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对单泞的开始是见色起意。
高考结束后司寒在熟人的介绍下在镇子上的一家网咖里打工，回家时会经过一条小河，河边有一片浩浩荡荡的芦苇丛。
虽然季节未到，长长的芦苇杆上已经长满了青色的穗，风吹过时，如同海浪一般涌动。
司寒走得悠闲，会折断路上多出来的芦苇杆，然后随手丢下。
“嗯？那是什么？”
司寒在没有植物遮挡的河滩边上，慢慢停下了脚步。
锋利的眉微皱，略带疑惑地看着不远处那个漂浮在河面上的物体。
那东西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个沙袋，一动不动随着小河的波浪逐流。
“谁往河里扔这么个玩意儿……我草，是个人？！”
司寒艰难从那物体的表面上认出人的五官，顿时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跳下水救人。
他的水性很好，几个轻松的大摆臂就来到那个漂浮人体的边上。
一眼判断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揽住那人的腰时，司寒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很瘦，腰细得一只手就能完全抱住。第二反应是还好，人还是热的。
带着人爬上河滩，司寒抹开少年脸上的水和黏连的头发，看见少年的脸时，他愣了愣。
司寒敢保证他从没在云水镇见过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雌雄莫辨，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难道是从上游下来的……不会死了吧？”
他去听少年胸膛的心跳，还能听见一些微弱又缓慢的咚咚声。
“行，兄弟，你可坚持住。”
司寒去年暑假在夏令营学过紧急情况的急救，判断少年现在急需人工呼吸与心肺复苏，在确认少年的口鼻没有其他东西堵住之后立刻展开紧急救援。
他的手法生疏但标准，一下一下用力按压在少年的胸口上，满脸严肃的注意着少年的情况。
很快他的动作停了，脸上露出些茫然的神色。
少年的心跳停了。
这题实在是超纲了，司寒脸色变了变，很快强制镇定去摸下水前拿出来的手机给120拨电话。
“喂，芦苇荡这边有人落水，对，没意识……”
“上来的时候还有心跳，我采取了急救措施，但是刚刚心跳停了。”
“对、我知道，麻烦你们……”
好歹是一条性命，司寒坐在石滩上看着平躺着的少年一字一句的和电话那头的急救中心说明情况，语气克制又冷静。
但还没说出那句“你们赶快过来一趟”，声音就卡在喉咙里。
那本应该心脏停跳的少年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睁开了眼睛。
“等等，他睁眼了，我和他说说话。”
司寒凑到少年身边，就见那鸦羽似的睫毛扑簌簌抖动几下，最终一道沉静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少年的眼睛就像看不见深度的海。
仿佛一眼就能把人吸进深渊里。
司寒喉头滚动，微微倾身靠得更近了些。
“你……还好吗？”
半晌，少年的唇微微抖动。
“你在和谁打电话？”
司寒举起手机，“120，你刚刚心脏停跳了知道吗？最好还是去做个检查。”
“不用了，让他们不要来。”
少年的行动比言语更直接，他伸手挂断了司寒的电话，站起身时摇摇晃晃。
司寒下意识去搀扶，脖颈被湿软的发蹭过，留下酥麻的痒意。
眼看着少年跌跌撞撞准备走，司寒追上去拉住他：“喂，你真的没事吗？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
少年摇摇头：“不用，我没事。”
柔软冰凉的触感从司寒的手心里滑走，司寒眼看着少年背对他向着石滩的另一边踽踽独行，紧接着他脚步顿住，慢慢转过身来。
就在司寒以为他终于改变主意愿意和自己去医院的时候，少年只是淡淡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芦苇荡深处飞出几只白鹭，振着翅膀冲向天空。
少年站在背光里，西斜的太阳在他身上留下一圈光的轮廓，使他整个人在司寒的视野里变得略显模糊。
“谢谢你救了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点点头，在司寒怔愣的目光下慢慢远去。
等到那少年彻底消失不见，司寒才回过神，挠了挠自己灼烫的脸。
“怪事……”
心脏停跳的怕不是少年，而是自己吧……
……
全身湿透的司寒一回家就被陈小瑜骂了一顿，解释完前因后果才消气。
“说来也奇怪，我明明摸到没心跳了，结果人又醒了。”
司寒脱了湿漉漉的衣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还是一脸不解。
陈小瑜抱着衣服递给司寒，没好气道：“说不定就是你弄错了，你又不是专业的懂什么？第一时间报警才对。”
“妈，那时候哪顾得上那么多，再说了我急救满分毕业，你就不能对儿子有点信心？”
“相信你在夏令营学的那些三脚猫功夫才是罪过。”陈小瑜叹口气：“你也别总是那么热心肠，要是人讹上你了怎么办？”
司寒脑子里回忆起了那张漂亮的脸以及最后和自己说谢谢的样子。
“长那么好看，应该不会吧？”
陈小瑜没听清：“什么？”
司寒立马摇头：“没事没事，妈我先洗澡去了。”
因为明天还要接着去网咖打工，洗完澡吃完饭之后司寒帮陈小瑜撵了几朵绢花就回房休息。
但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没有办法入睡。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白天那少年沿着石滩的边缘渐行渐远，身上围着一圈光晕，恍如梦境中的幻影。
可惜了，没能问一问他的名字。
……
司寒又回到了那片长满芦苇的石滩，落水的少年平躺在石滩上，他扶着少年的下巴，俯身给他做人工呼吸。
渡气的过程间不可避免的唇齿相贴，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纯粹的渡气变了味道。
“司寒、寒……寒哥。”
身下的少年睁开迷茫的眼睛，满脸通红，气息急促。
司寒抚开少年脸上的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迷乱的脸。
紧接着，奋不顾身地压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