身边将会出现更多比我更好看、更有魅力的人,而我只会在他的记忆中泯灭。

  要是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十分莫名其妙,也非常不切实际,但我觉得乔子安能理解,所以我总是忍不住设想它的可能性。

  如果我真的能够成为偶像,我是不是能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另眼相待?

  最重要的是,我能不能让他看见?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幸好我遇到了时雨,他正好需要一个做出点成绩的机会。在听完我想进入这一行的理由以后,时雨叼着烟,表情扭曲,我知道他在怀疑什么,这理由离谱得像是任性孩子的恶作剧,他的时间很紧迫,眼前的机会也太过宝贵,他没必要因为我这种幼稚的理由押上全部筹码。

  考虑良久,最后时雨丢掉了手中的烟头,像奔赴死地的将士,“就是你了,敢半途而废我就剁了你。”

  我和时雨就这样一拍即合,我被他送去训练营训练了大半年,我总算明白时雨的“剁了我”是什么意思了。生活被各种专业训练填满,苦得像是锅底的中药渣,一天只有五个小时的睡眠,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里,我最常做的事情是找到乔子安的朋友圈,点进去反复视奸。

  乔子安朋友圈发得太少了,连文字都少得可怜,我根本没办法从树的影子、天空的云、路边的花判断出他现在是不是有了新的爱人,只能勉强感受到或许他发这些时心情应该不错。

  有我在他身边时那样好吗?

  乔子安好难懂,可是我还是想了解得再多一点。

  我觉得我是很幸运的,成功来得比我想象得早太多,而且是超出我想象的成功。我看着社交媒体上已经无法显示具体数字的关注人数,猜测其中会不会有他一个。

  为什么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我还是见不到他?

  我们明明在同一个城市,世界有这么大吗?

  太久了,我真的等得太久了。

  所以我决定使用一点手段,《靡致》需要不断产出新的话题,而我就是话题本身。我们的重逢不是意外,是我的处心积虑。

  我承认我对他有执念,我终于见到他了,但他天杀的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不高兴,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前任吗?

  结束《靡致》的合作拍摄以后时雨开始担心,他知道我的行事作风一向不受控制,看不惯我的人也很多,他担心我的事业受到打击,所以我不得不需要一块挡箭牌。

  我没想到我的堂妹温素能找上我,毕竟我们俩从小打到大,谁都看不上对方,可她捧着的女演员需要更多走进公众视野的机会,平心而论,我的确是最让她放心的选择。

  时雨也逼着我同意,他反复劝说我不需要真的做什么,也可以随时澄清,只是不要真的让粉丝认为我是个同性恋就行。

  我不在乎他们会不会知道,我知道这是我的污点,我尊重他们的选择,但我只是怕乔子安误会。

  我不知道乔子安是不是真的不想见到我,起码在外人面前他表现得没那么明显,只是私下里拒绝我的靠近。

  所以我是不是能理解为,我还有机会?

  乔子安终于接受我邀约的晚上,我激动得说不出话,几乎是立刻开始为约会做准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答应,也许是他被我的死缠烂打烦得受不了,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开始,我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

  我唯独漏掉了一个可能,乔子安会有新的开始,他有了新的男朋友,他想与我划清界限。脱离掌控的感觉让我濒临崩溃,乔子安说对了,我就是疯了,我准备这么久不是为了让他被人抢走的,我甚至想要不干脆就把他捆在我身边,那里都不能去。

  让我恢复理智的是乔子安的巴掌。

  我在想什么,我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情了,我甚至都还没得到他的原谅,我现在逼他,他只会跑得更远。我不敢再靠近他,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怎么样了,想知道到底是谁得到他的青睐。

  再见到乔子安是他公司的晚宴,我看见他戴了我送给他的表,但他为什么要摘下来?整场晚宴我都在人群里默默观察乔子安,他好忙,都没时间多吃点东西,还跟人喝了不少酒,他的上司就这么压榨他?

  终于熬到晚宴结束,苏露被温素接走了,我看见乔子安一个人走进地下车库。

  他的男朋友呢?

  不来接他回家吗?

  他为什么上了关锋的车?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让司机跟着关锋的车回了乔子安的家,我看见乔子安自己走下车,身形摇晃地走进单元门。

  不能喝别逞强啊。

  我放心不下,所以我也拉开车门跟了上去。我想我可能也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我要跟乔子安说什么,但我还是跟着他上了楼。我一直觉得乔子安有了新男友是他不想再见到我的说辞,我找人问过,他这些年都没再有过感情经历,怎么我一出现他就凭空多出来一个男朋友。

  可是我又错了,在我从乔子安家门口看见关锋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乔子安没在骗我。

  他真的有男朋友了。

  关锋站在乔子安身边,理直气壮地向我宣誓主权。

  真碍眼,凭什么是他?

  愤怒让我失去理智,我揍了他,关锋也揍了我。

  我知道乔子安不会让我们打下去,可是我没想到他会为了关锋挨拳头,更没想到连我送给他的表都不要了。

  我不想拿回去,可是乔子安看起来好难过,比和我分手时还要难过。我第一次觉得如此挫败,心脏像是被用力攥着,也许我真的不该来找他,也不该让他为难。

  我被他彻底地剔除在人生规划之外了,如果乔子安就是想让我不再出现的话,那我就如他所愿。

  或许是我们之间的缘分还没走到终点,我在剧组里再一次见到了乔子安。我不觉得尴尬,但乔子安可能觉得,他好像在偷偷注意着我,我视线移向他时,他又不看我了,他可能觉得我没发现,但他的视线太炙热,我真的很难察觉不到。

  熟悉乔子安的人都知道,让他主动迈出这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还是决定试探一下,我不想连朋友都没得做。

  幸好刘导选的这个地方有海,这样我才有理由约他出来,我不确定他还喜不喜欢海,也不确定他还愿不愿意接受我,我只知道终于有机会和他一起去海边,虽然这里既不是宁市,也没有漂亮柔软的白沙滩,但是和乔子安在一起,只要他喜欢,去哪里都行。

  我想我一直欠乔子安一个道歉,我怕这次我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真的说了,乔子安的反应有些呆滞,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希望他不要再讨厌我。

  我觉得我和乔子安真的很有默契,第二天一早我们又见面了,真好,他不躲着我了,还准备和我一起吃早饭。

  哼,区区关锋,不过如此。

  我快要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忍不住追问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和他还能做朋友吗?好在乔子安的回答是肯定的,我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能做朋友,也不是个太差的选择。

  新一年的春节,我像之前每一个除夕的晚上一样待在乔子安家楼下,冬天的夜晚真的很冷,我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不是在装可怜。

  我坐在引擎盖上,望着乔子安家的窗户。想见他是一部分原因,不过除了来这里,我其实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这种时候,我尤其不想看见我那些血缘上的“亲人”,一个两个都只会惺惺作态,装腔作势,其实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们只在乎没什么用的体面。

  而我面前每一个亮起的房间都是一个圆满的家庭,但这里面没有一个属于我。

  如果今年乔子安也没发现我的存在,我就一辈子都老老实实地只做他的朋友。

  可是他真的出现了。

  窗户上是烟花的倒影,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模糊的人影。

  这多少怀着一点赌气的想法,我想,我可能遇到了心软的神明。

  准备离开前,我看见乔子安打开单元门,站在了我的面前。

  为什么要下楼呢,乔子安?

  丢垃圾真是个蹩脚的理由。

  乔子安不会知道这对我有什么意义,这意味着,我再也不会放他走了。

  番外:礼物

  距离刘阳导演的新电影《剑鸣》上映还有一个月。国际大导演和影帝强强联合,再加上一个具有争议的谢景逸,即便它可能是个剧情老套、没什么观众的老派武侠电影,也注定这部电影从宣发开始就热度不断。

  在公众视线里消失了大半年,谢景逸的回归也显得像个奇迹,原因无他,《剑鸣》的宣传曲出自谢景逸之手,而这首歌已经席卷各大社交平台,抛开词曲不谈,谢景逸本人的演唱传达出的情感和令人印象深刻的嗓音才是让他成功翻红的关键。

  仿佛朝夕之间,谢景逸的声名便发生了转变,被人诟病的同性恋情变成打破世俗成见的敢爱敢为。

  这些事情似乎与我和谢景逸息息相关,在我听来却遥远又陌生。

  说起来还要感谢刘导没有在谢景逸出事之后改用其他人选,这才有了谢景逸的今天。这部电影是谢景逸的第一部电影合作,也是我们两个人感情重要的转折点,所以我想在这个时间点送给谢景逸一份礼物,但选什么东西这件事情上却犯了难。

  给谢景逸的生日礼物丢在了湘市,我一直耿耿于怀,即便谢景逸后来没有再提,我也始终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补给他。我坐在工位上,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对着屏幕想得出了神。

  从大学时和谢景逸住在一起时我就发觉,谢景逸在吃穿用度上一向舍得给自己花钱,他也很舍得给我花钱,我从他那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也就是那块手表,要是没有关锋的提醒,我甚至不知道它是收藏款,直到谢景逸再次将它交到我手中,我偷偷去查它的价格,对着屏幕上令人咂舌的一长串数字汗毛直立。

  如果那时我知道它的价格,我根本不可能接受,它是我无法用同等价值回馈的礼物。

  就连我手上这枚戒指也是谢景逸自己偷偷找珠宝设计师定制的,一如既往的大手笔。

  我总是习惯用价格衡量礼物的是否贵重,但谢景逸似乎什么都不缺。

  自己想不出答案,我决定去向谢景逸的忠实粉丝陆艺馨请教。陆艺馨在开会,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我打开对话框却没看到答案,只看到一长串的“呦呦呦呦呦”。

  我有些无奈,但手机没有新的回应,还没等我反应回来怎么回事,陆艺馨从会议室的方向冲过来一把勒住我的脖子。

  “快说快说,为什么突然要送礼物?你们俩是不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被她勒得差点上不来气,挣扎半晌,终于稳住呼吸。今年我和谢景逸从欧洲旅行回来,回到办公室的第一天,陆艺馨握着我的手,泪眼汪汪地发誓成为我和谢景逸爱情的头号守护者,在我看来换个说法就是,坐在瓜田的第一位吃瓜群众。

  当时我有点无语,提建议说要不你自己谈一个,陆艺馨却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严词拒绝,一脸痛苦地表示恋爱这东西还是看别人谈得香。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听我讲完前因后果,陆艺馨一脸恍然,她抿了抿嘴,说:“这,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要不你自己问他呢?”

  “可我是想准备一个惊喜,开口问就不算惊喜了。”

  “但是你是想送他最最最想要的吧?那我觉得还是直接问比较合适。”

  这句话成功把我的嘴堵住了,陆艺馨见我不再回答,给我一个“你自己好好想”的眼神,回了自己的工位。

  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晚上下班,我与陆艺馨和陈祎棋告别,独自一人来到地下停车场。自从我们搬到一起之后,谢景逸的车每个工作日都按时停在楼下,不忙的时候他亲自来接我回家,忙的时候则是司机来。最近他决定在江市开一家新酒吧,一直在忙装修的事情,所以我以为今天也只是司机来接,没想到一打开车门就看见谢景逸坐在车里。

  “晚上好。”

  他手里捧着一束漂亮的粉色玫瑰,我开心地接过,指腹触碰到柔软鲜活的花瓣。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怎么突然送花?”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回来的时候路过了一个花店,很想送给你。”

  谢景逸自然地从我手里接过背包,等我坐进车里。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我也连带着被他的情绪影响,觉得心情不错。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欧洲旅行时谢景逸抛向许愿池的那枚硬币,我看着谢景逸看向窗外的侧脸,疑问没有阻碍地脱口而出。

  “谢景逸,你那天在许愿池,到底许了什么愿?”

  谢景逸偏过头看我,眨了眨眼睛,“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了。”

  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期待着从这个问题中得到答案,谢景逸也许不愿意回答,但我也只是想从这里找到一点线索,一点点就行。

  谢景逸确实没直接回答我,但他也没有拒绝坦白的意向,他只是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说:“这个回去我再告诉你。”

  我只好把这个问题保留下来。没想到这一留就留到了睡觉前,谢景逸在卧室的浴室里洗澡,已经洗完的我躺在床上,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发觉我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

  谢景逸从浴室出来时没穿衣服,只有腰上围着浴巾,有一滴水珠顺着腹肌滚落下来,消失在浴巾边缘,看得我忍不住开始咽口水。

  他解开浴巾钻进被窝,身上的味道清爽干净,是与我一样的柠檬味沐浴露香气。谢景逸搂着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胸前,呼吸扑在我身上,像是要与我融为一体。我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声音被他压得有些瓮瓮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许愿池到底许了什么愿?”

  谢景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其实那个愿望,是许给我自己的。”

  他顿了一下,像是给自己心理准备一样长舒一口气,然后继续说:“你可能一直没觉得,其实咱们两个之间,掌控权一直在你手上,但这没有错,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是我该向你学习。我一直觉得你对每个人都不太一样,但对每个人都保持距离,没有人能真正接触到你,对沈秋庭、陆艺馨他们是,对我也是,所以我在想,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更信任我一点。”

  放在五年前我们分开时,我根本不会相信这番话会出自谢景逸之口,可是现在我的眼睛里是他的样子,耳朵里是他的声音,他的温度紧贴着我,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

  我觉得爱情对我来讲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要爱得彻底,就得押上全部的筹码。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将所有的信任全部都交付出去的,可是谢景逸太聪明了,他学得比我想象得还要快。

  我是很会保守秘密的人,一直以来都藏了太多东西,包括对他的爱,也包括奇迹一般的重生,这一瞬间我突然不想再对他隐瞒,想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

  “谢景逸,”我叫他的名字,他在我的怀里低低地应答,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如果我说你会把我当成你哥不是偶然,你会相信吗?”

  谢景逸从我怀里抬起头,眼神变得迷惑,“什么叫,不是偶然?”

  “你也许不会相信,十九岁到二十七岁,我活过两次,第一次是我的身边是谢家鸣,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谢景逸彻底呆住了,他像是整个人被冻住,只有看着我的那双眼睛微微颤动,证明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知道他会如何反应,但能做的也只有继续解释,“就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回到十九岁,只是这一次,我遇到的是你。”

  谢景逸还是没有反应,他低下头,我心里忐忑地打起鼓。过了大概五分钟,他终于解冻完毕,用带着汗的掌心压住我的肩膀与我接吻。猝不及防的吻让我呼吸紊乱,我不明白这算是什么个意思。

  等谢景逸舍得放开我,我听见他有些哽咽地说:“原来我爱上你,是命中注定,真是太好了,幸好是你……”

  这是我没设想过的答案,我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仰起头想再一次吻他,谢景逸却突然挺起身体,我的嘴唇落了个空。

  “你今天一直问我许愿池的愿望,是不是想送我礼物?”

  我想要隐藏的心思被戳穿,只好有点难为情地承认,“结果还是没套出来,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可能给不了太贵重的,但我会尽力给你最好的。”

  谢景逸却摇摇头,他叹了口气,“乔子安,其实你一直比我慷慨,你给我最好的爱,所以在你面前我拿什么都显得吝啬,如果真的要送什么东西,那我要你一直爱我,是现在爱,今天爱,未来也爱,我说过我要用时间来证明,也不想有人中途失约。还有,我觉得你可以再自信一点,也试着向我索取更多,让我知道该怎么爱你,你知道我给得起,你配得上。”

  谢景逸这通话说得直白又煽情,我又想流泪了,但我矫情地不想承认。

  “什么都可以吗,那要不让我上你一次吧?”

  谢景逸有些吃惊,但他没怎么犹豫地翻过去平躺在床上,我顺势跨坐在他身上,俯下身去啄吻他的唇瓣,他有力的跳动从我掌心传来,坚毅又安定。结束这个吻的时候,我突然又改变了想法。

  “算了,还是你来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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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在这里就告一段落啦,谢谢朋友们的陪伴,其实这个故事被我拖了太久了,发出来的时候也没抱着被这么多人看到的期待,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完整的结局,这个故事里有太多理想主义,谢谢看完这个故事的小伙伴包容我颠三倒四的叙事和小学生文笔。我一直觉得写故事和阅读是写作者和读者在不同时空经历同一段旅行,我们看见,我们体会,然后挥别,如果有缘分的话,或许我们还会在下一段故事中再见,关于乔子安和谢景逸,我们就陪他们走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