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开着车再次停到超市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
楚年跟霍耀两个人可怜巴巴的坐在即将关门的超市门口台阶上，买好的菜就放在脚边。
等那辆大切等的是望眼欲穿。
“咕噜——”一声传出来。
“你饿了。”楚年说。
霍耀按住刚才发出羞耻响声的肚子，“别说的你不饿一样。”
“咕噜~”又一声是从楚年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两人对视尴尬的笑笑，心里早就把楚淮这个小叔骂的体无完肤。
嘀嘀两声车鸣，楚淮把车窗降下来。“回家了。”
楚年跟霍耀就像感觉到了望梅止渴的希望，明明饿得快没力气还是提着沉重的超市购物袋朝那辆大切飞奔过去。
“抱歉，是因为我的原因。”周晏道歉。
要不是他忘记了还得做饭这事，也不会让两个正在长身体的高中生饿肚子。
身为一个高中教师，身担神圣辉煌职业竟然变相的摧残祖国花朵，他还真是枉为人师。
“不不不，我们其实没那么饿。”霍耀赶紧摆手。
“对对对。”楚年补充。
繁华生涯十七载，一朝教师来道歉！
很惊悚，有没有。
“他们就欠该多饿会儿。”楚淮说。
就楚年跟霍耀凑一起绝对会打游戏，但他们过来的时候那两人乖乖的坐在台阶上等着。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两个早就玩游戏把手机玩的没电了。
周晏不满意楚淮的说法，开始指责他。“你身为学生家长怎么能不为孩子着想？”
楚淮等红灯的时间扭头对着周晏一字一句的说：“你对他们两个还是了解的不够深刻。”
周晏：“——”
楚年跟霍耀立马低下头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四个光是回到家就已经九点多了。
周晏为了能尽快让他的两个学生吃上饭就决定简单一点做个胡辣汤，整的稍微稠一点都能多喝两碗。
楚淮这次没有跟进厨房里要求打下手，他现在正在卧室的床上躺着。
在医院的事情刚刚发生过，周唯的笑声也还游荡在耳畔。
原来周晏一直去医院看的人是他的妹妹周唯。白白害他担心了好久，他还以为自己是个第三者。借着手里有点钱就想插足别人的感情，这真是太无耻了。
好在，周晏是个单身。
他们两个的关系像什么？
亲密的朋友还是地下交易的道德败类？
不，他没有想过拿着交易的前提对周晏做什么肮脏的行为。
这样不仅是对周晏不公平更是对周晏的一种侮辱。
在他眼里周晏就像是那冰山上盛开的雪莲一样，美丽而又冰冷高贵。
那是一个只能远远观望欣赏的儒雅公子，他要是对他存了一丝想要亲近的念头都会心生内疚。
可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靠近仔细看看，甚至还想伸手触摸。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窥伺潘多拉宝盒的坏人，受不了宝物的吸引。
“吃饭了。”楚年喊了一句。
楚淮按了按双目中间的位置，“马上出来。”
周晏说是打算就整一个汤，但最后还是热了馒头又炒了两个菜。
四个人急急忙忙的吃晚饭，现在都快十点半了。再不吃晚饭待会儿就能吃夜宵了。
楚年跟霍耀两个到底是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吃的多饿得也快。
一阵狂风扫落叶之后桌上的菜都只剩下了菜汤。
“吃饱了。”霍耀揉了揉肚子。
吃的有点快，现在还打着嗝。
“待会儿都喝点蜂蜜水。”周晏指了指客厅茶几上放着的茶壶。
楚淮帮着周晏收拾碗碟，送进水池子里。
周晏带着手套用洗洁精洗了两遍之后才递给楚淮。
楚淮拿着擦碗布把每一个周晏递过来的碗跟盘子擦干净放到架子上，最后拿进柜子里。
等都收拾好之后已经是十一点了。
“淮叔，我今晚不走了跟楚年一起睡。”霍耀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
楚淮扭过脸看周晏，周晏已经把脱下来的围裙叠好了。
“你也别回去了。”楚淮说。
“我留下来不方便。”周晏下意识选择拒绝，因为他想起来跟楚淮的交易。
“太晚了，来回折腾耽误时间。”楚淮说。
话语间就充斥着不容拒绝的态度，周晏只好点点头。
但是他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
他不知道楚淮会不会要他履行交易的内容，更不知道两个男人要怎么做。
周晏活了二十六年虽说上学那会儿收到的情书多的能堆满大型衣柜，可他根本就没有谈过女朋友，更不要说男朋友。
周唯身体不好，他光是照顾周唯就费心费力哪里还有另外的时间去谈一个女朋友？
楚淮在房间的柜子里开始翻找没有用过的浴巾跟新买的内裤。
周晏看着脸跟脖子以及手都特别白身上估计也很白，他在新买的内裤群里找到一个浅灰色的，刚拿在手里他就觉得脸上发烫。
天哪，他在想什么呢？
自动脑补周晏会有多白，他是变态吗？
赶紧把纯白的浴巾折好放进篮子里，把有些烫手的内裤也扔进去。
然后他又觉得不妥，这么明显的把内裤扔在上面——周晏会不会认为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楚淮立马手忙脚乱的把内裤藏进浴巾里面才起身去找周晏。
“你先去洗澡吧。“楚淮把小篮子递给周晏。
周晏脸上泛着粉色，在楚淮出来之前他甚至都想用手机百度一下该怎么做。
“哦。”周晏接过小篮子就冲进浴室。
楚淮心跳慢了半拍，他刚才看见周晏脸红了，是在紧张还是想到了什么？
真要命——
霍耀钻进楚年的卧室就趴在床上不动了。
“喂——”楚年踹了一下霍耀的屁股。
“我困得不行。”霍耀脸埋进枕头里嘟囔。
“说什么呢？”
楚年压根就听不到霍耀说了什么，那人跟个死猪似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楚年从柜子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等他洗漱完之后霍耀已经睡着了。
“真是服了你了。”楚年只好帮霍耀脱了衣服盖上被子。
他自己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出来。
周晏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你去洗吧。”周晏声音几不可闻。
原本拿着书看的楚淮在周晏拉开浴室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只是他一直紧张加心虚根本不敢看周晏。
“楚淮？”见楚淮不动周晏又喊了一句。
“啊，我去洗澡。”楚淮扔下书就抱着早就准备好的浴巾冲进浴室。
浴室门“嘭”的一声关上，周晏扭头看着已经关上的浴室门若有所思。
周晏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坐在柔软的床上。
楚淮的卧室他是第二次进来，上次送楚淮回来也没有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由于陌生让他格外的克制跟小心。
楚淮也没有跟他说吹风机在什么地方他也不敢随便乱翻，会显得不礼貌。
等他开始铺床的时候看见枕头边上扔着的书，那是楚淮刚才看的。
周晏拿起来，那是一本名叫《古风雕花大全》的书。
他不懂设计也看不太懂，将那本书放到床头柜上开始铺床。
楚淮站在淋浴下面冲着偏凉的温水。
他脑子里全是刚才一抬头看到周晏的场景。
周晏的头发还在滴水，发尖儿上的水滴掉下来顺着白皙有型的脖颈淌进他看不到的浴巾里面。
周晏的脸被热气蒸的很红，氤氲着水汽的眼神带起他心里一阵悸动。
要不是他刚才赶紧躲进浴室里，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让两人都后悔的事情。
等气息平息稳定之后他才拿浴巾裹在腰间准备出去。
等等——
刚才周晏是把浴巾整个裹在身上的，他忘了给周晏拿一个浴袍。
脑子不清醒，按照自己的方式直接给周晏拿了浴巾。
赶紧拉开浴室的门出去。
“周晏，我——”楚淮脚步顿住。
卧室的大灯已经关上了，现在只留下了两个闪烁着微弱昏黄光芒的床头灯。
周晏正坐在床上裹着被子靠在床头，他身上穿着楚淮的睡衣。
还是楚淮近期常穿的睡衣。
“不好意思，没有找到其他的睡衣。”周晏低着头，像极了犯错后乖巧认错的乖宝宝。
“没，没关系。”楚淮说。
怎么可能没关系，他的心口像是被点燃了无数根的仙女棒“滋啦滋啦”的不停冒火星。
周晏穿着他的睡衣身上会沾染他的气息，四舍五入就是被他抱进怀里。
想想还是有点小开心。
楚淮装作很自然的去拿了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又想到了周晏刚才的头发在滴水。
“吹风机。”楚淮说。
周晏看着他，等着下文。
“还用不用？”楚淮尴尬的发现周晏的头发好像已经干了。
“不用了。”周晏身子往下一滑钻进被子里。
吹风机“唔楞唔楞——”的声音吹着，楚淮愣住。
他想起来睡衣的事情，他平时就穿那一身睡衣早晨洗了晚上回来就能干所以其他两套睡衣还是封着包装袋。
也难怪周晏会穿了柜子里挂着的那一身，估计是不好意思拆开新的。
等他吹好头发周晏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周晏特地准备了两床被子并排铺在床上。
楚淮关了灯躺进被子里，黑暗里眼睛愣是阖不上。
他也懒得拆开裹着包装袋的睡衣，但是只穿一条内裤躺在被子里丝毫没有安全感。
周晏头发上传来洗发水的香气有些让人觉得味道浓厚。
明明平时他也用这一款怎么就没感觉味道特别的浓郁。
有生以来第一次跟陌生人一起睡一张床。
楚淮可耻的发现他睡不着了，现在异常清醒跟喝了两杯醒脑咖啡一样清醒。
周晏睡觉的时候不打呼噜动作也很少，像是属于那种睡着了一个姿势就能睡到天亮的类型。
卧室里的窗帘非常厚重能遮住一切想偷偷钻进室内的月光跟路灯那昏暗的光芒。
楚淮侧着身子看着黑暗里的周晏。
他眼前只能看到一个黑暗的轮廓，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能浮现出来周晏安静祥和的睡脸。
楚淮嘴角微微上扬，嘴巴动了动说了一句没发出声音的“晚安。”
当楚淮的呼吸声趋于平稳的时候已经预示着他已经睡着了。
原本睡着的周晏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已经睡着的楚淮。
他一直在紧张，从楚淮钻进被子里时就在紧张。
他不清楚楚淮会不会要他履行交易的内容，只是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来伪装自己已经睡着。
可楚淮只是看了看他，甚至没有靠近他就躺好睡着了。
不得不说他松了一口气，如果楚淮打算下手就算他穿了睡衣也形同虚设。
他也不能对楚淮动手，他也会下不了手。
这次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淮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次日凌晨楚淮是被手机的闹钟铃声吵醒的。
“吵死了——”楚淮翻身把头蒙在被子里。
周晏正在穿衣服，赶紧拿过手机关了闹钟。
楚淮刚才闭着眼睛把枕头扔到床下，然后又翻身睡过去了。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6：30，还早。
周晏发现了那个外表很温柔又绅士的楚淮居然有起床气，像个孩子。
他把地上的枕头拿起来拍了拍放回床上，然后出去做早餐。
楚淮的睡眠时间很固定，晚上十一点之前肯定能睡着早晨七点半能准时睁眼起床。
这次完全是他睡得晚了，早晨铃声又烦人就开始发作起床气。
几乎没什么人见过楚淮的起床气，周晏也算是少数人之一。
7：30。
楚淮很自然的起床穿衣服洗漱。
等他出来的时候，周晏正带着两个学生在餐厅吃早餐。
“醒了？”周晏说。“吃早餐吧。”
楚淮迷迷糊糊的坐在椅子上，开始吃早餐。
“赶紧吃完，赶紧去学校。”霍耀嘴里吃着烤好的面包片还在继续往嘴里灌牛奶。
“你一个不爱学习的学生去那么早干嘛？”楚年问。
霍耀“哐”的放下喝干净的牛奶杯，“可我今天值日啊！”
楚年：“——”
你说你一个不爱学习的学生为什么对打扫卫生那么执着。
你是把去学校的重点搞混了吧！
“等会儿我送你们去学校。”楚淮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烤面包。
四个人吃完饭已经是7：40，楚淮连外套都没有顾的上穿就去开车。
紧赶慢赶的7：50车子停在市三中门口。
楚淮降下车窗刚想开口说话，就眼看着那师生三人已经火急火燎的往学校跑过去。
看大门的大爷都看傻眼了。
楚淮只好把车窗升上去开车回家，他也得赶紧收拾一下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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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哈哈，怕不怕，我有起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