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拜托可以不离婚吗>第42章 陈览今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跑得太快,跑到陈览今身前时,闻川宇几乎没控制好急刹,差点儿撞到陈览今身上。把陈览今吓一跳,伸手扶他,握着他的肩,像半个拥抱,闻川宇的意外之喜。

  不知道算不算优点,闻川宇擅长顺杆儿爬,用另一边手臂环住陈览今,在他背上摸了两下,把这半个拥抱圆成一个,在陈览今耳边说:“怎么这么快出来啦!不看了吗?”

  分明是他自己着急找他,这会儿又说话说得这么客气,欲盖弥彰似的。陈览今觉得有点儿好笑,所以没告诉他自己已经出来很久,还故意逗他:“那我进去看了哦?”

  闻川宇还没松手,搂着陈览今,只稍微退远了些看着他,一脸可怜巴巴的:“不要嘛,我好无聊的,陪我会儿。”

  距离很近,陈览今忽然有些愣住,盯着闻川宇看。他意识到自己喜欢闻川宇之后,还是第一次这样看他,有些奇妙感觉。

  倏然安静下来,有些微妙,眼神好像有温度,闻川宇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烫着。脸红了吗,不确定,其实旁边就有一面大镜子,但他不舍得扭头去看。

  最后还是小云打岔,隔着四五米吹了声口哨:“没必要在这里深情对望吧!要不要我们帮你喊亲一个啊闻哥?”

  奇怪氛围被打破,闻川宇终于松开手,冲小云喊了句“谢谢你啊不用了哈”,然后揽住陈览今的肩,带着他往侧边的楼梯走:“走,我知道一个地方,我们一起看。”

  是体育馆的二层,基本没有开放,此刻也关着灯,一片昏黑。闻川宇点亮手机屏幕照着脚下,又顺理成章地牵住陈览今的手,带着他一阶一阶地走到边沿。

  闻川宇用手在栏杆上抹了抹,借着舞台的光看了看,指腹没有灰。闻川宇向前靠,说:“靠吧,挺干净的,应该有人定期做卫生的,一会儿站累了我们也可以去后面坐着。”

  陈览今学他的样子,上身向前倾,贴着栏杆,隐约有点紧张,又伸手撑着。

  闻川宇敏锐觉察他的小动作,扭过头笑着问:“怕吗?要不要去后面?坐着也能看见的。”

  陈览今摇摇头,其实他只有一点点恐高,并不严重。和高度都无关,更像是一种习惯,只要向下看,就喜欢抓着点什么获得安全感,而这一点安全感其实已经足够了。只不过闻川宇把他的种种反应都看得太重,像把他当小孩儿,又或者某种昂贵仪器,小心翼翼的。

  坦白来说,时至今日,陈览今仍然会因为闻川宇这种小心而不好意思。这种小心甚至远超过他从父母那里感受到的,陈览今很不适应,也不明白该做出什么反应。

  出于礼貌,他应当给到同等的反馈,陈览今最适应钱货两讫、一结两清的关系。但他逐渐有点明白,也许喜欢是不必计较付出和回报的平衡吗,也许在此之上,还可以得寸进尺吗——

  陈览今说:“有点怕,你……可以搂着我吗?”

  当然可以,陈览今尝试不去考虑回报,却给到闻川宇最想要的反馈。他很快伸手,几乎把陈览今抱进怀中。

  他没有过度解读,毕竟不久前在极限馆,陈览今害怕的时候他们比此刻抱得更紧。也许陈览今只是迟钝、缺乏边界感,但闻川宇觉得这是一种天赐的礼物。

  会场喧嚣,但四下无人,像热闹天地的偏安一隅。心跳如雷,比台上乐队的架子鼓带来更多颤动。台上在唱什么,也许是摇滚,也许是R&B,记不清楚了,过一遍耳朵,都演变成情歌。

  好想时间停在这一刻,好想这种幸福感觉延续到永恒。

  但台上的歌唱完了,几个工作人员步履匆匆地上台搬动麦克风、椅子和乐器,台前是主持人进行抽奖环节,台下的观众也都躁动着。陈览今也把自己的双肩包挪到身前,低头找自己的号签,那半个拥抱很自然地结束了。

  好吧,闻川宇只有一秒的可惜,毕竟他以假结婚对象的身份图谋不轨,能借有短暂的快乐已经很珍贵,他要学会知足。

  陈览今的号签写着数字“66”,很吉利,但可惜最近的中奖号码是67。

  主持人在台上卖关子,说“六、十——”的时候,闻川宇比陈览今更紧张,下意识用手掌包住陈览今的手,这次真的不是故意。

  失之交臂以后,闻川宇和陈览今对视,抽奖环节时内场灯光调得很亮,他们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对方眼里的一点遗憾。陈览今率先开口,安慰连抽奖号签都没有的闻川宇:“没事,回家之后还有交换礼物呢。”

  想到客厅里摆着的箱子,闻川宇又有点儿兴奋和急切:“好想快点回去看看是什么。”

  其实如果是往常,陈览今也许会说,那我们回去吧。但此刻他不愿意,没有原因,尽管他根本没心思看学生会精心安排的表演,但他仍然觉得和闻川宇一起待在这里很有趣,胜过一起回家的有趣。

  环境使然吗,这里昏暗、喧嚣,好像可以掩饰燥热。也许他真的恐高过度,总觉得这种独处带给他近似于吊桥效应的紧张感。心跳过速成为一种常态,但这种感觉不坏。

  于是陈览今撒谎,说:“我想看你之前说的那个烟花。”

  是电子烟花,学校区域不能燃放烟花,于是用视频代替。其实很敷衍,只不过做一场仪式感,开会的时候闻川宇并不理解这个提案。但此刻陈览今说想看,他就爱屋及乌地也觉得有趣。

  “那要到零点倒数的时候了,我们一起在这儿等。”闻川宇说。

  零点,陈览今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离零点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很明确的数字,可他却忽然失去时间的概念。和闻川宇共度的时间忽快忽慢,每一分钟都长得像某种粘稠的胶质,够心脏跳动一万次,够他的心思百转千回,够他屡屡欲言又止。

  但想到只有三小时,又觉得太短,或许跨年有守夜的习俗吗,或许学生会可以筹备十小时的晚会吗,想和闻川宇一起在这里待到天亮。

  陈览今突然开口,连名带姓:“闻川宇……”

  可当闻川宇看过来,弯了点腰,将耳朵凑近他的时候,他又摇了摇头,小声地说“没事”。

  声音太小,闻川宇没有听清,但可以从他摇头的动作猜到他的意思。有点疑惑,闻川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陈览今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也许是会场太吵了不太舒服吗?闻川宇想了想,又凑到陈览今耳边,在嘈杂中扬声:“如果累的话我们可以去后面休息一下。”

  其实不累,但陈览今还是点头说好。

  坐下之后又后悔,体育馆的椅子是固定的,间距很远,有点冷了。

  少了闻川宇身上渡过来的热气,陈览今沸腾了一晚上的心和大脑降温,总算能够冷静一些,思考他该做什么。

  告白吗,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有点紧张,倏地坐直了,又招致闻川宇的疑惑目光。

  陈览今又说没事,但这次真的有事,光想到要告白他就紧张。他没任何经验,顶多被人告白,但大多人蓄谋已久,给他递情书,或者面对面的长篇大论,陈览今没有认真听认真看,已记不清了。

  陈览今突然有些如坐针毡,想回家用他的笔记本检索他人的经验,做个文献综述,再打个初稿二稿三稿。但请谁做他的导师呢,所有人都被他们瞒过,唯一知道他们是假结婚的人,只有闻川宇本人。

  没有导师了,但他是太愚拙的学生,在这个课题上没天分又不勤恳,该怎么办呢。

  尝试拆解,恋爱是目的,告白是手段,那首要原则或许是郑重,其次是浪漫感。这二者也许可以取巧,选择一个足够特殊的时刻,譬如三小时后的跨年。

  ……呼,陈览今长舒出一口气,好多了,像没方向感的研究有了初步的时间规划,他因此觉得安心。

  但也仅仅是几秒,陈览今又紧张起来,按计划,那就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怎么办,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腹稿一稿又一稿,每一版都只有寥寥几个字,譬如“喜欢你”、“在一起”、“很感谢”,甚至无法缀连成一个文段,陈览今却觉得思绪万千。

  他停滞太久,以至于闻川宇都察觉到不对,侧头问他:“怎么不说话呀?”

  陈览今这才反应过来,他光顾着在脑子里构思,却好久没说话,于是磕巴地开口,却连此刻都卡壳,只能随口编一句:“嗯……呃……这首歌挺好听的。”

  胡扯的,说完才认真听了一句,好在晚会节目经过认真筛选,这首歌还算悦耳。

  没被拆穿,又恰好闻川宇听过,他很认真地点头:“啊!我也喜欢这首歌,我还加歌单了,就是上次你给我改名儿的那个。”

  上次,居然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当时的陈览今还只当闻川宇是普通朋友,而当时的闻川宇……

  稍等,当时的闻川宇好像和如今并没有什么不同。已经边界模糊,大剌剌任由陈览今接触他的隐私。已经对他事事上心谨慎,以他的快乐为先,尽管当时的他们只认识了一个月。

  陈览今突然紧张起来,会是他自作多情吗,也许闻川宇只当他是朋友,只不过对朋友的态度和他不太相同。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后天见!