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听说我是顶流大花的渣A>第46章 心房

  早上十点半, 晏双霜站在院子空地上,看着阔别好几天的剧组。

  应露已经提前跟她说好,今天早上不会排她的戏,所以下了飞机以后, 她能游刃有余地坐车回来。

  晏双霜去房间里放下背包, 田埂上应露站在机子后面, 远远看见了她的踪影,向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知道她回来了。

  晏双霜喝了口水, 她强自抚平内心的焦躁、悸动,转身拿着剧本念念有词。

  应露说她们还剩半个月的工期,确实不假。

  场记给的排期到后面满满当当, 都是晏双霜应该完成的, 贺鑫她们后续可能有假期,但晏双霜只能全勤。

  最多的一天,她要从早上五点拍到晚上十二点——如果那天天公作美的话。

  其实该晏双霜背的词,她早已滚瓜烂熟,应露的戏是她仅剩的机会之一, 如果还不努力,也太对不起外界给她评判的“卷王”二字了。

  她现在只是心神不宁, 心绪老是被病床上躺着的人牵动。

  古辛烧退了,那她醒了吗?

  种种疑问不停地浮现, 思绪杂乱让她一时半会儿入不了戏。

  晏双霜强行背词并不顺利, 她一会儿站一会儿坐, 在屋子里独自对戏, 甚至将对手的戏份也一并演了, 但状态还是不对。

  有工作人员进来拿道具, 见到晏双霜,怔了怔:“晏老师怎么在这儿?”

  晏双霜放下剧本,露出一双漆黑的黑眼圈,将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晏老师,你先别动,我让王姐给你化妆。”

  晏双霜摸着自己的黑眼圈怔忡道:“这么明显?”

  工作人员咋咋呼呼:“简直太明显了,晏老师昨晚肯定没休息好,让王姐好好给你遮遮。”

  不一会儿,王姐也提着化妆包过来,她一来也被骇了一跳,连忙打开遮瑕:“晏老师这是吃了几个熊猫啊,黑眼圈这么重。”

  感受着粉饼扑在脸上,晏双霜总算有点进入工作状态了,她闭着眼睛跟王姐说了会儿话,外面踢踢踏踏走进来两三个人。

  “女主角,状态可行否?”应露原本也是满脸的疲惫,这几天赶着拍戏、剪辑、改剧本,一气呵成。

  应露就是片场的暴君,她的戏不允许有别的意见,就算有,也只能在拍完她想要的之后再说。

  将所有担子都落在自己身上,当拍戏机器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她过来探望剧组的灵魂人物,看看晏双霜状态是否能撑得起下午那场重头戏。

  “感觉不太妙啊。”应露没等晏双霜说话,锐利的双眼已经扫过晏双霜的全身,“情绪太沉重,晏双霜的味道还没褪。你回来的路上,没看剧本?”

  晏双霜被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很多大牌演员受不了应露基本都是因为她过于无情的性格和语气。

  在她眼里,工作时间如果没及时调整好情绪,导致正式开拍的时候没法入戏,那这个演员就是失职。

  应露的语气变得冷酷:“上午的戏等会儿还要补一下,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调整,尽快。”

  王姐化妆的手轻轻一抖,大气都不敢喘,晏双霜强行沉下心来,点头道:“我不会拖后腿的。”

  应露转身出去了。

  她能有时间过来看晏双霜,也是因为上午的戏也不太顺,在等演员调整,结果没想到晏双霜状态也不对。

  低气压源头远离后,王姐才终于敢说话:“晏老师不在的这几天,应导可暴躁了,大家都有点情绪。”

  这是委婉地说明应露为什么脾气这么差。

  晏双霜闭上眼,任由粉饼扑了上来:“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入戏,应导不满意也是应该的。”

  王姐安慰道:“哪有人一板一眼这么准的。晏老师调整的已经很好了,毕竟是家里有事,谁能完全脱离现实,只沉浸在角色里呢。”

  晏双霜默默无言一会儿,问:“王姐,我背词不会影响你操作吧。”

  王姐豪气道:“不会,唇妆简单,等会儿最后上就行。要不要我也给你念念词儿?”

  “那就谢谢王姐了。”

  王姐一心二用,余光瞥着翻开的台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台本都被晏双霜翻得起毛边了,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心得体会,有些叉掉,有些打了问号,王姐发誓,自己上高中的孩子的课本都没这么满。

  就算现在晏双霜跟她说,她已经把剧本倒背如流,王姐也是信的。

  王姐语气里带着震撼和感叹:“晏老师未免也太拼了点。”

  晏双霜疑惑皱眉:“什么?”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演员的本子这么满。”王姐正在给她上眼影,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去翻后面的。

  发现每一页都是如此,连已经确定了不会拍的部分,也是细心做过笔记的。

  “我也算跟了很多大导演了,晏老师这怕是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看剧本吧。”

  化妆刷在空气里划拉了几下,跟随着王姐的动作,一篇篇往后看。

  晏双霜睁眼,发现王姐脸上的表情,除了赞叹,还有一丝的明悟:“果然,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天才。晏老师要是不红才天理难容。”

  王姐曾经也是有过演员梦的,但当她几次三番在群演里打滚,却没捞到一个好角色的时候,为了生计,她不得不捡起了化妆刷。

  从此以后,她见过形形色色的演员,给他们画过花花绿绿的妆。看着他们上荧幕,功成名就与自己无关。

  有时候王姐也在想,凭什么有些人那么敷衍的演技,也能在剧组作威作福呢?

  一开始王姐也是这么看晏双霜的,进组的人,没有谁不清楚晏双霜的黑料。

  所以很多人不明白应露的选择,一个只拍过一部电影,还被黑料压下去上映时间遥遥无期的退圈电视剧咖,怎么好意思接应导的戏?

  但朝夕相处的这三个月,王姐渐渐明白了应露为什么一定要晏双霜来拍。

  敬业、入戏快都是应导手底下人的基础操作,晏双霜这方面也只是算及格。她真正出彩的,是她愿意在泥地里打滚,愿意自毁形象,愿意毫无保留地进入角色,全身上下不再有“晏双霜”的影子。

  应导很会拍人。

  她拍过无数俊男靓女,但就连王姐也不得不承认,晏双霜的颜值在这部片子里,就像泥地里开出娇嫩的花,却最终会被无情折下,然后破灭在浩瀚洪流的沙漠中。

  美好事物的毁灭,先是会给人视觉上的冲击,之后后知后觉的酸涩、痛苦、不可置信才会缓缓爬上人的心脏,好像不敢相信命运就是这么无情,让人久久无法出戏。

  命运感,应露的电影里,最重要的一环。

  当了解到这一层之后,王姐感慨,应露还是那个应露,她的野心从未变过。她就是要夺取观众的眼球,让他们跟着她的步骤走,不必有自己的思考,只用体会一个绚烂生命的奋力挣扎,然后枯萎成灰,最终接受命运。

  晏双霜听见王姐这么说,无奈地笑了笑:“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大概也就比新人好一点吧。”

  而且一片白纸的新人,不会有她舆论压力大。

  王姐回神,看见晏双霜脸上自然的神情,肯定地点头:“新人不会像晏老师一样这么拼命。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最投入的人,好演员三个字,你当之无愧。”

  这也是大家私下里的共识,毕竟谁不爱拼命又谦虚,尊重每一个工作人员的主角呢?

  晏双霜有些愣神,平日里她太过忙碌,再加上自己身份尴尬,总是能感觉到有人在背后私语。

  为了避免自己心烦,也不想让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影响状态,久而久之,晏双霜只跟少数的几个人有交流,其余时间都在努力工作。

  没想到,真的有人将她的汗水看在眼里,并且还肯定她。

  一无所有地落下来的时候,晏双霜已经做好了强行拖起被打断的骨头向上的准备。无论舆论场是什么样,她都会往前。

  王姐上妆很快,将应露的要求看过以后,一个瘦弱的、惊惶的Alpha出现在眼前。

  晏双霜跟王姐对起台词来,在晏双霜看来,王姐的台词功底并不算好,但她情绪饱满,似乎很是入戏。

  晏双霜的杂念,也渐渐在王姐充沛的感情下消融。

  入戏,对晏双霜来说像是将自己的灵魂抽出,放入角色的灵魂。

  角色哭她便哭,角色笑她便笑,她体会的是角色的人生,吐出来的是角色的呼吸。

  大部分时候,她表达的情感都是对的,只有一些晏双霜看不到的细节,需要导演去讲述和填补。

  这一点上,她有相当敏锐的直觉。

  但很快应露又过来了。

  这一次她黑着脸,已经不是低气压了,不满暴躁的情绪都快卷成龙卷风,恨不得让刚刚的配角甩干净脑子里的水。

  跟着低眉顺眼进来的赫然是赵岑宿。

  他是应露今天不满的源头,一个简单的场景他们拍了一上午,二十多次NG,全都不是应露想要的结果。不管应露正着说反着说,赵岑宿总是心不在焉,直接将应露的意思歪曲到天边。

  气得应露一摔喇叭,大喊不拍了,全场人都吓得寒蝉噤若,等待剧场的暴君将火气散去。

  但应露说不拍就真不拍了,扭头就走,赵岑宿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一路迈着小碎步急急地跟在大步流星的应露后面。

  应露现在急需一场顺利的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她以为晏双霜还要些时间,正要进来讲戏,但没想到踏进来就是晏双霜堪称完美的台词。

  “叔,你别怕,天塌下来有我扛着,你跟小采尽管去。”

  应露挑了挑眉,靠在门上,爆裂的情绪如同遇上和煦的春雨,被其轻抚着。

  然而见她进来,王姐立即站起来,中断了对戏:“应导好。”

  晏双霜也扭头,角色轻松脱离,她自己回来了。

  晏双霜点点头:“应导。”

  应露端着小板凳,坐下来,挥手说:“再来两句。”

  晏双霜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顿了顿,闭上眼酝酿了一会儿,又平静地说了两句台词。

  应露垂眸看着地砖,一只手打在自己的膝盖上,听完后,她又说:“男A的台词你记得吗?”

  晏双霜一怔:“记得。”

  “今天早上的戏,同样的台词,你来一遍,动作小点。”

  晏双霜下意识看向赵岑宿,果然,当听见应露的要求时,赵岑宿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应露说:“看什么?你不会?”

  晏双霜只好说好。

  她将本该赵岑宿演的戏份,完完整整来了一遍,应露没喊停,她就只能一直演。

  晏双霜确实是个敬业的好演员,当她演男A的时候,英气的眉毛一挺,嗓音一沉,即便是张女人的脸,她也演出了吊儿郎当的男A气质。

  一场戏演完,应露的表情看不出满意与否,但赵岑宿的脸色更黑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任谁都看得出来,晏双霜反串的效果都吊打赵岑宿本人。

  这是本来是段很平常的戏,只是最后会接一个情感爆发。但赵岑宿不仅前面平静的时候卡,最后也卡得不成样子。

  卡得应露脑子里完整的画面都成了PPT。

  应露讲戏一般自己亲身上阵,从不假以他人,这应该是第一次让同为演员的人“示范”给他看。

  等晏双霜状态平息,应露才冷冷开口:“看清楚了吗?”

  赵岑宿咬着牙:“……看清楚了。”

  他说得不甘不愿,天堑般的差距,不仅让他颜面扫地,也让他心有余悸。

  “你自己再想想吧,走,开工。”

  当众被下了面子,还是这么狠的方式,谁看了不说一句应露心硬啊。

  然而谁都不知道应露已经烦透了。

  赵岑宿自从发现晏双霜今天有排戏,水平就开始飘忽,一颗心恨不得飞晏双霜身上。

  如果晏双霜是单身,应露并不介意搭桥牵线。但晏双霜不是啊!

  不仅不是,晏双霜还明里暗里拒绝了无数次,就差把“赵岑宿与狗不得靠近”写脸上了。

  而且应露也不明白,在看过古辛单骑走深山,凭一己之力在暴雨中找到晏双霜的场景,怎么会有人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的?

  她要是晏双霜,直接当场以身相许,都不带犹豫的。

  赵岑宿哪里来的自信跟古辛比啊?是嫌上次挨揍不够狠?

  想到这里,应露没好气地回头瞪了晏双霜一眼——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本人晏双霜则并无此种自觉,她茫然地回望,以为是应露在用眼神询问她有没有信心。晏双霜当然有,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有人上了丑妆,看起来也这么漂亮,令人心脏乱动。

  应露看着看着,气不自觉的就消了。

  她磨了磨牙,心想,下次再生气,真的不能再看晏双霜的脸了,多看两眼气就没了,还怎么立作为导演的威严。

  说上工便上工,晏双霜的戏份拍起来,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连串的通过简直让工作人员们叹为观止。跟上午像骑在山路上一顿一顿的自行车的进度完全不同。

  工作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待拍完最后一条,应露满意地喊收工。

  提前做好的晚饭热腾腾地上桌,吃过后,晏双霜累的手都不想抬,但她依旧顽强地再看了遍飞页。

  应露又改了戏,明天早上六点准时开工,她要抓紧时间熟悉新的剧情台词。

  贺鑫去镇上买东西了,到现在都还没回,屋里只剩晏双霜一个人。

  晏双霜台词背着背着,心就开始飘远。

  晚上十一点,白天被工作填满,她没有空想。但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就连带着白天的份,乌泱泱朝她涌来,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等啊等,像是在等时间过去,汹涌澎湃的河水赶紧流走。

  一道倩影在水面上反复波动又浮现。

  古辛眉眼弯弯地笑着,她似乎天生不知道什么是忧愁。

  半个小时后,晏双霜翻身坐起,打了于阿姨的电话。

  “喂?于阿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你休息了吗?”

  “没呢,我正想给你发微信,你就给我打电话了。”于阿姨的声音清晰可闻,一瞬间似乎又将晏双霜拉入那间病房,消毒水的味道,焦虑的情绪,惨白的房间,和古辛同样惨白的脸。

  晏双霜呼吸一滞,但她很快平静道:“她今天好点了吗?”

  “今天好多了,炎症反应消下去了。”于阿姨说,“医生也来看过了,说醒来应该就这两天的事。”

  晏双霜松了口气:“她还需要吃什么药吗?”

  “医生没说,明天我去问问。”

  又随意聊了几句,当晏双霜知道古辛还没醒之后,她砰砰的心跳就恢复了平常。

  等待古辛醒来,似乎成了一场开盲盒的体验。

  晏双霜打电话之前希望她醒,但真听到古辛身体没事却依旧昏迷的时候,晏双霜内心有种隐秘的轻松感。

  仿佛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推迟答案到来的那一天。

  晏双霜一边走神一边闲聊,于阿姨也是个很健谈的人,或许是为了照顾晏双霜的情绪,她一直在聊自己女儿的事情。

  晏双霜也不觉得麻烦,她从于阿姨女儿上高中,一路听到了她结婚生子,今年外孙女都一岁多了,晏双霜甚至开玩笑说,之后一定买点小朋友的东西送给于阿姨。

  听得于阿姨连连摆手。

  到后面,于阿姨才道出真正的想法:“人这一辈子,活的就是自由。小晏,人生是要有遗憾才完整,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也别把别人看得太重。”

  晏双霜一愣。

  这样的话,母亲和医生也与她说过。

  晏双霜其实是个很拧巴的人,她一辈子顺风顺水,没吃过亏,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稳坐班干部的位置,她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也是同学闺蜜认为最值得信任的人。

  如果她不要强,也不会事事都想做到最好。

  她生平第一次当输家,便是在爱情上。

  晏双霜默默无言,于阿姨长叹一口气,又说了点别的。正要挂电话的时候,于阿姨突然惊叫了一声:“她醒了!”

  晏双霜怔在原地。

  *

  古辛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行。

  浑身上下无一不酸,来自肌肉深处的嚎叫在拼命提醒她,她现在虚弱得小学生都能一拳把她揍翻。

  这是系统强行解绑未果的后遗症,也幸好不会真的有小学生来揍她,不然她W大武术猛A的外号就要在今天易主了。

  古辛动了动手指,眼皮撩开,触目是雪白的天花板,还有一层薄薄的塑料帘子——很标准的医院样式。

  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大脑还在一抽一抽的疼痛,视觉恢复后,听觉才开始运作。

  古辛听见自己旁边有个女声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缓了好一会儿,那些音节才在脑子里转换成信息。

  古辛发现打电话的人她不认识,但电话那头是个熟人。

  女人一直在叫小晏,还让她不要担心,无论如何,她已经做到最好,接下来就是等待。

  小晏?

  晏双霜。

  伴随名字而升起的,是无数的情绪瞬间涌来将她淹没。

  甜蜜,喜悦,开心,放纵。

  痛苦,愧疚,难受,绝望。

  八宝粥都没这复杂。

  名字是最短的咒,咒里封存东西往日里被牢牢禁锢,偶尔透露一丝也足以撼动她玩世不恭的内心。

  而现在它终于被放开了闸,往日种种,记忆依旧存在于虚无,但稍稍触碰到这个名字,就会涌泉一般迸发出难以抵挡的渴望。

  系统跟她说,记忆这东西,可能是她存活下来的代价。

  往日之日不可追,但她对晏双霜的感情还在,系统一股脑地给她找了回来,像捡起了闪闪发亮的宝石,一颗一颗安回她破烂的生活。

  古辛跟系统说这事其实还没完,这么点东西就把她打发了?

  系统直接装死,徒留古辛一个人,如同失去嗅觉的盲人一般,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被各式各样的感情染色。

  酸甜苦辣在舌尖上轮番登场,她在为谁心痛?在为谁愤怒?又在为谁欢喜?

  古辛不知道自己突然的又哭又笑有多吓人,她没有记忆,但经历过的感情将她簇拥包围,恨不得一下子全部装备完毕,然后迎来闪亮的新人生。

  这番动静自然引来了旁边人的注意。

  于阿姨惊叫道:“她醒了!”

  古辛睁开朦胧的双眼,她看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女人,被强烈情绪撕扯的灵魂分出了一丝清醒。

  她嘴唇翕动,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字:“双霜……”

  于阿姨赶紧将电话放到古辛的耳边。

  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从古辛的眼角滑落,滚入发丝隐没不见。

  当喊出这个名字,她如同在雪地上奔跑了许久的流浪者,终于找到一个拥有温暖的壁炉的房子。

  她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敲打那人的心房,她想问她,一个被流放的灵魂要如何才能够进去?

  古辛被冻得刺骨,声音嘶哑地又喊了一遍:“小霜。”

  信号仿佛在这一刻中断,沉默的那几秒里,谁也不知道晏双霜究竟想了些什么。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也变得喑哑又颤抖,所有的勇气、激动,还有勉强维持的沉稳,都化在了三个字里:“嗯,我在。”

  她似乎在回答此刻的古辛,又似乎在回答那段遥远的过去的时光。

  盲盒开了,她很幸运,隐藏款主动跳到了她的手里。

  天堂和地狱一线之间——古辛对她敞开了属于天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