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西盟小少爷>第三十章

  西稹刚关门,又掉回头,“百药子,你们回曼陀谷,等四时回来,我们一起走,我去合桉,你们回曼陀谷。”

  强忍住羞耻,百药子露头,“你自己去箫剑派,能行吗?”

  西稹浅笑,理所应当道,“这本就是我的事,再者,箫剑派不好糊弄,我一人更好行动。”

  东方棠棣有些担忧,“箫剑派不好糊弄,你一个人岂不更危险。”

  百药子蹙眉,同样顾虑,“西稹,箫剑派在合桉只手遮天,恐怕凶多吉少。”

  西稹挂着浅笑,眼神沉静,无碍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示弱,如何骗过他们?”

  他故意在林奕池面前示弱,落荒而逃,目的是让他们猖狂,等他再次拜访,林奕池会收回利爪,慢慢与他周旋。

  百药子与东方棠棣互看一眼,心照不宣点头。西稹有计划,若是真需要他们,自会开口,从不知客气二字。

  合刚合上,西稹又退回来,不忘叮嘱道,“百药子,别忘了我的药。”

  百药子微楞,“玉尘仙你不是还有吗?”

  西稹不怀好意笑道,“是新婚贺礼,你得偿还我新的。”

  顿时会意,百药子语塞,脑子混沌一片,抱怨道,“哪有这种春药,我去哪弄?”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如何弄得出来?

  西稹也蛮不讲理,直言,“弄好了,就拿给我。”

  目送西稹离开,百药子一阵无语,嘀咕抱怨道,“他让我们回去,就是为了这个吧。”

  东方棠棣些许同情江枍榆,“江枍榆遇上他,幸运,也不幸运。”

  百药子无力道,“我脑里没配方,怎么研配?”

  脱掉外衣,东方棠棣跪上床,欲火又占据大脑,吩咐道,“别想了,先躺好。”

  百药子哑然,“明天再来。”

  “那可不行,躺好。”

  “东方棠棣,你就不能歇息一晚。”

  “今晚让你一直躺着。”

  寂静的夜晚,微亮的房间,江枍榆趴在床上,下颚枕着手臂,微微有些泛红了。

  西稹在他头顶轻吻,语气有些心疼,又有些责备,“这也能伤到后腰,一点都没用心。”

  江枍榆有些委屈,反驳道,“这些天,闻鸡起舞,我还不够用心?”

  西稹十分坦诚,一口否认,“不够,你爱走神。”

  江枍榆一时哑然,有些心虚,“就、就走神而已。”

  西稹闻言,蹙眉,厉声道,“而已是会死的。”

  突然厉然,让江枍榆一颤,不在嬉皮笑脸,“下次不会了。”

  西稹叹气,无奈宠溺道,“别在有下次了。”

  春生冰冷,沾上肌肤清凉,后腰处的淤青红肿,被西稹指尖按压,身体颤栗,江枍榆倒吸一口凉气,喊疼道,“轻、轻点。”

  西稹松开力度,更加心疼,轻声道,“很疼?”

  并不是很疼,江枍榆能忍,但他就是不想忍,矛盾的内心,他捉摸不透,遵循内心,果断承认,“疼。”

  西稹会意,温柔道,“我轻点,你稍微忍忍。”

  温热内力在后腰散开,聚齐淤青,缓缓冲散,疼痛减少些许,江枍榆颇为享受。

  西稹见他安稳,享受模样,猜测他不疼,但还是问一句,“疼吗?”

  “不疼。”

  上完药后,盖上棉被,熄灭烛光。

  江枍榆没睡意,便找西稹聊天,“师父,你不练功,会退步吗?”

  “会。”

  江枍榆有些惊讶,“你也会退步。”

  西稹有些好笑,笑道,“我又不是神仙,为何不会?”

  江枍榆被自身蠢到,“也是。”

  安静一阵,江枍榆忍不住好奇,问道,“师父,那你多久练功?”

  “明天。”

  “明天,我能看吗?”江枍榆又好奇,又激动道。

  西稹一口回绝,“不能。”

  江枍榆不满,小声嘀咕,“我还不想看呢。”

  西稹无奈叹气,解释道,“会受伤,我容易失控。”

  江枍榆不悦,不耐烦道,“知道了,我不看了。”

  “嗯。”

  “……”江枍榆无语,听不出他是反话?

  由于西稹没察觉,江枍榆逐渐愤愤,内心嘀咕不断,在愤愤中,渐渐察觉困意,睡了过去。

  西稹练功一天未见,自力更生的二人,异常想念他。

  江旻四处寻找,未果,有些郁闷,“西稹去哪了。”

  江枍榆同样闷闷不乐,趴在桌上,无力道,“练功。”

  江旻恍惚片刻,也接受了,“身残志坚。”

  “……”江枍榆,他可不残,就是命运坎坷。

  东方棠棣见他们模样,替西稹恨铁不成钢,只抱怨江湖人超常人,像你们这样,不是超常人就怪了。

  “我帮你们看,你们别偷懒。”东方棠棣主动挑起担子。

  江枍榆有些不愿,但还是妥协了,不想太拖后腿了。

  丛林狼狈不堪,参天古树布满剑痕,一眼望去还有些整齐,枝干都被砍断,独剩光秃挺拔树桩。

  青影四处飞窜,手中软剑,只闻其声,不见其剑,恍惚能见剑影。

  江枍榆远远观望,时而能察觉青影,更多都在追寻青影。

  为了能更好窥望,江枍榆大着胆子闯入,走了一小节,枝叶被斩断了,他只得落入地面。

  剑气席卷而来,狂风吹来,脖子传来冰冷触觉,飘乱的发丝,还在空中飘舞,便被人制服了。

  江枍榆落地,还未稳住身子,就被剑气震住,动弹不得,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滚落剑刃之上。

  长吐一口气,西稹收回软剑,冰冷眼眸回温,指责道,“不是让你别来,我若不犹豫,你已经倒下了。”

  江枍榆腿软,在听闻西稹声音,紧绷的弦断裂,瘫坐在地,后怕,吐不清完整的话,“我、我……你。”

  西稹环住他,在他耳边认错,“吓到你了,下次别来,我怕伤你。”

  “吓、吓死了。”江枍榆全身无力,魂魄还未归为。

  安抚惶恐不安的人许久,冰凉的手指,终于有了温度。

  西稹横抱江枍榆,安哄道,“我带你回去。”

  江枍榆平缓下来,恢复了血色,也恢复了力气,无理,却理直气壮,“你怎么发现我的?”

  西稹坦然,“发现你很久了。”

  江枍榆大惊,追问道,“那你怎么不早出现?”

  西稹看他一眼,温柔眼眸,温和道,“在等你松懈。”

  完全被人掌握,江枍榆又是敬佩,又是羞愧,很是窘迫。

  回到竹屋,见着四时,微顿。

  江枍榆察觉后,主动解释道,“四时回来了,我来通知你的。”

  “谢了。”

  江枍榆有些骄横,“我才不是偷窥你。”

  “我知道了,下次记得出声。”西稹提醒道。

  “知道了。”

  四时与宋疏雨赶回来,他们片刻不多待,收拾东西,与绮容道别,便开始赶路。

  疲劳一路,宋疏雨疲惫道,“又赶路,我水都没喝。”

  东方棠棣也坦诚,“你喝了一壶。”

  宋疏雨语塞,颇为无语,“我就表示我很累。”

  西稹语气温和,“劳驾宋姑娘了,我会在我哥面前美言你几句。”

  闻言西阮,宋疏雨立刻精神,“不能多夸几句?”

  西稹微微点头,“可以。”

  “君子一言,不许反悔。”宋疏雨。

  不反悔还未出口,西稹突然肃然,拉着江枍榆飞上树干,命令道,“躲好,好人来了。”

  迅速隐蔽,又有浓雾打掩护,根本无法察觉。

  一群白衣少年,抬着偌大木箱,四人抬一木箱,一共二十箱。

  西稹本不想好奇,奈何他们是箫剑派,当然得深究,小声吩咐,“棠棣、百药子,四时,去截下最后一箱。”

  浓烈白雾,视线本就受损,西稹几人悄无声息落下,敲晕箫剑派弟子,托起他们晕倒的身体,抬起木箱迅速离开。

  走出白雾,随意放倒箫剑派弟子,西稹打开木箱,都是药材。

  并无异常,些许名贵珍惜药材。

  百药子细察,断定道,“普通药材,都没毒。”

  西稹猜测,“给绮容送药材的弟子,不是初次,想必他们长期合作,送药材给绮容,绮容作为报答,便会送不少药给他们。”

  宋疏雨不屑道,“箫剑派还挺会处事。”

  西稹浅笑,直言不讳,“除你,都会处事。”

  “我是不愿,干嘛假惺惺的。”宋疏雨豪爽道。

  西稹没在搭理她,注意力都在箫剑派弟子身上,“放在这儿,会有事吗?”

  宋疏雨不以为然,“有事,也查不到我们,走吧。”

  西稹点头,默认妥协,下一刻,就被江枍榆拉住,小声道,“真没事吗?”

  “没事,查不到我们。”西稹示意他放心。

  东方棠棣无畏道,“东西又没少,不会查的。”

  “别管他们了,快去合桉,我要饿死了。”宋疏雨催促道。

  与百药子二人分开,江枍榆还未反应,错愕道,“他们去哪?”

  西稹淡淡应声,“曼陀谷。”

  宋疏雨惊讶道,“曼陀谷!”

  “嗯。”西稹冷淡道。

  宋疏雨恍惚,疑惑追问,“他们去曼陀谷干嘛?”

  西稹有些不耐烦,“回去。”

  “回去?不跟我们一起?”宋疏雨意外道。

  西稹直言,语气冷漠,“为何要一起。”

  “……”宋疏雨,异常不满,怒怼,“你果然烦人,我刚还以为你转性了。”

  西稹也不示弱,“没你烦人。”

  江枍榆无语,这样也能吵。

  路上没人在说话,诡异的气氛,江枍榆有些无奈,但也好奇,问道,“西稹,他们怎么突然回去?”

  西稹语气平缓,“想回去了。”

  微微点头,江枍榆也没在问了,路上都十分安静。

  抵达合桉,清晨的朝阳,正好倾洒身上,入冬的天气,染上一层温暖。

  随意找一家客栈住下,老板还有些睡意惺忪,做事都不是很清醒,倒茶都洒了。

  西稹嫌弃推开杯子,语气漠然,“快些上菜。”

  风餐露宿,早前胸贴后背,只想喝一杯暖茶,在享受一顿饱饭。

  吃饱喝足,便各自回房休息。

  待几人休息足够,容光焕发,行走在街道上。

  相安无事的闲逛,突然被人认出,指着西稹大喊,“是你们!”

  “撕武林状的人!”

  “来人!快抓住他们!”

  西稹无语片刻,拉过江枍榆拔腿就跑。

  状况外的宋疏雨,一头雾水,跟着他们四处乱窜,困惑道,“你们怎么惹了他们?”

  西稹直言,“他们不是说了,武林状。”

  宋疏雨错愕,仍旧一头雾水,“啊、武林状?撕这个怎么了?这么发狂?”

  同样困惑的江旻,也觉得不可思议,“就是,不就一张武林状,这么疯狂。”

  死胡同小巷,路被堵死了,身后是愤怒的百姓。

  西稹跳上屋檐,催促道,“别争了,快走吧。”

  成功逃脱的几人,在屋檐上稍作歇息。

  江枍榆开口问道,“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西稹凝思一阵,忽然有了注意,“衙门,去衙门,这些阿猫阿狗状令,跟武林根本没联系。”

  “衙门在哪?”宋疏雨。

  江湖之人,谁会关注衙门,奈何此时,唯独宋疏雨安全,不会被追。

  被施以重任,宋疏雨被迫问路。

  “衙门?”年老的小贩,错愕晃神许久,摇摇头,“不清楚。”

  宋疏雨道谢,又询问对门的商贩大婶,“衙门在哪?你知道吗?”

  大婶同样晃神,眼神上下打量她,“你找衙门干嘛?直接找林掌门,林掌门为人亲和,对待我们就像自家人,和蔼可亲。”

  宋疏雨有些诧异,没过多表现,又陆续询问,都对衙门没印象。

  颇为郁闷,偌大的合桉城,居然对衙门官府淡然,反而生信箫剑派,宛如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宋疏雨走了好几条街,都未问到路,小姐脾气一触即发,暴怒,“什么破地方,衙门都没人知道。”

  “你找衙门干嘛?”

  闻言望去,宋疏雨眼眸一亮,激动道,“你知道衙门?”

  壮年肯定点头,指着胸前的“官”,理直道,“我就是衙门的人。”

  宋疏雨惊喜蹦跳,欢喜道,“终于找到了,带我去衙门。”

  壮年没问原因,果断点头。

  宋疏雨完成大任,瞬间神清气爽,又骄横起来,冲远处人影招手,“过来。”

  在壮年带路中,他们终于抵达衙门。

  冷清的官府,站岗的衙役都没有,一路走来,都没几个衙役。

  西稹几人在前院等候,却只等来一句:高唐有武林状。

  “……”西稹手指轻敲脑门,对衙门的对客之道,颇为无语,简直哑口无言。

  怪不得都没人识得衙门的路,来了也不管是,谁还会来啊。

  一杯热茶都未有,水都没倒一杯,江枍榆恍惚,简直目瞪口呆,深深怀疑,这当真是衙门?

  宋疏雨气愤,一拍桌子,怒道,“你们大人呢!”

  回应她的,是一阵寂静,之前带路的衙役,也不知去何处了。

  西稹被这些操作,给逗笑了,言语有些讥讽,“箫剑派如此受重?连衙门都被收买了。”

  宋疏雨愤恨,气不过,立下壮志,“非得扯开箫剑派面具,不管玩什么花招,都给撕烂。”

  西稹合上白扇,十分赞同,“对,揭露他们恶行。”

  宋疏雨志气抖昂,突然转移话题,指着白扇道,“这天气吹个风,都能打颤了,你还扇扇子。”

  西稹冷她一眼,一本正经道,“装饰。”

  宋疏雨诧异,有些好奇道,“是暗器?”

  西稹摇头,平静道,“好看。”

  “……”宋疏雨,颇为郁闷。

  四时打断宋疏雨,急切问道,“小少爷,我们是去箫剑派?”

  西稹摇头,沉思一阵,缓缓道,“在街上逛逛,打探一些实情。”

  繁华的街道,怕冷的孩童,裹上毛绒外衣,蹦跳来往人群中。

  突然,宋疏雨呆愣住了,惊讶瞪大瞳孔。

  西稹有些奇怪,后退两步,顺着她视线望过去,郁闷,更多的是震惊。

  箫剑派还有庙,供放不少香火,功德经甚至满满淀淀。

  西稹再次敲响公德箱,断定道,“装满了。”

  话音未落,庙内闯入小孩,蹦跶进入庙内。

  西稹眼神好,一眼发现雕像,下意识道,“供像。”

  宋疏雨震惊,“供像!”

  江枍榆内心颇为震惊,困惑不解,“朝权都鲜少有这待遇。”

  江旻木讷,喃喃道,“他这么受百姓爱戴?”

  宋疏雨怒火中烧,骂咧道,“怎么可能,一看就是愚昧的村民,被蒙蔽双眼。”

  西稹点头应和,“赞同。”

  暗访百姓,暗中调查。

  偌大的合桉城,暗访两天,对箫剑派的崇拜,只增不减。

  宋疏雨不满,认为其中必定有猫腻,异常精神,连夜又去暗访。

  客房内,西稹吩咐道,“四时,去护着宋姑娘,别惹事。”

  四时领会,急忙追出去。

  寂静许久,西稹冷漠注视江旻,催赶人,“你还有事?”

  恍惚的江旻,觉得莫名其妙,突然就赶人。

  江枍榆重新倒一杯热茶,关心道,“你不高兴?”

  西稹摇头,“没有。”

  江枍榆指着门口,问道,“那你对他那么凶?”

  西稹抬头,喝水的动作一顿,放下杯子,有些质问口吻,“怎么?你想他睡在这儿?”

  “……”江枍榆哑然,这醋意真大。

  江枍榆放低姿态,“没有。”

  西稹注视他片刻,移开目光,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箫剑派如此受合桉百姓喜爱,也不是近些天,而是近些年。

  这样、就很恐怖了,是如何做到的?

  家喻户晓,连衙门都甘拜下风,自甘堕落,百姓对他们深信不疑,主动修建庙神。

  未必是蛊惑人心的迷药?

  脑中更是闪过,絪縕崖药材,莫非……

  可武林并未传出,这类蛊惑人心的迷药,更何况,合桉城不是村,不是小镇,而是一个城。

  人口数量不容小视,蛊惑人心的迷药,量也不够,且他们并没中蛊的趋势。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箫剑派真心待人,感动的合桉百姓。

  百思不得解,箫剑派与千鸟罗花,密不可分,少林抖出箫剑派,并非哄骗他。

  也许过后,少林会后悔,但当时觉得没哄骗他。

  西稹有些急躁,烦闷了,过度陷入沉思,有些扰乱心智,强迫自身稍安勿躁,切记,不可急躁。

  这时,江枍榆轻声呼唤,“师父、洗澡了。”

  西稹回神,熟练脱掉衣裳,踏入木桶。

  江枍榆扯过帘子,放上干衣,叮嘱道,“我先睡了。”

  “早些休息。”

  这两天,东奔西跑,调查不少百姓,从他们口中得知,无论大小事情,一旦写上武林状,落款箫剑派,都会被解决。

  通过他们观察,武林状都会被运入箫剑派。

  明天得确定,箫剑派是否当真解决事情,是如何解决的,都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